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容九的状况十分危险，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处于最虚弱的状态，根本就挡不住那道雷劫，要不是白凌关键时刻闯进了密室，替她挡了那一道天雷，可能她就灰飞烟灭了，但那么辛苦练出来的丹药，容九用不了。
因为她是玄灵双修，必须两股力量一起突破。
一颗天玄丹帮不了她。
吃了也没用。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确实有助增的作用。
本来想过等解决王顺之后顺便把丹药拿回来，谁知道念夏会被抓了，在如今敖龙大陆徘徊在九品宗级的这些人里面，无论是谁突破了，都将会影响到敖龙大陆的势力格局。
如今除了一个光明殿主，大家都在同一个级别，就是实力有所相差，那也翻不出天去。但当多出一个人来，那就不同了。
特别是见识过风兮兮那恐怖的肉身实力后，容九觉得这天玄丹非拿回来不可。
“应该没那么糟糕吧，就算拿到了丹药，也未必能一举成功突破啊，不是说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七十吗？”
容九沉吟了会，平声说：“那得看什么人，如果是你，就算吃了也没用。”
肖尧：“……”
你这不留情面的捅刀是跟谁学的。
“不用看我，这是看个人实力，你距离九品巅峰还很遥远，像是白凌或者司天韵，这两个人谁服了都会百分之九十九成功。”
“那大师兄怎么不吃。”
容九回想了一下白凌当时的话，听到自己要将丹药给他时，白凌有些意外，迎着清冷的月色，男子凝视着她的眼神深邃而专注，唇角扬着兴味又愉悦的笑容，但却说，“我不用吃这东西。”
那意思似乎是在说。
他已经过了吃这东西的时机。
又好像是……
他早已经不需要这天玄丹。
所以容九才把这丹药拿出来卖。
出神间，他们的队伍离沈霖轩也很近了，不管是因相识，还是一起从山庄出发的缘分，司天韵都不可能直接越过他就走了。
马车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
容九淡淡地抬眼看了过去，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盯了过来，容九自然而然地放下了车帘，心底暗道，这沈霖轩的直觉可真敏锐。
不知道他看到了自己没有。
肖尧也不敢说话了，尽责地当着护卫，夏胤文跟云归、封子期三人也低下了头，一脸畏畏缩缩的模样，容九抚额，“你们这没问题也被看出问题了。”
隔着风声，容九听到了司天韵与沈霖轩的交谈，都是相互客套的意思，两方人就要错开时，李凯旋忽然插嘴说，“司司天韵啊……你们带了三辆马车，留一辆给我们，可可不可以。”
“这鬼鬼天气，太冷了，我我都受不了了。”李凯旋哆嗦着，说话间云雾在眼前吞吐，凝结成霜，气温在这会儿功夫似乎又降低了。
容九眼底露出疑惑。
这南丰国的冬天有这么冷吗？
司天韵倒也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只是如实说，“最后一辆马车放置的是随行的一些杂物，扔了又可惜，两位若是不介意可以挤一挤，同我们一起上路。”
李凯旋闻声不由看向了沈霖轩，以这表哥的性子是肯定会拒绝的啊。
他垂头丧气地说，“那算……”
“好。”
李凯旋震惊地看向了沈霖轩，刚才的话是他说的？
答应了？
沈霖轩神色淡淡，说这话时目光却不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任何一位，李凯旋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沈霖轩盯着的是队伍里的第二辆马车。
那不是司天韵金屋藏娇的娇坐的车吗？
司天韵的心上人啊。
司天韵眼底掠过一道深沉的流光，看了看沈霖轩，含笑转身上了马车，沈霖轩则向第三辆马车走去，不知道是不是李凯旋的错觉，那一刻他觉得司天韵是不太高兴的。
但能有个遮风避寒的地方，李凯旋比谁都高兴，跟在沈霖轩身后上了马车，阿青驾马，他自己动手整理杂物，腾出了个地方来给沈霖轩和自己坐。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一路来极少说话的沈霖轩倏然出声，李凯旋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下动作慢了很多，“我呆在李家也没什么用，不如跟着表哥出来闯闯。”
沈霖轩未接话。
李凯旋也没想他能说些什么，自己在杂物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窝在那里不动，“表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废物？也很没用。”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
“我知道我以前仰仗着李家大少的身份在外头没少干混账事，你们也都看不起我，但那……也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现在我，我想努力一把。”
“容九那女人……”提及那女人时，李凯旋发现沈霖轩看向了自己，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忙解释，“我不是在骂她啊，是真的，算了，我就想骂她，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变得这么落魄。”
自从知道他被废了子孙根，无法传宗接代以后，虽然家里的人还是会将他当成李家的大少爷，父亲也时常会来看他，但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李家下人们私下的议论，指指点点，还有父亲跑江家跑得越来越勤，甚至连家业都开始放到了一边，偶尔来看他时态度也是越来越敷衍。
种种痕迹，这都让李凯旋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也逐渐明白了，他以前仰仗的是什么东西。
而当这些东西失去以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拥有着李家大少爷的丰裕条件，可修为却连高英朗、高俊悟都比不上，甚至当年苍梧森林里出来的李玉儿，也变得发愤图强，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
亲友长辈间流露出的失望与转身奔向江寻的视线，让李凯旋越发心灰意冷。
所以他把怒气都洒在了容九身上。
这些年费尽全力都在寻找容九的踪迹，可事实如何他心底也知道，容九不过是条导火线，根源问题是他不思进取，江寻顶着星云学院最后第二名还去苍梧森林里契约了一头兽王级妖兽。
他五年前修为比他还强呢，可什么都没有。
现在又有什么可以得瑟的。
李凯旋很少露出这么消极低沉的一面，对外他趾高气扬，张扬跋扈，但这五年时间，他的自信早就被打碎了，特别是云城那一战，面对光明神殿的强大跟容九最后漂亮的反击，只能在一旁旁观的他看着失落魂魄的庄昕昕，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力。
明明知道庄昕昕被人威胁，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走投无路下，他就迷迷糊糊地跟着沈霖轩，想着能不能学到点什么。
李凯旋半是混乱半是吞吐地把自己的心事说了些，车厢内一片安静，安静到李凯旋都想钻进了杂物里不再出来，就听到沈霖轩说，“你不弱。”
李凯旋怔怔地抬头看着他，眼眶里忽然就聚了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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