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郑一席的口腔之中,竟然烂得血肉模糊,而且里面的烂肉,尽皆发黑化脓。掰开嘴的刹那,一股黑色的腥臭气息,飘然而出。
我急忙推开了吴大先生,并紧皱着眉头,闭气以退之。
“晋升,那,那是什么啊?”
吴大先生惊恐的跑了回来,且急急的向我询问道。
“像是蛊!”
我亦是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继而低声呢喃道:“如果是寻常的蛊毒,我倒也能够认出个一二。可是这种长在人体内的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我除了能够确定是蛊毒以外,却是无法确定是什么样的蛊毒!”
“何东瀚,一定是何东瀚这个王八蛋,我找他去!”
吴大先生气急的大叫一声,转身便是要去寻找何东瀚问个清楚。
“吴大先生,不可!”
我当即叫住了吴大先生,并沉声又说道:“何东瀚既然下了蛊,便不可能轻易的解蛊。而且,他的目的还未达到,怎么可能任由我们摆布?还有,他下的这个蛊,或许无人可解,如果是这样,就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呢?”
“那就打到他肯解蛊为止!”
吴大先生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
“打他容易,但俗话说狗逼急了还会跳墙。如今何东瀚孤注一掷,为的便是利用郑家与葛家的恩怨,来套取葛家的风水宝地。如果这件事不能达到目的,他也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一个没有退路的人,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妥协!”
我一脸慎重的摇了摇头,继而想了想,且又说道:“此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再着急也没用。吴大先生,你照看好郑老爷,我现在要马上去见一个人,或许他知道怎么办!”
“好,你速去速回,万不能耽搁了救治老爷的时机才是啊!”
吴大先生苦着脸,重重的点头道。
我没有二话,顺势走出了房门。
离开了郑家,我顺势取出了天心镜,心念一起,天心镜顷刻间金光大作。
跟随着天心镜的指引,我一路出了龙烦镇,直至一片巨大的竹林之中。但见不远处乃是坐落着一间茅屋,而茅屋外面,还摆放着一个石桌,两个石凳。
老醉翁的小孙子,正在打扫着茅屋外面的对面。见到我,不禁喜出望外:“晋升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我爷爷都已经把茶水泡好半天了!”
“哦?老前辈知道我要来?”
我诧异的笑了笑。
“嗯,我爷爷说,你这次遇到的麻烦可不小。如果他不帮你,便没有人能够帮你了。晋升哥哥,你快进屋吧,我爷爷在等着你呢!”
小童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并示意我进屋才能找到老醉翁。
果然,当我来到茅屋之中,只见老醉翁正抱着酒葫芦大口大口的灌着。而在他的身旁,则是摆放着两杯茶水,很显然,茶杯之中,依旧冒着热气。
“老前辈,晚辈来拜访您了!”
我恭敬的抱拳一礼。
“呵呵!晋升啊,快请坐。”
老醉翁放下酒葫芦,乐呵呵的笑着说道。“知道你要来,这不,茶水都已经给你泡好了。你赶路也辛苦了,先喝杯茶,再慢慢说吧!”
我顺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便是着急的开口说道:“老前辈,事情非常的紧急,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事情是这样的……”
“不着急不着急,你看看你,什么时候喝茶变得这么狼吞虎咽了?喝茶要细品,细品才能喝出茶滋味嘛!”
老醉翁不慌不忙的又为我倒了一杯茶水,并笑着说道:“再喝一杯,慢慢喝,不必着急,天塌不下来!”
“唉!那好吧。”
但见老醉翁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倒是缓缓平静下来,再次端起茶杯,细细的品茗一番。
就在我喝茶的期间,老醉翁淡淡的开口说道:“其实蛊毒,也并不难分辨,除了广为人知的五毒之蛊,还有依附于体表的植物蛊,也有无形无色的食气蛊,亦或者,根植于体内的腐尸蛊。而郑一席所中的蛊,恐怕就应该说是尸蛊的一种。书中虽然没有记载,但凭借我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可以断定为食尸蛊!”
“食尸蛊?老前辈,什么是食尸蛊?”
我愣了愣,忙又问道。
“所谓食尸蛊,就是尸体腐烂以后,寄生在其中的一种尸蟞。尸蟞的种类也有很多,为数比较多的,有硬甲四脚蟞,也有软体长虫蟞。而最为凶猛的,便是硬甲四脚蟞。这种尸蟞体型非常小,比甲虫略小一点,但是行动十分迅疾,能够在短短七天内,将尸体的内脏蚕食干净!”
