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一见绿光就双眼冒光,宽大的舌头一搭一搭。
安澜见有用,弹指放出绿光,任由其被饕餮吞入口中。
只见它舌头抡了一圈,安澜笑道:“贪心的家伙,满足了吧,还不回去。”
饕餮上下嘴唇叭叭两下,随即化作一道红光隐入矛中。
短矛窜回安澜手中,她端详片刻,发现光华的矛身上,一只饕餮像,印刻其上,立体逼真。
忽然,饕餮刻像仿佛活了一般,朝她眨了眨眼,她心中怜爱,不禁舒展笑颜,再看去时,那刻像不动了。
身后的人这才围拢上来,犀抽着鼻子在短矛边沿嗅了半响。
安澜笑道:“嗅出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犀说。
甲莎莎惊叹道:“刚才出现的凶兽就是传说中的饕餮吗?”
安澜点头:“形象特征无一不吻合,应该是。”
“这种神器你是在哪儿找到的?”火炎问。
安澜回想起这柄短矛自她从山洞醒来时,就放在床边,许是最先的洞主见短矛浑身铁锈,无甚功用,所以离开时不曾带走,却不想被她捡了便宜。
四只都知道她以前的经历,只叹息那山洞原主有眼无珠。然而,安钦原却不知道,心中一阵迷惑,又见四只皆一副了然模样,问道:“怎么回事?”
安澜简单解释了一下,他愕然道:“你以前住山洞?!”
安澜笑道:“妖界多洞府,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安钦原想了想。
安澜说:“姑获鸟跑了,你准备怎么办?”
安钦原满不在意道:“跑了就跑了,跑得了这次,跑不了下次,再说我们也没吃亏,不是又逼出来一个吗。”
“这确实是意外之喜,”想到那黑衣人,安澜点头,却见安钦原神色轻松,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着急,你们指挥官不是令你尽快破案?”
安钦原故作神秘道:“有些事情急急不来的,且那妖鸟一首被你所折,已是元气大伤,你猜它接下来会如何行动?”
安澜反问:“如何?”
“还能如何,”安钦原道,“养伤呗!”说罢,就转身整顿队伍,准备离开。
“这人喜欢说废话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改,”甲莎莎冷眼旁观道。
安澜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安钦原的背影瞧,她总感觉他在隐瞒什么。
安钦原临走,对他们说翌日请他们喝酒,算是补偿之前说好的承诺。
五人欣然应允。
待他走后,喷水潭恢复了往日寂静,安钦原的手下在走之前,已经将此处清理,恢复了原貌。
安澜这时才说:“你们觉不觉得,他有些奇怪?”
火炎:“我从没觉得他正常。”
安澜转眼问:“何以见得?”
火炎看了一眼甲莎莎,才缓缓道:“这个人,说话做事条理分明,目的性很强。”
甲莎莎毫无察觉,点头道:“有道理。”
安澜看了一眼火炎,再觑了一眼甲莎莎,笑笑不语。
……
偌大的白色城堡坐立在一片郁郁葱葱里,繁星闪烁下显得威严而神秘。
上官锁青正在熟睡中,突然听见一声异响,突然就睁开了双眼,仔细看才发觉,那双眼中毫无朦胧之色,洗练如冰。
下一刻,她掀被起身,吸了鞋,拉开房门下来一楼。
这时,大厅的时钟已经接近四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就快亮了,佣人们也快起床了。
她闻到了一丝不属于这座城堡的血腥味。
黑暗中,她冷若冰霜的眼睛将四围打量。
一缕微光从右侧廊道的佣人房偷泄而出,她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她皱着眉,房间的主人很少这么马虎,竟连房门都没关严。
她微侧着脸睨眼从房门口的缝隙看去,三姑脸色苍白如纸,身影虚实不定,忽闪忽现,竟如薄影一般,正躺在地上痛苦翻转,浓稠的血色从她身下蔓延,铺满遍地。
上官锁青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推开房门,反手关紧。
看着蝼蚁般的三姑,上官锁青沿着血液围成的白色小径,缓步走到她正对面的床前坐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说:“看来这次栽的跟头不小啊。”
三姑卷缩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双眼一时变成银色竖瞳,一时幻化成正常人的双眼,气喘吁吁:“你……少说……风凉……话。”
上官锁青不以为意,兀自欣赏着她暗红的指甲,轻声道:“早让你改掉爱吃人指甲的臭毛病,你偏不听,如今吃了亏,还不得自己咽下去。”
说着,她俯身凑近,轻声说:“真惨。”
三姑咯咯怪笑两声,所幸躺平了身体喘气,双腿趟进血水中染红,不愿意在此人面前示弱,硬是鼓足一丝力气,说:“你若愿意将你的指甲给我吃,我也不至于这般惨景。”
“你想都不要想!”上官锁青徒然变色,倏地站起身来,冷冷盯着地面的人道:“你有什么恶心癖好我不管,但你若敢将主意打到我身上,咱们就,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咯咯咯咯咯……”三姑又是一阵怪笑,道,“你舍得你总指挥官母亲的身份吗?舍得你上官的姓氏吗?舍得手中的权势和财富吗?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你我都一样!”
“哼哼,”上官锁青冷笑,说,“嘴巴再厉害,还不是任人宰割,天,就快亮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不被人怀疑吧,这里的眼目,可厉害着呢。”
“不必你操心,”在对阵中,三姑似乎恢复了精力,亦冷笑道,“在自己家里,被自己儿子监视的感觉,想必很好吧。”
“你!”上官锁青被戳中痛处,顿时恼羞成怒,道,“还不是你上次显露了痕迹,那五个妖怪来就来了,也耽误不了你什么,你偏生要去夜袭,没想到碰上了硬钉子铩羽而归,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五个妖怪发现铲除,你如今还有脸在我面前得意?若非如此,正白又如何有名目派人监视,连累我如今也缩手缩脚。”
“你知道什么,”三姑咳嗽两声,喘了口气,继续说,“你以为你儿子请五个妖怪来黄帝星做什么,当真是为了捉劳什子鬼?你可别忘了,那五奇鬼被押送至黄帝星的当日,上官毕就被罢了官,如今在石塔星坐镇的,据说正是那位安少爷的表弟。你都快大难临头了,还不自知!”
“哼,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了解,”上官锁青道,“这些年,上官家确实过了些,他心里恼怒我也理解,但他对我这个母亲,始终孝顺,颇为忍让,再说,即便以后生出变故,我还是李夫人,还是正白的母亲,反而你,下场如何,就说不准了。”
“哈哈哈哈哈……咳咳……”三姑咳嗽半响,回过气来,才说,“上官锁青啊上官锁青,你竟这般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