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俊来得很快,换了一身布衣的他秀气斯文,一看就是人群中的狗头军师,带着一股聪明劲。
容九将计划书摊开给他看。
东方俊一字不落的看下来,神色越来越认真,最后涌起了丝兴趣,“大小姐这想法很新奇。”
“你觉得实施的可能性有多少?”
“零。”
“不过创意满分。”
不意外东方俊的回答,容九知道这实行起来的可能性也很低,不过为今之计是先将两间铺子要回来。
东方俊对此也是认同的,用过早饭,容九带着东方俊一人去了药铺。她已经逛过沙城,方圆百里除了容家这一间药铺就没有其他的药店。
所以天道谷的人再霸道,需要买药时,大家还是会往这里来。
店里零散几人在排队,掌柜的不在,就剩一个跑堂的跟大夫在坐诊,容九来了后直接亮明了身份。
“收回铺子?”大夫满脸惊愕,“这铺子怎么是你的?”
容九亮出了沙城的地契文书,上方有青龙国的官印为证,这间药铺的署名为容九,也就是她本人。
大夫看了一眼,满是古怪,“我们这里不认这个。”
“那认什么?”
“认拳头。”帘门后的掌柜一脸阴鸷的走了出来,剜着容九道,“别以为女扮男装就能装成男人,告诉你臭丫头,这地盘不是你说了算,识相的到附近打听清楚了,这是谁的地方,赶紧给我滚!”
吼声震得铺里其他人丟下药方跑出了门,容九跟东方俊一坐一站,安然不动。
鲁药见状脸色一沉,大步上前,他本就长得高大,看似掌柜,更像打手,威武的身躯走动间肌肉颤抖,给人力量的压迫。
东方俊道,“蓝玄。”
容九眉头微动,一间药铺还派了蓝玄的武者坐镇,可看出天道谷对这地方的重视。容九微笑得起身相迎。
重活一次,容九已然识得能屈能伸,刚柔并济的重要性,一味的强势跟冷硬只会让自己吃亏。
“鲁药师,其实在下也是无奈之下才来的,但凡有一种方法能走,容九也不会来这。”说着叹了一声,鞠了一躬。
鲁药闻声一愣,哎,药师?竟然喊自己药师,鲁药因为身材高大,总被人耻笑不像是学医的,谷内人喊他也是鲁大壮,却没想到这一个初见面的小丫头一句称呼就叫了自己的心里,鲁药心中满意,但脸色依旧凶恶,“你这不想来难不成还有人逼你?”
“就是有人逼我啊。”容九一扼腕,悲声道:“我也不瞒着大家,鲁药师想来也知道这铺子原先是属哪家的,我就是那家的女儿,只是这来龙去脉有些长。”
“那容修富是我大伯,我母亲去世后……”
容九将自己的身世添油加料的描述一遍,扩大了容修富的恶,添加了容修宇父子的无辜,声色并茂的一番讲述,到最后话声一转,做了总结,“就这样,我们被容家赶了出来,他们给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收回这两间铺子,我上有老下有小,怎么敢不听他的话行事。”
鲁药跟大夫跑堂三人听得连连唏嘘,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容家大小姐过得多么光鲜亮丽,可见容九这一身行装跟身边唯有的布衣小厮,一看就是不受宠的。
还从鎏安城那养尊处优之地来到这沙城,也实在是可怜。
大夫跟跑堂连连叹气,同情她的遭遇。
鲁药也是大骂容修富不是个玩意,不过——
“你这事我也帮不了你,这药铺几年前就已经是我们天道谷接手了,你这铺子是要不回去了,容修富怕是看准了这点,才故意让你来的。”
鲁药同情的看着她,“不过我鲁药也不是蛮横无理之人,你若是想要份工,我倒是可以做主收下你在店里打杂。”
东方俊跟容九闻声知道,这是没戏了。
“小丫头,你可以回去想一想,我鲁药虽然不是天道谷内的嫡系子弟,但也能在谷里说上一两句话,加个小工是没什么问题的。”
容九喃喃道,“这是谈崩了啊。”
东方俊“嗯”道,“小姐打算如何呢?”
“当然是第二计划了。”
鲁药见他们交流,虽然本着礼貌没有偷听,但三人靠得这么近,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不由蹙眉道,“什么第二计划?”
“秉持着能谈拢就不动手,能动手就不再哔哔的对策,鲁药师,我们可能要换第二种谈话方式。”
女子微微一笑,话声仍是特有的冷清声调,但给人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鲁药当下察觉不对,正要喝吼,然而四肢发软,全身无力,鲁药脸色大变,“你做了什么!”
大夫跟跑堂惊得过去扶住他。
“只是一点迷筋散,鲁药师别担心,不会伤到你。”容九复又坐下,一脸的淡然与之前的好说话判若两人,任谁都能看出来者不善。
鲁药脸色青白交换,“好个心机歹毒的丫头,我好心好意的跟你说话,你却借机对我下毒!”
“鲁药师你错了,”容九摇摇手指,“你不是好心好意跟我谈,你是占了我的东西,再想方设法的打发我。”
“你!”
“我也不废话,这间药铺还有城西的木材铺我要了,你可以送信给天道谷,也可以找人来帮忙,我随时奉陪,但这铺子在今天之内,你们必须让出来。”
“否则,犹如此杯!”
杯碎,瓷片溅,容九寒眸扫向屋内的三人,这一刻竟让三人心底生出莫名惧意。
容九转身拂袖离开。
东方俊还礼貌的跟人家道了别。
迷筋散的药性未褪,鲁药全身发软无力,脸色更是铁青,“先给我解毒。”
大夫忙应是,可他们没想到大夫施针也没用,鲁药自己调配的解药也无效,两人不由同时露出骇然。
“这些迷筋散不是市面上所见的低级迷筋散,我们的解药跟解法都没用。”大夫震惊道。
“大哥,这是哪杀出来的杀神,怎么会这么厉害。”跑堂的小厮是鲁药的小弟,一时也急了,迷筋散并不是罕见的毒药,他们天道谷也有制作配方,可就因为知道,所以对这解不了的迷筋散才更震惊。
流传几百年的迷筋散,竟然还有更高等级的。
“瞎慌什么,不过就是药量加重了,看你吓成那蠢样!”
药量的加重自然会导致解法无效。
鲁药一声怒喝反让小弟好受许多。
大夫欲言又止,这怕不是简单的药量加重,因为连他也看不出来这配方里含了什么,还有容九是怎么下的毒,哪时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