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16-信任与否
我:“‘天地’是什么?世间万物皆是天地的一部分, 我们随时都触碰着万物表层的存在,谈不上危险,或者说, 即使有危险我们也已经一代代累加地总结出了比较完善的应对方案。而对于万物的里层存在方式, 就像练气筑基期面对神识,不可控、结果未知,可能会得到, 也可能同时失去更多。”
我:“占卜可能不神秘, 只是我们弱小到无法有序地掌控它, 而在无序中使用则必遭反噬。”
我:“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孙泗骁前辈:“你去吗?”
我:“需要就去,有趣就去。最好是既需要又有趣。”
孙泗骁前辈:“我对需要与否、有趣与否的判断是混乱的,所以你自己决定吧。可以直接拒绝,也可以先跟我去看看, 之后想留就留,不喜欢就撤退,不过我不保证当你想退时一定退得了。”
我:“传送不好用吗?阻碍传送的力量达到了化神级?”元婴期妨碍不了裴冰与云霞宗大阵的连接。
孙泗骁前辈:“只算到不高于化神级吗?你手上最厉害的传送物品不是这个等级。”
你让我为了一次意义不明的游乐使用我的终极保命符?我舍不得。
我:“按照戒律处的规定, 一开始便知道只能靠传送回宗来保命的事情,不该做。修士应该有自知之明。”
孙泗骁前辈:“我带你去的地方,不是一定这么危险,可能完全没有危险。”
我:“一般说来, 如果在我对目的地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让我去那里, 我去与不去的判断依据是我对让我去的那个人的信任度。”
孙泗骁前辈:“而你不信任我。”
我:“不,我信。我相信云霞宗的所有内门弟子都不会试图对我造成不可逆伤害;而云霞宗内门的所有修为高于我的前辈,对什么会伤害到我都心中有数。”
我:“你可能判断不清好坏,但你至少能判断清伤害与否吧?”
孙泗骁前辈:“不一定。比如, 有时候我觉得我将孙俪姣带入云霞宗就是给她的人生造成了不可逆伤害。”
☆、04817-分不清
我:“孙泗骁前辈, 你在耍我吗?直到孙俪姣前辈死的那一刻她都随时可以离开云霞宗, ‘待在云霞宗’对她从来不是不可逆的事件,所以即使你觉得这可能是伤害,客观上它也不是不可逆伤害。”
孙泗骁前辈:“如果我说,我连这个都分不清了呢?”
我:“那你的心魔劫可相当严重。作为一个云霞宗弟子,你连云霞宗的根基都看不清了。”
孙泗骁前辈:“是啊……但也可能,我其实能看清,但我故意欺骗你,以让你同情我,然后出于同情地顺我意做事。”
我:“我以为,你是喜欢戳人痛处,而不是喜欢假装被人戳中痛处。”
孙泗骁前辈:“也许我改喜好了?”
我:“从根本处改变自己的道吗?”
孙泗骁前辈:“我的道啊……如果我完全看不清它了,我的道是不是就会崩溃?然后,我会死,还是废呢?”
我:“看不看得清与你有没有走在道上不是一回事,即使你已经全瞎,你也可能不偏离你的道。”
孙泗骁前辈:“看不清也可能感觉得清,比如你,直觉会引导你,但我是直觉也乱了。我既看不清道,也看不清自己下一步的落点在哪里,更看不清二者能不能重合。我有时候觉得,我占卜受到的反噬大概作用在了我的大脑上,随着裴骥修为的越来越高,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从我改变孙俪姣的人生轨迹开始、从孙俪姣的人生与裴骥的相交开始,我就被占卜的反作用力所侵蚀。”
我:“我觉得我爹不需要为此负责,他没有要求你为他占卜。虽然孙俪姣前辈的出现对他确实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但无法证明如果孙俪姣前辈没入云霞宗他们俩便一定不会相遇、相爱。七大和三流门派弟子不一定不能建立交情,我还是一个现不入流门派的客座长老呢。”
孙泗骁前辈:“但你没有与净锦峰弟子谈恋爱。”
我:“我也没跟云霞宗弟子或者十大任何一个弟子谈恋爱。这是我个人的问题,不是门派差距的问题。想谈恋爱的人总是会谈的,比如谢秦魏,不想谈恋爱的人即使……也不会当真谈,比如我。”
孙泗骁前辈:“‘即使’什么?我感觉你省略了一个很重大的词语。非常重大。世界级的重大。”
☆、04818-清醒
我:“你那混乱的感觉你还敢信?还是,你又只是以混乱为借口来减少你被人骂的可能?”
