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是我开口拒绝了他。虚紮来见我的时候,我正趴在书桌上叹气,而阿淼则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子前和离火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当然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我仔细一看是狮子元霸,这么多年没见了,他还是那样三粗五大的样子,只是穿了一身铠甲,倒是帅气了许多。
虚紮穿了一身碧水色的少妇装,比起我多年见到她的模样要成熟多了。从前的她宛若还在暖冬里蓄势待发的花苞,然而到了如今,却更像是正在怒放着的月季,放肆张扬而热烈,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既然司史做了这选择并不开心,立刻反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指不定有这么一出峰回路转,司酒会更高兴呢!”
一句话,仍旧把这个姑娘打回了原型。
好吧,虽然这模样变化很大,可是性情还是那个蠢萌蠢萌的小火狐。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依然还是那么简单。
我把脸贴在了桌子上,做躺尸状,“虚紮,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啊!”
以前总说要是阿淼有一日能够表白自己,一定会不论三七二十一给扑上去,把阿淼收为己用。
可是,事实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拒绝了。
虚紮挠了挠脑袋,“既然司史会这么做,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哎,这姑娘还和从前一样这么实诚,对我简直是无条支持,不过有了她这一句话,我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或许说起来是有些矫情,但是经过楚少姬的事情之后,我仿佛越发明白了我对于阿淼的心情。阿淼终于说出了我一直想要听的那句话,可是在那个瞬间我却犹豫了。
不论阿淼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决定要和我在一起,是愧疚还是想要偿还什么,除非是因为心悦于我,我都情愿不要。
我也想要他能彻底想明白,到底他对于安薇怀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意,对我又是什么样的心意。在经历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之后,我才渐渐想起要保护好我自己。
只是若是他真的想明白了,我不知道我和他将来还能不能再这么和平地相处下去。
我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独自品酒的阿淼,心中越发惆怅。
当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啊!
虚紮却捂嘴笑了,“也好,既然司史没后悔,这不是还有司火大人在嘛!若论这才情风流,或许司火大人未必比得上司酒上神,可若是论这待司史的心意来,司火大人若说自己是第二,只怕连司酒上神都不敢说自己是第一吧!”
我愣愣地看向虚紮。
“你被司酒上神抱回来的当天,司火大人就快疯了,要不是司冶上神说你还没死,这司火大人怕是都要把司酒上杀了给你偿命了。”虚紮回忆起这个场景还是有些后怕,“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个样子的大人,这从前连被黑暗之力控制的时候都没这样过。弑杀上神那是得遭受多大的天谴啊!”
难怪在这府上,阿淼那么不受待见,感情我昏睡了之后,阿淼和离火还有这么一个过节啊!
“不过大人和上神还是打了一架,这一架打得整个君影城差点遭了大难。上神动用了神风,而大人引来了天火,这一战打得,君影城差点都没了,而且连天朝的人都惊动了。”
阿淼是什么样的实力,我心里很清楚,就算他灵力折损一半都够了。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离火居然还能和阿淼有一战之力。
“那后来呢?”
“两个人打了三天三夜,但后来就是司冶来了,说冥朝的军队来袭,这两人才算停了手。在战场上上神还救了大人一命,这才相安无事了下来。”
果然这男人们上了战场之后的同袍之情才最牢靠。
虚紮双手抱拳,看了看外头风姿潇洒的阿淼,“哎,从前倒是都没觉得司酒这般英俊倜傥,自从他那一日面对冥朝来犯,三枪击退五千精兵之后,就莫名觉得他真是帅得无可挑剔。一个男人,哦,不,男神,身形颀长、容貌俊朗、地位超然、气质绝尘还有一身的霸气和本事。”
我伸手递出一块帕子塞到虚紮的下巴,“咳咳咳,可以擦擦你的口水了。”
虚紮没理我,仍旧沉浸在她美好的幻想之中,“这样的男神,别说是说心悦我了,只要一个眼神,我都能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我撇撇嘴,觉得她说的这种场景有点儿猥琐,可是转念一想,往前的万年时光里,我可不就是这么拜在了阿淼的男色之下么?阿淼都不用一个眼神我都能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哎,我捂着我的脑袋,觉得曾经的自己可真是不要脸啊!
