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夜晚寂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雨夜过后,竟是连昆虫鸣都静了。
沐玄烨丝毫没有隐瞒,也没有给柳心瑶留面子,直接说了说来。
下药,软骨散。
心怀不轨,不守妇道……
只有八个字,可在场的人谁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王管家长大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二夫人竟然打王爷的主意,还下药……
我的天啊!
王爷现在如何了?
王管家急的原地跺脚,只恨不得上去给这二夫人两巴掌,但是他是下人,他不敢啊。
“啪……”
可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夜色下响起,特别的响亮。
王管家抬起头,竟是一脸涨红的二爷沐继红。
沐继红双眼通红,脸上肌肉抖动,瞪着一双眼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能看到微微颤抖。
“这,这是真的?”
沐继红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柳心瑶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她想过事情败露,沐安颜不会放过她,沐玄烨也不会善罢甘休,便是连沐傲天也不会那么算了,可唯独她没去考虑沐继红。
成亲这么久,沐继红从来不曾动过她一个指头。
可现在竟然打了她一巴掌?
柳心瑶被打蒙了,相比于脸上的疼痛,更多的是心上震惊。
直到她反应过来,紧接着是怒气冲天,她冲向沐继红,轮着拳头就往他的脸上,身上砸,“沐继红,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柳心瑶尖锐的指甲在沐继红的脸上划出道道血痕。
她双眼通红,竟是一副癫狂模样。
沐继红也是连连闪躲,竟是没有再还手的样子。
“够了,娘亲,别打了,你别打爹爹了。”
这个时候,沐清韵也是反应了过来,忙的上前去拦住柳心瑶的动作。
“呜呜呜……韵儿,你爹她竟然敢打我,他凭什么打我?”
柳心瑶趴在沐清韵的肩膀上嚎啕大哭,整个人是又委屈又伤心。
整个院子上下,只有她一个人的哭嚎声。
沐继红显然也很生气,他站在那里,身躯佝偻,胸脯起伏不定,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显然受到的打击不小。
“那是我大哥啊,我亲大哥,你怎么能?柳心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什么事情都顺着你,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我就想着你是我娶回来的女人,要宠着,可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做?”
沐继红激动的出声,一副受不了打击的模样。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听到沐继红的话,柳心瑶是终于爆炸了。
她一双眼睛满是后悔和厌恶,瞪着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你无能,废物,胸无大志,我会这么做吗?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你能做什么?你什么本事都没有,没有才华,没有修为,没有官职,整天除了斗鸡遛鸟,家里面你管过什么事情?你知道女儿的心思吗?你知道我的想法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仰仗着自己大哥的鼻息生活,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窝囊废!”
柳心瑶大声的喊道。
沐继红的脸上又是震惊,又是麻木。
他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良久之后才说出话来,声音却很低很低,只听他道,“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我,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呢?”
他问,喃喃自语。
柳心瑶却抿了唇,眼中有泪。
却见她昂着下巴,终于开口,“我以为沐傲天的弟弟不会太差。”
这话一落下,花颜和沐玄烨同时拧了拧眉。
这柳心瑶到了此时此刻,是真的将心里话全说了。
却原来她嫁给沐继红,竟也是因为对沐家爹爹存了念想,只是可惜沐家爹爹已经成婚,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嫁给其弟。
谁成想,两人性格天差地别。
所以她这么多年都是满心不甘。
“呜呜呜……呜呜呜……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这么多年啊,你竟是从未爱过我,呜呜呜……”
柳心瑶的话击溃了沐继红的心,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一副被打击到绝望的模样,是真真的被伤到了。
那个模样,真是半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
沐继红哭的鼻涕横流,他双眼无神,通红一片,他看向柳心瑶,“心瑶,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当年在街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要娶的女人,是我沐继红的妻子,你不知道当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我有多么开心,真的……
你对我不满,你觉得我胸无大志,你可以跟我说啊,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也会努力的。”
沐继红一边哭一边开口。
沐清韵也在一旁跟着呜呜的哭。
这一幕,怎么说呢,有点儿让人心酸……这沐继红竟是这么个情种。
可花颜心无波澜,爱这个东西最是说不准,沐继红爱柳心瑶,柳心瑶看不上他,却觊觎他的大哥,以至于坐下此等错事。
爱无过错,错的是人。
也可以说,柳心瑶嫁给沐继红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没有谁可以以爱的名义去伤害别人。
花颜这个时候去看了一眼柳心瑶,她坐下此等错事,面对沐继红发自肺腑的告白,她是否会幡然醒悟?花颜看过去,只瞧见她冷淡的眉眼。
对沐继红的一番话毫无感动。
“呜呜呜……”
沐继红像是受伤的兽,呜咽的哭泣,他忽的朝着沐玄烨的方向伏爬下去,“烨儿啊……”
沐玄烨面色一变,忙的闪身躲开这一跪。
哪有二叔跪侄子的道理。
王管家此时忙的上前,费力的搀扶沐继红,“二爷,您有什么话好好说,您这样是陷大公子于不义啊。”
“不,不,我不说。”
沐继红慌忙摇头,在王管家的搀扶下站起来。
他看向沐玄烨,摸一把脸上的泪,他哑着声音开口道,“烨儿,你二婶她做下此等错事,自知不可饶恕,只是,只是她毕竟是二叔的夫人,这么多年走过来,还是韵儿的娘亲……就是,能不能留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