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山下的云峡镇南湾,有一个何乔村。何乔村有一个富户名叫乔老金,据说这个乔老金最近要嫁女儿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乌木的问题,而是接着又说道:“乔老金有三个女儿,前面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省城的富商,可谓是非富即贵。而眼下就剩一个小女儿,叫乔小莲,刚满二八。听说想要攀高枝的人家,那可是多不胜数!不过……”
“不过什么?”
乌木怔了怔。
“不过乔老金的新姑爷,似乎并不是何乔村附近的人家,而且乔老金连人家的面都还没有见着!”
我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不单单是乔老金,就算是他们村子里的村民们,似乎也都没有见过这位新姑爷。一时间,何乔村都传开了,说是乔老金又找到了一个金龟婿。可也有人说,乔老金的闺女定是被哪个纨绔子给骗了!”
“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山下的那些村民们,似乎最擅长的就是东家短西家长的嚼舌头根子!”
乌木随口敷衍了一句。“可是何乔村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乔老金要嫁女儿就嫁好了,管我什么事啊?”
“乔老金嫁女儿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三天后的子夜时分。乌木,你可知三天后是什么日子?”
我皱了皱眉头,沉声向乌木问道。
“三天后……”
乌木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即睁大双眼的看向我。“掌门师兄,三天后不就是中元鬼节了吗?乔老金也真是的,怎么偏偏选在这么一个晦气的日子嫁女儿呢?而且偏偏又选在子夜时分,这不正赶上鬼门大开的时辰吗?”
“不错,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我微微点头,便不再开口。
“额!掌门师兄的意思……莫非是想让我管下这件事?”
乌木随即想了想,且错愕的又问道。
“不是管下来,是调查清楚!”
我微微轻叹了一声。“乔老金嫁女儿这件事,透着邪啊!但其中的内情,我们尚未可知,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想方设法的调查清楚。当然,未调查清楚之前,切莫乱来!”
“第三件邪事?掌门师兄,这次算是第三件邪事了吧?”
乌木顿时激动的向我追问。
“算不算得上是第三件邪事,只能等你调查清楚以后才能确定。如果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件婚嫁之事,又怎么能够算得上一件邪事?”
我淡淡的看了乌木一眼。“乌木,不要小看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更不要小看了婆婆的衣钵传承!”
“那好吧!”
乌木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但我们事先说好,这次你不能再中途插手进来。否则事后你又要把我的功劳划掉,这样不公平!”
“好,我保证不会插手你的事情。除非你到了性命攸关之时,主动认输为止!”
我微微点头。
但见乌木兴高采烈的回到房间休息,我不禁端起石桌上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而此刻,扫完了地的史卿山缓步走了来,顺势把笤帚放在一旁,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一杯茶下肚,史卿山微微扭头向乌木的房间扫视了一眼,继而轻叹道:“这次的事情恐怕非同小可,也不知道这小子能否经受得住磨炼啊!”
“三年来,乌木的道行日渐精深,只不过心性稍有几分浮躁之气。倘若能够经受几次打磨,想必不会让我失望!”
我皱了皱眉头,一脸认真的向史卿山回道。
“可惜,他还不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恐怕不断遭受的挫折和打击,会让他愈加的对你产生恨意!”
史卿山苦着脸,向我微微笑了笑。
“他已经长大成人,有些责任,是他必须要承担的!”
我再次向着乌木的房门扫视了一眼,继而叹息道。“婆婆的衣钵,总还是要传给她老人家的亲传弟子才是!”
“倘若有朝一日乌木能够继承衣钵,你是否会离开这里?”
史卿山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沉声向我问道。
“该走的人始终要走,何况,这里已经渐渐的不再需要我了!”
我深深的看了史卿山一眼。
“也好,离开这个伤心地,或许你的心里便不再这么苦了!”
史卿山淡然一笑。“天下间的龙脉有九,而你目前为止只得到了三道真龙之气,尚差六道真龙之气啊!天下之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此地已经困你太久了!”
说罢,史卿山缓步走了开去。
我静静的喝完了剩余的茶水,直至夜幕降临,明月高悬。后山山崖之上,我和往常一样,独自仰靠在一块青石上面,安静的遥望着满天繁星。
“婉玗,我曾不止一次过阴遍查地府,却一直未找到你的魂魄所在。你究竟在什么地方?难道阴阳两界,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了吗?”
