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禾旁若无人地向阮音投食,弄得站在一旁刚打完招呼的杜姗姗跟孟茜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无数八卦群众闪亮亮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一边吃瓜一边低头噔噔磴打字向外实时传播。
——天啊，前方高能警告,前方高能警告,原八卦正主杜姗姗出现！过去打招呼了,大佬反应好冷漠，场面感觉有点尴尬啊……
——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呗，你们男的不都这样嘛。嘁,见一个爱一个。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谁知道杜姗姗之前跟孙禾成没成。要是在一起了话，肯定早就有消息了。指不定孙禾根本没看上她呢。
——阮音这种都不知道几手货的女的了，哪里比得上杜姗姗。
——货不货我不知道,反正漂亮就成。
——我的妈呀！我刚刚看见了什么？？！！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大佬孙禾竟然主！动！给！女！生！夹！鸡！腿！
——操！一楼同桌吃饭,还送鸡腿啊同志们！！摆明了就是在献殷勤啊！
——一楼？？？我靠！我他妈在楼上，不行不行不行,我要下去吃！在哪个位置啊？
——校花呢,校花什么反应啊？
——校花根本就无动于衷呀，看来真的是觉得之前错付真心,现在心都铁了。小学妹人这么漂亮,心疼ing……
——什么无动于衷，别胡说八道啊，我就坐他们隔壁的隔壁。明明就是羞涩地接下了！
——哪有羞涩,明明就是面无表情！音姐威武，敢给大佬脸色看！！
——啊？到底哪个版本是真的？
……
而事实是……
阮音的视线跟着从盘子里起飞，最后落进自己碗里的大鸡腿移动,待孙禾的筷子缩回去后,客客气气地说：“你放着就行,我自己会夹。”
孙禾擒着笑，自然地回了个：“哦。”
被干楞楞晾在一旁的两个女生，现在是进退不得。按理说打完招呼，男方表现出一副不冷不热的状态，差不得行了就该自己闪退。
偏偏杜姗姗和孟茜很诡异地一直定在餐桌前，待阮音跟孙禾说完话都还没有任何要走的动作。
阮音跟她之前见面，只说过两句客道话，其实根本不算认识。
刚杜姗姗看过来，她也就是对视的时候礼貌笑笑，算回应。
食堂人多，吵吵闹闹的，一点也不安静。
加上吃饭的时候有人就在旁边盯着你不说话，你说你心里膈应不膈应。
阮音刻意扫了眼前方的孙禾，见他面色如常吃得正香，用藏在桌底下的脚轻轻踹了一下他的脚尖。
孙禾右脚一挫，抬头皱眉。
——什么事？
阮音眼波动荡，用脚猛地将孙禾的一只腿踹向杜姗姗所在的方向，仅用两秒飞快地表达完自己的意思。
——你的人，你解决。
孙禾这人。
该傻的时候，和人精一样。
不该傻的时候，就跟二百五似的。
阮音不知道他到底理解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反正结果就是他啥也没表示，又低回头自顾自地吃。
阮音：？？？
你们之前关系不是很好嘛，人女生一直在旁边站着，明显是对你有企图想找你啊，
你干晾着人家啥意思啊。
知道你们校园杠把子的社交方式都很高冷，距离产生美嘛还爱嫌麻烦。
可晾着就晾着。
别在她面前晾着啊。
怪影响食欲的。
“你好……”
阮音温吞吞开口，脑子里琢磨怎么委婉地劝人去吃饭。
“阮音，我们待会儿点了菜，可以坐你们旁边这两个位置吗？难得考试好不容易遇见，我有几道早上的题想要问孙禾哥。还有下午的考试，我有些知识点还想再跟孙禾哥确认一下。”
一口一个孙禾哥，叫得好不亲切热络。
阮音不由自主被带跑偏，默念了一遍这个称呼。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罪过罪过。
“可以。”阮音无所谓地说。
人都说得这么坦坦荡荡热爱学习了，阮音觉得自己没啥理由拒绝，况且孙禾也没说不行。
简单地同意了。
