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受了伤之后,便不得不躲起来闭关养伤,阿淼说,伤得不轻,都差点现了本相。
杜袭就留在紫馨宫里修养,温养她的魂魄需要大量的灵力先是洗掉她身上残留的煞气,然后用大量的灵气辟出一个空间将她养在其中。
共工不在,倒是司戍九巯经常会前来,“上神还是用属下的灵力来温养吧,您近来看起来有些疲累,还是应该多些休息才是。”
我坐在一旁,看他很认真地用灵力持续不断地温养着杜袭的魂魄,只是偶尔他侧过头的时候,眼前总是会出现另外一张面容与他重合了起来。
“司史上神近来怎么总是看着属下就发呆起来了。难道是属下的容貌太过于吓人,让上神吓呆了?”
我回过神来,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天朝近来的不少女司职都在议论,选出了天朝的四大美男子,听闻司戍竟是唯一一位众人都觉得必须入选之人。你这话在紫馨宫说说也就算了,若是放出去,不晓得有多少的女司职要在背地里暗笑本宫没有眼光了。”
正说着,狐九从殿外玩耍着跑进来,一把跳到我的膝上,伏着用尾巴把自己藏了起来。
九巯看着道,“刚送给上神的时候,狐九还瘦弱巴巴的,如今看起来上神将它养得极好,都已经有灵力会一叶障目了。”
这话是笑话,但狐九随着长大,每次当它用九条尾巴将自己盖起来的时候,竟真的能得了一个被动技能,将自己隐身起来。若非是很仔细地查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我也笑了,“一叶障目,这个名字起得好。”
九巯继续道,“每次上神看属下的时候,眼神都十分专注,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故人?”
我垂下眼帘,一下一下地捋着狐九身上的白毛,“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是上神的旧情人吗?”九巯带着些许玩笑的口吻笑道,“若真是,往后属下就要少来紫馨宫了,若是让司酒上神知道了,怕看见属下就来气。”
有一个祝融就已经让我够头疼了。也不知道为何,自从成亲了之后,阿淼便和从前大不一样了,祝融偶尔来信,他竟直接私下截下,看完了之后,自己给他回了信,还瞒着不肯告诉我。有一次让我发现了之后,竟很不高兴,逼着我选择究竟是他重要还是祝融重要。
弄得我是好几日都没有安生,好容易将他给哄好了。
若是再来一个旧情人,想想阿淼的脸色就有些头疼。
“是我哥哥。”
他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原来上神还有一个哥哥?”
“是。”
“那属下和他长得很像吗?”
我摇头,“其实你们一点都不像,他的容貌和我很像,小的时候更像,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老们都说若不是相差许多年岁,都要以为是孪生兄妹。长大了,容貌长开了,倒没有那么像。”
九巯似乎是在叙话家常,“听上神的语气,一定是很想念他吧!”
我点头,“看见你,不知道为何总是想起他来。”
“他待上神好吗?”
“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我抱着狐九,“再没有人能像如他待我那么好了。”
“连司酒上神也不能?”
“那是不一样的。”我说,“哥哥自小抚养我长大,我们父母双亡,就是相依为命,那时候族中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危险。我们是血脉至亲,只有彼此能够相信,连睡觉都是彼此守夜,绝不敢假手于人。记得有一回,是谁送来的糕点,我怕有毒,先给哥哥试吃,后来果然中毒了,差点死掉。”
那样的艰苦中一起爬出来,他们就不止是血脉至亲了。
“那若是今日上神的兄长尚在……”九巯很认真地看着我,缓声道。
只是他还未说完,阿淼一脚跨入殿中,“飒飒。”
九巯连忙起身行礼,“拜见司酒上神。”
阿淼微微点头,看不出情绪,“你近日里倒是常来。”
九巯很是恭敬地答道,“能时常来拜见两位上神,也算是属下难得的福气。司史大人没有因为属下身份低微就拒之门外。”
阿淼一向对九巯的印象不是太好,说话也不假辞色,也不知道这么大的敌意到底是哪里来的,也不见他从前能对谁有这么大的敌意。
我起身打圆场,“阿淼,累了吧,你先去洗漱吧!”
阿淼看了我一眼,到底也没说什么,转身进内殿去了。
“司酒上神看起来很不喜欢属下的样子。”
“是啊,你也是个有本事的。”
九巯道,“上神这话是在讽刺属下吗?”
