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先生此话,未免太难为葛老爷了!”
我缓缓站起身,淡淡的开口说道。“葛老爷虽然谦逊,但你我都知道,葛家的风水宝地,已经传承了数代。而且,葛家世代皆能兴盛不衰,所仰仗的,便是那块风水宝地了。五十万大洋也好,一百万大洋也罢,充其量,不过是一堆钱两堆钱的事情。但是风水宝地,却仅此一家,别无分号。任凭你身价千万,也未必就能得到一块上等的风水宝地,难道不是吗?”
“这位,恐怕就是茅山派道长陈晋升先生了吧?鄙人近日来闻得先生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先生虽然只是刚来龙烦镇没几天,但却能够一鸣惊人,实在不凡啊!”
此刻,吴大先生总算正眼瞧了瞧我。“这么说,鄙人提议的以物易物,先生觉得不妥?”
“何止是不妥,简直是落井下石啊!”
我冷笑一声,又说道:“且不说葛家的生意是否被人恶意围剿,我们只说葛家的风水宝地。似乎很多人,都在惦记着那块地。其实说到底,你们郑家也不缺那仨瓜俩枣,更犯不着用两个年轻人私奔的戏码,来一步步把人往绝路上逼。倘若葛家破罐子破摔,顶多也就是损失一些名声,何至于落个倾家荡产的结局?”
“呵呵!先生言辞锐利,看来是想要帮着葛家扛下这笔账了?”
吴大先生尴尬的笑了笑,且反问道。
“不不不,吴大先生莫要胡乱攀扯,其实你们的目的,就是那块风水宝地,是也不是?如果不是,那我这就让葛老爷彻底封锁后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葛家的风水宝地抛头露面!”
我随即摆了摆手,最终,一脸郑重的盯着吴大先生。
“这……先生此话,倒是让鄙人无所适从了!”
吴大先生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一旦他应下,那么便无缘葛家的风水宝地。倘若他不应下此事,那么他们的一番辛苦布计,便也付诸东流。思忖少许,吴大先生微微点头,道:“先生之智,让鄙人好生钦佩!只是,不知道先生能否代表葛家说话?”
“陈晋升先生,可全权代表我们葛家说话。而且,我们葛家的风水宝地,也由先生做主!”
不等我开口,葛桂昌顿时激动的发话道。
“好,很好!”
吴大先生苦涩的笑了笑,道:“既然先是可全权代表葛家,那鄙人,就和先生交个实底。我们确是为了葛家的风水宝地,但眼下,似乎葛家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得不把风水宝地献出来!”
“毕竟,契约书上,可是白纸黑字的写明了利害。而且,也得到了葛老爷的签字画押,就算闹起来,我们郑家倒也是有凭有据啊!”
吴大先生紧跟着又把契约书强调了一番。
“契约书上,的确有着一些对葛家不利的条款。不过,上面并未提到葛家的风水宝地。也就是说,就算葛家拿不出那五万大洋来,也未见得就一定要献出风水宝地!”
我随口回道。
“哼!无论先生如何雄辩滔滔,也改变不了我们郑家和葛家的优劣之势。如今葛家拿不出钱来,便只能由我们郑家做主!”
吴大先生冷哼一声,似乎也不想再多说下去。
“既然吴大先生如此在意葛家的风水宝地,不如在下提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葛家的那块地,尽管传承数代,但从未有一个外人得见真容。也就是说,想要看一眼葛家的风水宝地,都已经是难如登天,何况吴大先生大言不惭的讨要,这岂非是强盗行径?”
我顿了顿,在吴大先生错愕的注视下,再次开口说道:“五万大洋的事情,可以拿葛家的风水宝地作为代价。但吴大先生不能误会,风水宝地是不可能易手的。只能允许你们郑家派一代表,进葛家后山的风水宝地一观!”
“什么?我们郑家舍弃五万大洋,却只能去后山的风水宝地一观?”
吴大先生惊诧的叫道。“先生,莫不是在说笑?”
“如果吴大先生觉得这个条件不能接受,葛家不妨再退一步。你们郑家另外指派一个中人,此人务必有风水之才。再加上你们郑家派出的一人,以及在下,一共是三人。”
我略微思忖,忙接着说道:“我们三方共同勘察葛家后山那块地,倘若真是真龙气局,便归你们郑家所有。如此,葛家与郑家的恩怨两消。倘若……倘若不是真龙气局,这笔账,就此了结。郑家从此以后,不得再因此事打葛家的主意!”
“好!”
吴大先生当即重重的点头,且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那我们便定在明日的辰时,三方代表,一共进入葛家的后山!”
“嗯,一言为定!”
