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应微怔,露出一副茫然的模样,好似迷了路的孩子。
容九忍不住就想笑,想到左应以前是跟吴庸办事的,可能吴庸交待的封口就是杀人,她也怪自己没说清楚,“跟他们提醒一句,这件事别往外说。”
左应这回明白了,干笑着摸了摸后脖子。
差点闯了大祸啊。
容九也解释了一句:“光明神殿的丑闻,我们没有替他们隐瞒的必要,不过这件事从我们的人口中说出来跟被其他人揭穿,意义不一样,我们不必多此一举。”
如果是他们来说,别人只会以为是栽赃跟诬陷,即便后期证实了这事是真的,也会多出许多麻烦,与其如此,不过让其他人来开这个口。
左应也明白过来了,忙应说:“姑娘聪明。”
容九笑了笑,缓步走向了面如死灰的邵康建,失去了玄丹的邵康建,没了之前的张牙舞爪跟锐气,现在就像一条废狗一般,苟延残喘着,容九还不打算给他一个痛快。
这个人知道光明神殿太多内幕,留下他的价值比杀了他更多。
但这不妨碍容九刺激他几句,“其实我很好奇,叶问儿修炼的是什么。”这句话令邵康建灰败的眼神徒然睁大,带着无限的恨意紧盯着容九,左应在一旁防备着他忽然出手。
然而一道黑影冲了过来,迅猛的动作直接将邵康建给撞飞了出去,正巧扔在火海之中。
容九跟左应:“……”
两人怔怔地看着邵康建犹如火人一般在火海里挣扎,失去了灵丹的邵康建,就是一个废人,在里头爬模打滚,可就是逃不出来。
只能一点点地被火焰舔舐,包围,享受着无尽痛苦。
“容九,路加长老不会放过你!不止是你,炼药师公会,白凌,还有他们,你们都会跟你的母亲一样,死无丧身之地!”
被火苗舔舐失去了理智的邵康建,如同一个泼妇在里头骂着,诅咒着。
惨叫声喊着四周的人头皮发麻。
九尾火狐凌空跃来,四肢威猛的落地,灵动的狐眼扫了一眼邵康建,嫌弃地抬爪一挥,挥动火浪翻涌,直撞向失去理智的邵康建,这一击之后,这人再也站不起来。
九尾火狐仰着脖子,傲娇地哼了一声,“聒噪。”
容九头疼地看着赵英鸣跟九尾火狐一出现就把邵康建给灭了口,之前想逼他说出更多神殿秘密的计划也泡了汤。看着九尾火狐的目光就带了不待见,嫌弃道:“不是让你在外头守着吗?”
“那小老鼠守着呢,我来通知你前门都被堵了,咱们从后门溜?”九尾火狐咧开狐嘴笑。丝毫不觉得把归归一头兽丟在前门应付永安城的财狼虎豹有什么不对。
容九没好脸色,然余光一瞥,就看见意识到闯了祸的赵英鸣在一旁盯着,脚下正悄悄后退。
容九冷眼看去,“你想走吗?”
赵英鸣咧嘴笑,“我若想走,这世上谁能奈何得了我。”
容九看了看他,淡淡地别过头,道:“那你走吧。”
赵英鸣:“……”
这戏不是这么演的啊。
容九也没叫他,喊上炼药师公会其他人,从早已经规划好的后路安全撤回,一把大火将永安城的圣殿给烧了个精光,容九洒在林子里的磷粉,如星星之火,快速地燎起,燃烧。
为天空深夜的红霞多了一抹靓丽显眼的色彩。
也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庄予正跟苏绥两人是最早到来,也是见证着光明圣殿如此消失,以及它那一副高高在上的牌匾被人扔在了大门的位置,一脚碎成了两半。
火焰的推进奏响了战斗的尾声,无形布开的结界也随着容九他们的离开撤离了,赶来此地的玄者们,探子们,世家子弟们,都看到了倒地的金色匾额。
“光明圣殿”四字,碎成两截,在高温下静静地仰躺着,被滚滚浓烟覆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黑色尘埃。
周围一片寂静。
“这……”
“光明神殿输了?”
永安城的分殿就这么被夷为平地?
“不可能,路加长老呢。有他在,谁能踢光明神殿的馆!”
“这是假的,是错觉!”
“是有不怕死的人扔了块假招牌吧,我才不相信光明神殿会弱到这个地步,他们驻守在此地的上万玄灵者,难道是吃素的吗?”
“没错,里头一定还在战斗,胜负未分呢。”
不愿相信的人多是三十岁以上,已经见识过光明神殿的厉害的上一辈玄者,他们都还在自我安慰。而冷静自制的多是年轻人,他们已经从火势跟踩在招牌上的脚印猜出来,光明神殿真的被人踢馆了。
而且还踢成功了。
至于路加长老为何不阻止,这件事没人知道。
只是在这个夜晚,寒风抖擞的夜里,除却城内燃烧的火焰,在城外三十里地的路加,被一个相貌丑陋的少女跟一头一目三尾的“猫”给挡住了路。
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组合。
少女年纪在十五、六岁,五官清秀,不说是倾城之姿但凭这容貌也能排在中上,可是因为她古板毫无波动的五官跟一双没有色彩的眼睛,生生让这份颜值拉下了好几个档次。
更因为她偶尔露出的僵硬表情,更显得容貌狰狞。
远远一看,是个仙女,近看,是个鬼女。
路加的脸色可以说十分难看的了,他被人从光明神殿引出来,追了一路人追丢了不说,竟然还被村姑还有一头宠物猫给挡了路。
怎么可能会心情愉悦?
他面无表情地穿过少女跟猫离开,随身释放的力量看似平常,可唯有玄宗才知道路加外放的这气势,若梦魇跟讙只是普通的百姓跟宠物,必定在他离开的刹那就毙命当场。
然而没有。
因为它们也不是普通人。
梦魇还伸手拦了一下他,努力地动着还不习惯的舌头,口齿不清地说:“你似不似跟绒九有凑……”
路加冰冷的眼神紧盯着梦魇,虽然面上不显任何神情,但心底的震惊却已经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