孙泗骁前辈:“其实是你有助于我清醒,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谈心,并邀请你共游。裴骥也有助于我清醒,可惜裴骥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我:“因为这个忙他帮不帮于你都差别不大。脑子里的东西,别人作为外力起不到决定作用,甚至一个弄不好还可能会有反效果。连我这个被我爹手把手教到现在的徒弟,他给我制定一次剑阵训练都还斟酌调整了许久。针对我躲闪技能薄弱处的训练,保守估计,从塔融秘境出来后他就在打算了;如果估计得再长些,可能我从万欣秘境出来时他就产生了念头。”
我:“是不是,爹?你通讯悄悄回我一下,不让孙泗骁前辈听见,这是我们父子师徒间的小默契。”
孙泗骁前辈:“如果是你们父子间的私事,你那部分猜测也不该说给我听。”
我:“首先,是‘父子师徒’,父子加师徒,两重关系,在这件事上师徒关系比父子关系影响更大,你说的时候不要把重点省略了;其次,你已经能判断‘该不该’了吗?恭喜。”
孙泗骁前辈:“你师父回答你的提问了吗?”
我:“不告诉你。”
孙泗骁前辈:“我猜没有。”
我:“我爹确实经常不回答我的无聊问题,有时候也不回答我自以为正经的问题,这样一来有个好处:我能从他的回答与否中判断我的问题是否真的正经。我信任我师父的判断力,比对我自己的更信任,虽然这个信任倾斜度不太好,作为一个修士最终还是应该更信任自己,不过作为一个金丹期的七大弟子、小辈,在学习阶段走一点弯路也被允许。”
孙泗骁前辈:“清醒得让我羡慕。”
我:“这句夸奖真好听,一般人只会说我糊涂而不会说我清醒,更不会觉得我清醒到值得羡慕。孙前辈你的状况真是让我担忧。不过我也给不了你实际帮助,只能对你说声加油了。如果是对你有帮助而我又有兴趣参与的事情,我可以参与,但你必须先给我事件简介,我无法信任你到闭着眼跟你走的地步,谁说得清你会不会把我带坑里,虽然你主观上可能不想,但客观上你根本不知道前路有没有坑。你的心魔劫说不定会在坑到你的同时也坑到我,即使不是不可逆伤害,但普通的伤也是麻烦。”
☆、04819-责任
孙泗骁前辈:“占卜有时候恰恰不能知道太多,否则不利于直觉的发挥。”
我:“你现在的问题应该就是占卜导致的负面效应,你还打算继续顺着你理解中的占卜逻辑走?当断则断,舍了你的辅修职业吧,再把主职业理顺。必要的话,甚至可以考虑舍弃一部分修为;实在严重就干脆学储伍琉,碎婴碎丹重来。”
我:“作为修为低了你大等级的晚辈,正常情况我的言论应该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影响——异常情况可能性太多不予考虑——所以我随意说,你选择性听,完全不听也无所谓。如果你被我的话带偏了、出故障了,在修为差距的前提下,责任肯定不在我。”
孙泗骁前辈:“规矩中责任是不在你……”
我:“我自己的认知中也一样。我还处在依赖长辈的修为段里,我才不会为了‘可能伤害’到长辈而愧疚。与小辈在一起的时候,长辈的安全本来就应该是长辈自己处理,不让长辈保护小辈便已经是对长辈的优待了,还想小辈保护长辈?我对我爹说我要保护他时每次都被他嗤之以鼻,我不给他添乱他就已经足够欣慰了。”
我:“不仅是我爹,当我与大师兄一起行动,比如去塔融秘境还有宠物秘境时,虽然大师兄都只高我小等级,但他也不需要我的任何保护,他只会保护我无忧无虑。”
我:“所以,入元婴巅峰期已经很久的你,与刚刚才入金丹后期的我,在你高了我一整个大等级外带一个小等级的情况下,你是怎么好意思让我保护你的?你多出来的修为拿去献祭占卜职业了吗?那你肯定修炼歪了,从来没听说窥天门出过这么烂的弟子,不管是主修还是辅修占卜的都没有。”
我:“我以前问过窥天门袁长老,袁长老亲口对我说窥天门有对外授课,不过袁长老也说,占卜师修炼的重点在于实践,但实践不一定是真的占卜。袁长老还说‘一个占卜师一辈子应该只真正占卜一次’,穷尽一个占卜师所有的一切,去完成其最极致的一场占卜。”
我:“不真正占卜的占卜师是如何修炼、如何稳定提升修为的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有办法,说不定袁长老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占卜过。你有兴趣可以问问他,如果你的占卜能力得到了袁长老的认可,我想他会愿意指点你的,窥天门一向乐于教徒弟,不管是不是他们窥天门自家的徒弟,只要那位修士资质好。”
我:“可惜孙前辈你修炼得这么乱七八糟,窥天门大概会嫌弃你资质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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