砰砰砰。
一具又一具。
落了满地。
轩辕晟跟战向阳怔愣地看着这上空甩下来的东西，与黑衣人的战斗也停了下来，双方很有默契地一起休战，然后一起数了过去。
足有九具。
而这里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白凌或者白衣。
轩辕晟低低地笑出声，笑着笑着禁不住仰头笑得大声，“阿凌啊，你真是……”
好得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战向阳望着这一地的尸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战况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虚空战场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互搀扶着出来，即便搀扶着的姿势叫他们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的身影却是无比的高大。
也叫人无比的震撼。
一见这幕，宁安村的村民不由自主地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呼，等察觉到自己出声，一个个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舞娘们抬头看见这幕，转身尖叫着扑进了身后人的怀里，因还记得大家的嘱咐，所以这一声尖叫她们都压抑在了喉咙里，无声地尖喊了出来，“赢了赢了！”
“他们赢了！”
一个个脸上盛起的疯狂与欢喜都叫一屋子人都忍不住又哭又笑。
秋山人被身边的姑娘抱了个满怀，憋得他整张脸都通红了，想叫大哥秋余人帮忙，可秋余人早有所察觉地避开了这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妻子。
安兴怀跟拒霜双手合十，抵着胸口念念有词，听着模样也快像是魔怔了。
“小姐啊，姑爷啊。”
整个小屋里，所有人的心跳都扬着狂喜的节奏，叫所有人的双眼都无比发亮，闪烁着灼灼的亮光。
孩子们擦了擦眼泪，一个个踩在箱子上，往外看。
赢了。
他们赢了的。
此时不管是身处在战场中心的池家人，还是远在四季谷远观这一场进攻的谷家人，乃至圣山上一直注意着宁安村动静的土长老姬素素。
一行人脸上都带上了怔愣及不敢置信。
池冬丞已经放开了压着孙子的手，浑浊的眼睛透着几许朦胧之光，“居然做到了。”
谷正文跟着谷州一直都在关注着宁安村的情况，眼看到白凌跟白衣两个人从虚空战场出来，谷正文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
容九那一句“手下留情”不是假的，如果他们真的对自己一行有恶意，别说去的只是十个人，就是整个谷族的年轻一辈出发前往，他们也远远不是对手。
想杀他们，也不过是他们的一念之间。
圣山，已成废墟的长老殿前，有一间偏殿被及时抢救过来，姬素素此时坐在大殿上座，通过通灵水镜望着宁安村上空的两个人，久久没有出声，微微颤动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惧意。
这两个人……
他闭了闭眼睛，低声道：“现在的年轻一辈，真可怕。”
……
白凌扶着白衣从虚战场出来，轩辕晟注意到他们的情况，与战向阳大步上前，扶住了他们，可白衣还是拒绝了他们的搀扶，笔直地站着。
“我没事。”
白衣喉间溢出了一声咳嗽，但都被他压了回去。黑猊此时已经被白衣收进了袖子里，正在昏睡。轩辕晟眼尖看到白衣的袖口有血，也不知道是黑猊的血，还是白衣的。
这个人身上的衣裳，依旧是一片不染的素白。
看不出哪儿有伤。
便是白凌也一样，这两个人除了面色苍白之外，从他们身上看不到一点颓势，深邃的目光之中还流淌着战意，这份战意十分平静，很难看出来。
可正是这平静的目光与横在林间废墟的九具尸体做出的强烈对比，才更叫人感觉到颤栗。
最后一个黑衣人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心力，完全地败了。眼看着白凌的目光往他的方向瞥去，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三步。
轩辕晟与战向阳对视一眼，两个人趁机上前，拿下了这最后一个人。
至此，前来的十名灵王全败。
这场战役结束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然而白凌跟白衣并没有卸下防备，他们安安静静地站在废墟间，遥望着村口的方向，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这个表现让刚刚发出呐喊与欢呼的村民们开始冷静下来。
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他们的头上，所有的喜悦都在这个时候熄灭了。
所有的欢呼在这个时候也哑了。
还没有结束。
小孩子都急了，“为什么还有，为什么。”
“不是没了吗。”
“天什么时候亮。”秋余人忽然问。
秋山人被误抱的姑娘给推到了一边，混乱中头发都已经乱了，正在整理，这个时候听到秋余人的问话，忙放下手，道：“还有一刻钟。”
“就一刻钟，还会有人过来吗。”舞娘们担心地问道。
秋余人不说话。
沉默的态度叫众人的心往下一沉，还有吗？
轩辕晟已经耍赖般坐下，向来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出门还会带一套行宫般讲究的轩辕晟，经过这些日子跟容九白凌他们的闯荡，已然可以做到以地为席，以天为被。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轩辕晟许会直接睡下，他屈着膝，右手抵着膝盖，托着受伤的左肩，低低又肆意地笑：“我没力气了，来就来了吧。”
战向阳执剑而立，领先轩辕晟半个身位，“等会你进林子里。”
轩辕晟叹气道：“你这般说话，我倒是不好坐下了。”太过体贴，伤人自尊呢。
战向阳道：“那就站起来。”
轩辕晟还是没站起来，他与战向阳说完便换了个坐姿，盘着双膝，神沉丹田，就地调息起体内灵力来。便是战至最后，只要还没有倒下，他们便不会认输。
战向阳望着轩辕晟紧闭的双眼，抬手本想为他布下个结界，只是体内灵力也所剩无几，根本无力所布，只能作罢。战向阳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前方的白凌与白衣。
也意外地发现白凌他们的视线已经不是落在天空，而是村子里。
似乎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
战向阳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去，这一看，才发觉一件事。
宁安村的结界……
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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