不知道是不是虚紮的眼神太过于炙热了,阿淼居然转过头来看了虚紮一眼,我下意识站了起来,隔绝了阿淼和虚紮即将要对视的视线,“不许看了,阿淼可是我的人,你再这么看他,我要不高兴了。”
“哎呀,就看一眼嘛!这司酒上神都要看过来了,你害我都要错过被一见钟情的机会了!”
“别想了!”我毫不客气地打碎了虚紮的幻想之梦,“我们家阿淼眼光那么高,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对人一见钟情。”
虚紮听了这话也不计较我挡住她看男神机会的事情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就眯起了眼睛,嘴角的笑容格外暧昧,“哎呦诶,司史上神你也太小气了吧!这刚才不是才说你拒绝了司酒上神嘛,怎么一转头就说是你的人了?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可不像我之前认识的司史上神。要知道,这但凡单身未婚的美男子都是全天朝单身女子的资源,你这么霸道可不好。”
“单身?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早就是妇人的阶段了,再好的男神都轮不到你的份了。闭上眼睛!”
虚紮撅起来的嘴巴都快能挂上一个水壶了,“你别提那个负心汉,我找了他那么多年了都没找到,只怕他也早就忘记了还有我这号人。既然他都不当我是一回事,我干嘛要把他放在心上,成日里给他守寡?”虚紮伸手戳了戳我的腰肢,“上神,让开啦,好不容易能见到月色下的男神,让我多看两眼。”
虚紮可怜兮兮的眼神对我永远都是一个巨大的杀伤武器,我差点没把持住我的原则。最终我索性让虚紮换了个方向,背对着门窗而坐,“不许看不许看!来,我们聊聊正事儿。”
虚紮显然很疑惑,她和我能有什么所谓的正事可以聊?
我轻轻咳了一下,“我们来聊一下,男人的事情。”
男人的事情?她显然神情就更疑惑了,“我们都是女人,为什么要聊男人的事情?”
我语塞半晌,“正因为我们都是女人,所以才要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另外一半,你说对不对?”
“对。”虚紮愣愣地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瞎掰瞎扯道,“可是想要了解关于这个世界上的另一半的事情,就要先从了解已知的世界的一半,对不对?”
“对。”虚紮继续愣愣地点头。
“那我们怎么样才能从已知的一半世界了解到世界的另外一半呢?”
虚紮思索良久,没有结果,反而问我,“要怎么样呢?”
“虚紮,你怎么能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呢?”我显得十分痛心疾首,“关于这个世界最基础简单的道理,你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她被我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道,“可是,这件事情,穷哲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啊,我的确是不知道的。”
这时候还不忘记穷哲,当真是个痴心的好姑娘。
她见我好久都不说话,伸手拽了拽我的袖子,“要不,上神好心就告诉我一下吧!”
“想知道?”
她点头。
“其实很简单,既然是同一个世界分割出来的两个半世界,那就先把两个半世界当做是一个世界来看到,所以已知的世界都没有的东西,自然就是世界另一半所有的了。”
说完我还点了点头,当做是对自己的肯定。
虚紮自然是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她闹着脑袋转过头去愣愣地看向窗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咦?奇怪了,司酒上神和司火大人怎么不见了?”
我端起一杯水来,“这没事儿了,自然就走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虚紮撅着嘴巴表达自己的十分不高兴,“哦,司史上神你这是故意岔开话题,好让我没心思去看上神!”
这只小火狐这么多年之后还是变聪明了一些啊!
她摇着头感慨道,“奸诈,简直太奸诈了。”
我毫不否认她的这一点认知。
“可是……”虚紮很快便表现出了一种极大的担忧感,“我昨天就听到有好几个府中的小姑娘都在暗中觊觎司酒上神,说是要趁着夜色朦胧的时候,去送晚膳的话,最能打动男人。这其中一个已经给司酒上神送了好几日的晚膳了,听说司酒上神这么高冷,都难得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的确今天晚上来送晚膳的小姑娘是有几分姿色的,仔细想来还有几分淡雅如菊的气韵。但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还是勾勒得身材十分精彩。
果然,还是别有居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