我应承了一声,并扭头向葛桂昌询问道:“葛老爷提前把决策权交于在下,不知在下的这个决定,葛老爷是否赞同?”
闻言,吴大先生也急急的盯着葛桂昌,在等待着葛桂昌的点头。
葛桂昌迟疑了一下,神色间,明显有着十分为难的意味。但面对着我和吴大先生已然敲定的结果,倒也不得不重重的点头道:“老朽说过,我们葛家的风水宝地,由先生全权做主!既然先生如此决定,那就这么办吧!”
“呵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吴大先生连连点头笑道。“那鄙人这就回去复命,也好连夜寻找合适的中人!”
“吴大先生且慢,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而且吴大先生也应允了这个解决的法子,那便应该把契约书拿出来了吧?难不成吴大先生准备勘察了葛家的风水宝地,再回头拿着契约书找后账不成?”
我微笑着叫住了扭头便要离去的吴大先生。
“哦对对!”
吴大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忙拿出了契约书,并交予葛桂昌。“葛老爷,此事前有因后有果,鄙人也只是听命行事,还请您老不要怪罪才是!”
“这是老朽和郑一席的恩怨,与吴大先生无关。古时曾有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的美谈,何况今时今日。吴大先生尽管放心,老朽不会迁怒于你!”
葛桂昌随手把契约书焚化,继而微笑着向吴大先生说道。
“嗯,有了葛老爷的这句话,鄙人也就放心多了!”
吴大先生微微点头。“葛老爷,晋升先生,鄙人先行告辞!”
说完,吴大先生转身便是离去。
送走了吴大先生,葛桂昌和我一道进入书房之中。在泡了两杯清茶之后,葛桂昌乃是低声向我说道:“今天多亏了先生解围,否则,我们葛家恐怕真的要……只是,先生这番决定,不知有多少把握?万一我们葛家的风水宝地真的是真龙气局,那岂不是要拱手相让?”
“葛老爷,明日勘察风水宝地之事,其中的关键,不在那块地。而是在于,郑家会找谁来做这个中人!”
我想了想,不禁微笑着分析道:“恐怕郑家唯一能够想到的,便也只有何东瀚何大师了,呵呵!”
“可是……何东瀚是帮着郑家的啊!万一何东瀚勘察出了什么,那我们岂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葛桂昌顿时迟疑了起来。
“我倒是希望这个中人就是他何东瀚,也只有中人是何东瀚,明日之事,才能化险为夷!”
我皱了皱眉头,继而轻叹道:“葛老爷或许还不明白,龙烦镇有着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葛家的风水宝地啊!不单单是郑家,就连他何东瀚,恐怕也是对你们葛家的风水宝地垂涎三尺!”
“难怪何东瀚一直未敢真的对付我们葛家,看样子,他是有所顾忌。而这个顾忌,便是我们葛家的风水宝地?”
想到此,葛桂昌不禁苦笑着摇头道:“说到底,倒是我们葛家的风水宝地,一直在明着暗着忽悠我们葛家人啊!呵呵!”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交情就会显得苍白无力。郑家在何东瀚的面前,并不算什么,何东瀚也没有必要割舍心头之爱来巴结郑家人。所以,就算那块地真的是真龙脉,葛老爷以为,何东瀚会把真龙脉让给郑一席?”
我深深的看了葛桂昌一眼,且认真的问了一声。
“这么说,即便那风水宝地是真龙脉,何东瀚也会断成假龙脉?”
葛桂昌眼睛一亮,终于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一旦龙脉是真,那么风水宝地便归郑家所有。何东瀚岂会白白将真龙脉送于郑一席之手?所以,何东瀚无论如何,都会将龙脉变成假龙脉。让郑家彻底死心,而他,便能为以后的图谋,做打算!”
我不禁又叹道。“不得不说,这是一步险棋。驱走了老虎,又引来了一只豺狼啊!但不管怎样,能够走出郑家设下的圈套,才是当务之急!”
“先生所言甚是,可是眼下还有两个问题。其一,那就是中人若不是何东瀚,该当如何应对?其二,吴大先生倒也是玄门中人,而且颇具风水造诣。倘若真是龙脉,恰巧又被吴大先生看出来,该怎么办?”
葛桂昌再次摇头,道:“先生,务必要万无一失才是啊!”
“龙烦镇,除了何东瀚,便没有真正的风水师。而吴大先生,不过是一个二流的风水地师,葛老爷尽可放心就是!”
我想了想,随即便是解释道:“玄门五术中,风水排在相字一脉。相者有三,相天,相地,相人。凡真正的风水地师,其周身岚气,皆具日、月、星三光。而吴大先生仅仅具备星光,而日月之光暗淡。这只能说明,他有相人之术,却无相地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