“谢谢你。”杜姗姗明显紧张的表情收敛了不少，如释重负般跟阮音说话。
完后才终于拉着孟茜开开心心朝窗口走。
杜姗姗谨小慎微的模样被周边的吃瓜群众观察了去，两人的角色关系在旁观者的眼里霎时变得古怪。
加上这几个星期之间，阮音在校内风流女高生传闻的热度还未冷。
当下阮音展现出来清清冷冷的平淡状态，就像她在欺负人一样。
阮音一头雾水，谢她干啥？
懒得去猜测小女生的古怪心思，阮音一筷子下去，串起了碗里的鸡腿，对孙禾愉快道谢。
“谢了，还有一个我自己来，就不劳你动手了。”
孙禾停下动作，朝着杜姗姗离开的角度斜了一眼，漆黑的瞳孔里含着意味深长的探究。
然后对着怡然自乐正吃饭的阮音说：“呆头呆脑，多吃点补补。”
阮音：“？？？”
她嘴里还嚼着饭，莫名其妙被不作为的孙禾来了一句，囫囵吞下口中的饭。
“别说你不知道，她摆明了找你的，我直接赶人走也不合适。看破不说破有时候也是种美德，像你这种禽兽性人格是不会懂的。”
她又不是真的傻。
孙禾似笑非笑，半身前倾靠近阮音，“禽兽不仅不会给鸡腿，还可能会吃了你。”
阮音一愣，目不转睛盯着。
他牙关一开，优雅咬了口鸡腿。
相安无事吃完饭，孙禾沉默地放下筷子。
身子往后一靠，当即催促道：“赶紧吃。”
阮音茫然仰头，“你中午还有什么事？”
孙禾脸不红心不跳，不以为意地说：“复习。”
阮音：“……”
你厉害，你牛逼。
你就铁定考第一。
您还知道复习呢？
您这兜里就揣两支笔。
您带书了吗？
“吃太快容易消化不良，影响健康。”阮音当没听见似的继续按照自己的步调吃。
“像个兔子。”孙禾静静看着，倒也没接着催。
阮音：“切。”
杜姗姗和孟茜那头也是第一次来食堂一楼，没有人带着，行动方向都一团乱，花费了不少时间，到最后还要借陌生同学的卡才付完账。
一楼的菜本来就是大锅饭，出锅后又一直放在大铁盘子里底下用热水温，时间久了难免熟得有点发烂。
孟茜盯着自己端着的几盘菜，小声抱怨道：“这些怎么吃啊，都烂了……”
杜姗姗其实也不太能接受，可孙禾在一楼，她只能这样逼着自己。
“茜茜，偶尔一次没事的，要不然等下我们再去楼上吃，行吗？”
“嗯，就当是帮你。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她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孟茜叹了口气，为了好朋友的她勉为其难地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孙禾和阮音的座位走。
“阮音——！”清丽而洪亮的喊声从大厅内响起。
杜姗姗跟孟茜的脚步一顿，瞧见另外两个女生从反方向朝这里小跑过来。
程宁跟梓芽刚打完菜，端着盘子正在找位子，一晃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阮音跟孙禾。
闲坐着的孙禾和慢吞吞的阮音闻声默契望去。
程宁动作比梓芽快，先一步停住。
端着自己的小盘子，收起欢脱的劲儿，对着孙禾拘谨又礼貌地问：“我们可以坐这里吗？”
孙禾右手掌心一摊，脸上平静无波地说：“嗯。”
“谢谢~”说着就喊着梓芽一起过来。
梓芽低着头，轻轻地将盘子放于桌面，在阮音的边上坐了下去，转头跟她打了个招呼。
程宁屁股一着坐，乐呵呵对阮音说：“我们简直心有灵犀，我就跟梓芽说能在食堂碰见你。”
只是没想到你对面竟然还有人……害得她受了惊吓。
三下五除二的间隙，四人的桌椅已经坐满。
杜姗姗、孟茜：……
她们俩其实只跟目的地空两个桌子的距离，就算没听见也看见了孙禾同意的举止了。
再不懂人情世故，她们也没理由过去把已经坐下的人挤出去，无奈只能怏怏离开。
“茜茜，她好像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去楼上吧……”杜姗姗的语气中染上轻微哽咽。
“姗姗……她凭什么不欢迎你，净知道耍些不要脸的手段！明明早叫了自己朋友来，还装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真的太恶心了！”
“别这样说，是我们太冒昧了，她不愿意也正常。”