我笑,“实话实说而已。”
“若是寻常人,不该说两句客套话,打打圆场吗?”
我歪头想了一想,“我不想撒谎。”
九巯无奈地笑了,“上神真是不客气。既然司酒上神回来了,那属下还是告辞了。”
“好。”我也没有挽留,亲自送了他离开紫馨宫。
内殿之内,烟雾缭绕,绣着梨花仕女图的屏风上映出其后的身影,汤池之中热气升腾,雾气之中,长发披散在身后,慵懒地伸展着双手,靠在汤池边。
我将绣屏上搭着的衣服拿了下来,将干净的衣物放好在架子上。我嫁过来之后,阿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兴致,在紫馨宫里辟了一处宫殿修成了汤池,又从季罗山引来了高山温泉,说是灵气浓郁,还弄了个法阵,凝聚灵气。说是我元气大伤,常进去泡泡,修炼起来,修为恢复得能快些。
虽然我倒没觉得这功用有多大,但时常能泡着,却也舒服,加上是阿淼的一份心意……
虽然我是觉得明明是他更喜欢。
正想着,一条尾巴绕在我的腰间,直接将我拉入了水,落入了阿淼的怀里,水花飞溅,衣服和头发都湿了大半。
“别闹!”
阿淼的呼吸吐在我的耳边,“谁跟你闹了,你不也喜欢这个汤池吗?前两天还在这里流连忘返,差点睡在这里了。”
说到这事儿,我还有几分尴尬,谁知道那热气熏着,我竟差点睡着了,还好阿淼觉得奇怪进来看了一眼。
他轻轻咬住我的耳垂,“真是后悔啊,那么多年,就那么差点错过你了。以前可真是蠢,明明那么喜欢你。”
那酥酥麻麻的触感从耳朵上传来,我忍不住脸都红了。明明知道我是最听不得情话的。
然后……听了这些情话的后果就是……
尾巴就忍不住露出来了……
自从修成人形之后,一般除非显出本相,或者本相附体,是不可能出现半人半兽的样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元气大伤过的缘故的,每次阿淼撩拨我的时候,那尾巴就忍不住会跳出来,还不受控制地在半空中摇晃。
阿淼在新婚之夜的时候见过一次,就觉得格外有趣,有时候私下还会故意逗我,让我的尾巴露出来。
真是丢脸啊……修为掉到这个份上,连人形都不能完全维持住……
阿淼的唇轻轻落在我的脖子上,激得我一阵战栗,轻轻地另有尾巴轻轻攀附上我的尾巴,尾尖处亲昵地磨蹭着,这一下子,我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他在我身后轻笑了一声,“你害羞什么?”
大哥,您总这样以美色相邀……咳咳,还问我害羞什么,当然是觉得你离我太近,我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那点激动,想准备把你就地正法了啊!
他把下巴抵在我的肩窝上,“你不是号称自己阅人无数吗?”
咳咳,那我也就是单纯欣赏一下人家小倌儿的颜值,也从来没有自己上过手啊!
再说,我也没那么粗犷到真的一点都不害羞嘛!何况我又不喜欢那些小倌儿,再高明的手段我都能淡然处之,但你不一样啊……
一个眼神都足够让我溃不成军。
“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阿淼道。
“那你是变了挺多的嘛!”想想从前那个闷骚的酒淼,真的觉得自从我昏睡三百年后,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想想白泽的解释,或许,他真的已经找回了陆吾的力量不说,连性子都受了些许那陆吾的影响。
他轻轻道,“我只是知道了什么更重要。你昏睡的三百年,我都快疯了,若是你再不醒来,又或者和从前一样,决意要忘记我,大抵,我就真的疯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从前是我不知道珍惜你,可如今的你也太害羞了,当年追着我不放的宣飒都去哪里了?”
当年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想想当年的大胆,自己都觉得赧然,全然是把一个姑娘家的矜持都给丢了,明示暗示,什么手段都用尽了。
我回过头去,戳着他的手臂,气鼓鼓地说道,“被你磨光了,宣飒的勇气都被你用完了。你说怎么办?”
阿淼环住我,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往后只要我有勇气就是了,好不好?”
他的唇落在我的眼睛上,尾巴在半空中摇曳地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