老醉翁淡淡的向我解释道。“若是想要炼蛊,便是把无数个尸蟞放在一处,待它们饥饿难耐的时候,便会自相残杀。最终剩下的那一只,便是食尸蛊了!”
“没想到连食尸蛊的炼制,也是如此的残忍!”
我轻叹了一声,回道。
“不错,一旦炼制出了食尸蛊,便可为其所用。而根植于人的体内,便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此人的寿数。可以说,想让他什么时候死,他就会什么时候死。”
老醉翁停顿了一下,旋即又开口说道:“而控制食尸蛊的方法,便是冰蚕叶与火莲子这两种主药,再配合一些附属药材,炼制而成的秘丸。当秘丸入腹,可短暂的制止食尸蛊的凶残暴虐之气。而秘丸的时效,最多也就是十二个时辰而已,所以,想要保住中蛊之人的命数,必须每天按时的服用一粒秘丸!”
“原来何东瀚手中的秘丸,却是这等功效。难怪,难怪他要每天盯着郑一席,看来是为了防止郑一席殒命!”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老前辈,那如何才能化解食尸蛊?还有,我发现郑一席的口中,已经是血肉模糊,而且焦黑之极!”
“没想到郑一席中蛊如此之深,看来,就算是能够帮他化解蛊毒,而蛊毒对于他的伤害,势必也将会无法逆转啊!”
老醉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即便能够解蛊,郑一席恐怕也已经变成了废人?”
我先是愣了愣,继而一脸惋惜的低下头。按理说,郑一席也不算是什么奸诈之人,甚至比起葛桂昌,更重情义,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这样一个人,居然要遭受如此命运,实在是让人觉得十分的遗憾啊!
“解蛊之法,其实要说难,也不难。但要说简单,却也不简单啊!”
老醉翁迟疑了一会儿,莫名的向我看了过来。“要知道,食尸蛊乃是至阴至邪之物,想要解蛊,便只能灭掉食尸蛊,此为解蛊唯一之法。而要灭掉食尸蛊,便要寻找与之相克之物,那便是至纯至阳的纯阳之血!”
“纯阳血?”
我再次愣住了,心中更是不免恍然。难怪老醉翁会这般犹豫,看来,他所指的解蛊之法,就是我身上流淌的纯阳之血。而要解蛊,便要我用自己的纯阳血,来喂食郑一席。“纯阳血,真的能够灭掉食尸蛊?”
“阴阳相克,而且还是以纯阳克纯阴,唯有此法可行。只是,食尸蛊已经在郑一席的体内呆了许久,根深蒂固,说是成了气候,也不为过。”
老醉翁再次停顿了许久,方才淡淡的向我说道:“如果不能将食尸蛊就地诛灭,便也只能选择将其逼出来。然而,那么做便是会需要许多的纯阳之血,才能将食尸蛊逼出体外。”
我想了想,继而微笑着点头道:“无妨,所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晚辈如今身为道门弟子,自是要依循天道而行,纵然损失一些纯阳血,只要能够救人一命,也是值得的!”
“晋升,你这等慈悲心肠,不得不让人钦佩之至啊!”
老醉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顺势又为我倒了一杯茶水。“如此,便受我第三杯敬茶。”
“呵呵!老前辈说得哪里话?我身为一个晚辈,哪里敢承受老前辈连敬三杯之礼?”最后一杯,我却是不敢再接,但还是被老醉翁推到了我的跟前。我转念一想,乃是起身淡淡的说道:“老前辈,恐怕只是需要纯阳血,也还是不够吧?”
“嗯,自然是不够的。当食尸蛊被迫驱逐到体外,而残留在病者体内的至阴之气,仍旧是后患无穷。需要你将病者体内的至阴之气吸出来,方可令其痊愈!”
老醉翁再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那么做,你本就已经是虚脱之体,再吸食那么多的至阴之气,恐怕病者痊愈,而你,却必然要大病一场了啊!”
“倘若能够做到最后一步,郑一席的痊愈,能够恢复几成?”
我没有考虑太多,直截了当的向老醉翁又问道。
“或许六七成,也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够恢复个**成也说不定。这还是需要根据他自身的情况而定,总之,食尸蛊所带来的后患,毕竟不能小觑!”
老醉翁犹豫不定的说道。“但如果他体内的至阴之气能够及时的清理干净,而且每日以滋补汤药养身,花一些大力气和钱财,以郑家的雄厚家境,说不定郑一席还能恢复开口说话的能力,一切也都未可知啊!”
闻言,我再次点头,并向老醉翁抱拳一礼:“多谢老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罢,我转身离开了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