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白骨做记号,避免迷路。
二狗子想这有用的天才主意,我欣然赞同。
只是赵秀与狗剩,这两人走路开挂,我们追了许久都没追到,用做记号的白骨也只剩三两根。早忘了害怕,二狗子拿着骨头晃悠,“现在怎么办?回头还是继续找?”
“等等,你快回头看。”
“石寓你确定你有放骨头标记对不对?”
像只炸毛小动物,二狗子惊慌地盯着我身后,仿佛看到什么震撼三观的事。
迷惑回头,我也愣了。
墓道地面干净,白骨标记全都不见。
就像有个热心的不知名的存在跟在我们的身后,每当我们做好标记前行时,它就热心地替我们收拾了,说不定还会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
“我确定我做标记了,敢以我老爹发誓。”
“二狗子你先冷静,在墓里任何慌张都只会拖后腿,你要还想活着离开就必须冷静。”
三言两语安抚住二狗子,我蹲下对着地面观察,往回挪了三四米,地面平整,没有任何孔洞,白骨标记的消失顿时成了悬案。观察太用心,没注意距离,将胳膊贴到墓墙上,在以往这样的错误,我是不会犯的,实在是因为白骨标记消失得离奇,放松了警惕。
胳膊上麻酥酥的,像是突然来了次小功率的按摩。
“不好,二狗子,快跑!”
“这墓墙是活动的,正在朝中间靠拢,慢一步我们都得成肉泥。”
二狗子拔腿就跑,两条腿轮成圈来,我望成莫急。
提出是回型墓道,确认墓墙有中空之处,我就该想到的,边跑边敲脑袋。
光顾着跟赵秀斗气就大意了,竟然没想到这至关重要的一点,不管是什么墓道,都是用来防止闯入者进入惊扰墓主人的,那最不缺的就是机关,偏偏自入墓以来就只触发了一次机关,顺利过头。
随着墓墙向内挤压,被忽略的机关也发挥作用。
时而从墙壁上飞出箭矢,时而从地面突出地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应对什么样的机关。
连滚带爬的,都顾不上好看,二狗子使出十八般武艺,一骑绝尘,遥遥领先。我吊在他身后,还算游刃有余,仅在机关切换时被搞了个措手不及,脸上身上腿上挂了彩,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墓道越来越窄,能容我们自由活动的范围变小。
领路的二狗子忽然提速冲刺。
他纵身一跃,超前扑出去,落地滚了三四圈,爬起来坐地上大喘气。
忽然蹦起来手舞足蹈的,二狗子指指我又指指我身后,恨不得扑过来以身相替,急在原地直打转,甚至双手放在嘴巴做喇叭状,他喊了什么我听不见。
墓墙后那轰鸣的机关声已令我暂时失聪。
从头顶落下的灰越发多,呛得直咳嗽,其实不用二狗子提示,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两侧的墓墙已经贴着我的肩膀,每动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只要一指甲缝的失误就会被墓墙夹成肉泥,可是,就只差三步路。
三步路便能让我与二狗子汇合。
三步路便能让我摆脱这要命的墓道。
三步路……我不甘心,猛地提速,脑海里一片空白。
好像我已经不是我,连时间都暂停了会,耳朵眼睛再次管用,只见二狗子嘴皮一张一合的,还有颗亮眼的大黄牙,耳边全是他喋喋不休的聒噪声,我才知道后怕。
“我活下来了?”
“没错,恭喜你兄弟,你成功活下来。”
二狗子给了我个熊抱,然后继续追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讲句实话,我也不清楚,言顾左右地打量四周,新出现的这地方说是墓道,实在是太抬举它了,就一四四方方的台子,位置不大仅能站下四五个人,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二狗子,算是刚刚好。
刚刚那一幕太惊险了,我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全身发软地坐着恢复体力。
我们钻出来的地方,两处墓墙合拢成一块。
墓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幅巨大的壁画,壁画内容讲的是一位将军,将军带着士兵南征北战劳苦功高受到君王的猜忌,在君王的设计陷害中怒而灭了整个国家自立为王,号扬山君。
“是墓主人的故事,要是能将这壁画弄出去,我们就发财了。”
痴迷地在壁画面前转悠,二狗子试探着伸爪子,又怕壁画上有什么不知名的机关。
歇息了片刻,我体力恢复大半,不愿在这里继续磨蹭。
“别打壁画的主意,目前要紧的是找到赵秀与狗剩。”
“扬山君墓是赵家人想来的,那赵秀便是最清楚情况的,刚刚的墓道变化说不定就是赵秀搞出来的,再继续向前指不定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危险,不将赵秀放在身边我不放心。”
再次觉得与赵秀起争执,是我草率了。
但赵秀那态度的确气人。
都是结伴进墓的,就算不能一条心那也得和和睦睦的,就拍肩膀那垃圾主意摆明了拿队友的命不当回事,谁见了心里都会不舒服,不过这好像是赵家的传统。
我记得,赵家众仙抬棺墓下,就压着数十个无辜赴死的人头。
“跟赵秀结伴,那不如现在回头。”
瞥了眼栩栩如生的壁画,我叹气,关键是,这墓压根就没有给我们退路。
领会我的意思,二狗子顿时消停,怏怏不乐地搜寻石台。
不愧是鬼斧神工,这石台像是自己从山壁上长出来的,悬在半空,人趴在石台便往下看会眼晕。二狗子不信邪地趴在石台边缘往外看,忽然喊着头晕,整个人都要翻出去,得亏我反应迅速直接抓住了他的脚,死死拽着。
像是在跟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比力气,我被拖得脚底在石台上滑了一阵,火烧火燎得烫。眼看就要跟二狗子一块摔下石台烟消云散,那股突然出现的巨力又突然消失,我连忙配合二狗子将他拉回了石台上,两人劫后余生地瘫坐着喘粗气,看着彼此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他说,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