一滴泪珠,悄然划过我的脸颊,我没有去擦拭,亦或者不想再无休止的擦拭。
是否在那遥远的地方,也有一个人,如同我想念着她一样在想念着我?
云峡镇南湾,何乔村。
自乌木来到这个村子,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和以往一样,我同样来到这个村子,却是投宿在乔家附近的另一户人家家中。
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孤寡老汉,名叫何文斗。虽然名字里带着“文斗”二字,但实际上何文斗乃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老汉。
我能够顺利的投宿在老何的家中,倒也是因为我帮老何办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老何的鸡棚内养了二三十只老母鸡,但不知为何,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死。
待我一番勘察之后,断定是地气走邪所致,故而画了一道“六丁六甲镇宅符”贴在鸡棚上面。结果还有几只病怏怏的鸡不消片刻便是好了起来,老何对我十分的感激,便答应我在他的家中留宿。
所谓地气走邪,乃是风水中的术语。意思就是房宅之中进了邪气,而破坏了原本祥和的地气。一旦地气被搅乱,最先出现的问题,便是六畜不安。
或许在老何看来,这是顶天的大事。但对于一个风水师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得,前面死了的几只鸡算是活不过来了,咱们倒也有了口福,呵呵!”
老何把前两天死的鸡拔了毛,便是一锅煮了出来。“晋升啊,晚上我再整点酒,咱们俩好好的吃一顿!”
“那倒是敢情好!”
我客气的回了一句。“对了老何,最近乔老金嫁女儿的事情,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再怎么说,乔老金也是你们何乔村的一个富户,他嫁女儿,还不算是十分轰动的大事吗?”
“呵呵!”
哪知老何听了我的话,却是古怪的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见老何这般表情,我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得无奈的闭上嘴。
晚饭是白斩鸡和老白干,我和老何美美的吃了一顿。酒过三巡,老何的嘴巴便是不再把风,直嚷嚷着把乔老金家里发生的事情和我念叨了一遍。
原来,据村民们所知,乔老金的这位新姑爷,并不是什么良善人家。
甚至有人说乔老金的女儿乔小莲,已经有着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半夜偷偷的幽会野男人。而那个所谓的野男人,也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可具体谁见过,也没个准信儿。
“你想想,大半夜的,一个野男人偷偷的溜进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房间里。这,这是人干的事情吗?指不定是哪里打家劫舍的山贼跑到了咱们何乔村,恰巧又看上了乔老金的小女儿!”
老何晃晃悠悠的端着酒杯,且嘴里含糊不清的向我念叨着。“乔老金这次可算是栽喽!原本他乔老金在附近一带也算是有脸面的人物,现在这件事一闹腾,他也已经好些天没敢出门了!”
“既然不是良配,乔老金为什么不退婚?反而顺从了男方的要求,要把小女儿嫁给那个来路不明的人呢?”
我错愕的又问道。
“谁知道?”
老何苦笑着摇了摇头。“兴许是人家开出的条件,是乔老金无法拒绝的……也说不定……也说不定人家真的是家财万贯的公子哥!但我觉得大半夜的跑到人家黄花大闺女的房间内,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唉!也不知道乔老金这只老王八图人家什么?”
“那,那乔家最近……是否发生过什么邪乎事?”
我迟疑了一下,忙追问道。
没曾想老何像是听出了我要问什么,随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低声问道:“晋升啊,你是不是家会不会是闹了鬼啊?”
“不无可能!”
我没有否认,且顺着话茬子又说道。“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且在村民们都知道的情况下,依旧堂而皇之的跑到乔家幽会乔小莲。非但如此,还能够让乔老金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给人家。纵然对方是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可乔家也不是什么穷门穷户,犯不着看别人的脸色!恐怕,对方若非是山贼强盗,便真的是鬼怪也说不定!”
“呵呵!”
老何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真是鬼怪作祟,不也有一位乌木先生住在乔家嘛?这位乌木先生,据说曾是山上老神婆的亲传弟子,道行高着呢!有他在乔家住着,乔家还能出什么事情?”
我微微眯起双眼,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何,并沉声问道:“老何,你好像对这些鬼怪之事,也见怪不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