“什么冒昧不冒昧，她自己随随便便要别人的午餐就不冒昧了？凭什么！”
杜珊珊垂下头，肩膀细微抖动。
孙禾坐在那里，孟茜没胆子跑过去理论，只能用冷眼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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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音后来快吃完的时候忽然想到杜姗姗这茬，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来。
孙禾始终寡言，也不在意程宁和她的对话。
吃完午饭，阮音跟程宁确认过两人的考场后，在教学楼楼梯间的岔口分别。
孙禾没等她，独个儿就走了。
待阮音再进考场，孙禾已经趴在桌上，朝她贴墙的座位方向露出半只眼，妥妥进入梦乡。
谁之前说要来复习的。
现在睡得比谁都香......
走到自己的考场位，只带了考试用具的阮音呆呆坐了一会儿，没忍住困倦趴了下去。
早秋温暖的光圈闪动，窗外树影婆娑，清风吹过沙沙作响。
静谧而安宁。
......
地点还是这个地点，时间还是原定的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下午开考前，从他们考场门口路过的人尤其的多，仔细点观察，有的甚至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三四次。
直到考试铃声响起，一切才归于平静。
周五的考试程宁特意跟阮音约好时间，让她等自己，阮音没意见同意了。
而孙禾之后几乎每场都提前交卷，早早跑没影。
两天的考试忙忙碌碌地结束了。
周五放学离开的时候，学校要求所有学生将自己教室内的东西全部搬空，方便下周班级的重组。
学校会在周末的两天将所有科目的试卷批改完成，并顺出排名，以考试排名和某些特殊因素来分配班级。
最终结果会在校门口内，右侧的大型led显示屏上公布。
他们周一照常带着来上课，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自己被分在哪个班级。
......
重组后高一一班教室内。
同学a：“啊，太好了我们还在一个班。”
同学b：“趁还没什么人，赶紧抢个好位子。”
说着就把书包抛了上去占地方。
......
同学c：“我有好几道题都不确定，没想到真的能考到一班，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同学d：“那卷子真难，都给我写懵了，真的，我还以为我要被排去很后面的班级了。”
同学c：“怎么会，我就说你肯定考得上，你还不信。”
......
阮音背着她装满书沉甸甸的包走到自己所属班级的教室门口，仰头确认后，神色泰然地进去。
教室内一静。
整个班级大概已经来了一半的人，不少位子被人占住。
阮音不慌不忙绕过讲台，顶着某些想看又躲闪的目光走向平时放打扫工具的柜子前最后排的座位。
轻轻放下包，按部就班地从包里取出书，整理了下校服的裙子，淡定坐下。
直到早自修开始，教室内还空了不少位子。
毕竟是一班，读书的声音远比以前多，可仍旧有不少窃窃私语声。
同学h：“操，大佬的......”
同学k连忙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嘘，小声点会被听见的！”
同学e：“诶诶，别弄了，你看后面那是谁。”
小心翼翼回头。
同学f：“啊......是之前三班的阮音吧。和我们一个班啊，那孙......”
话音未落，教室后门嘭地一声拍在墙面。
众人齐齐看去，缄口不语。
陆鸣大大咧咧进门，旁边跟着挠头的李成东。
两人肩中缝隙，白衣晃动。
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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