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这牛肉也是买的进口的,很贵的,平时亦凡要吃,还得表现好,才有的奖励呢!你怎么像吃毒药似的?”颜素虽意识到自己所犯的低级错误,可上次请客,这丫明明还吃肉的呀!
弄得好似自己的食材有多掉价似的,多伤自尊啊!
好心当做驴肝肺,好不好?
“那你怎么不吃呢?”周均益辛苦地吞咽下最后一口汉堡,才反问道。
“释迦牟尼佛托钵乞食的时候,也是施主给什么,他吃什么,从不挑剔……”颜素嘟着嘴,搜肠刮肚地找出个典故,为自己强词夺理呐喊助威。
“是啊!他老人家,人家饭菜里埋毒药、粪便都吃,我不是佛,做不到,你能吗?”谁知人家“魔高一丈”,马上认输,随即又将其一军。
“嗯?有这样的人吗?印度人有这么邪恶?”颜素在《佛陀》的连续剧里,没看到有这内容,她以为提婆达多和他父母已经够坏的了,没想到,还有人坏得这么明目张胆。
周均益被她这么自然的过渡惊呆了,忍不住顺势说道:
“任何一个新生事物出现的话,一些因循守旧的人会产生排斥和恐惧心理,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此刻,颜素忽然又忆起《佛陀》中那段话:
“如果你们仍怀有嗔恨,那么,离证悟真理还相距甚远,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一件事情:人们从来不会轻易接受新的事物,你们在打破他们先前的信仰,必然不会生起爱意,起初,他们嘲笑你们,再施以暴力,而后躲避你们,无视你们,但逐渐他们会接受你们,你们必须经历转变,保持谦逊与安忍……”
这段话,令其良心发现,低声说道:
“哥,我没想到你已经吃素了……”
“我知道,是我没讲清楚,你先吃吧!吃完,打个瞌睡,或许就到了。”周均益示意要喝水,颜素立马狗腿地打开瓶盖,送到他嘴边,乖巧地回道:
“嗯嗯!”
她说到做到,结果也如周均益所料,她打个瞌睡,在没人打搅的情况下,几乎睡到自然醒。
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警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就怕在人前丢人,这小动作又怎会逃得过周均益的眼睛?只是他顾及某人脆弱的面子,假装没注意倒罢了?
这就不像凌飞了,他不在意她流口水,发现了,还会耐心地递一张餐巾纸,甚至方便的话,还会为她擦拭。
家人与恋人或许就是这么不同吧?
“哥,这是哪里?”颜素揉了揉眼睛,从包里又掏出眼镜戴上,机警地观察周围环境,周均益还未回答,导航却出声了:
“你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
此刻,颜素也看到了上海某处的公证处,几个大字醒目而庄严,再多问,就显得有些不符合这一大把年纪了,索性闭嘴,反正,自己就是负责来签字画押的。
下了车,周均益就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没多久,从里面走出一位穿制服的年轻男子,满脸笑容,迎了上来:
“周总,真准时,里面请。”说着,又朝颜素礼貌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房屋赠与的材料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公正机关的人,也相熟,故而,办理手续所需时间倒也不长,没多久,就拿到了回执。
“哥,下次,我还要过来吗?”颜素感觉手续似乎当天办不好,小嘴哆嗦着,自己都没发觉。
“不需要了,我已经提前把你的资料都办好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了。你只需回去,好好准备接受的事情了……”
“哥,我们是不是要去小白楼看一看?”这下她放心了,心随即就野了。
“你确定,还有时间?你不是急着要去接儿子吗?”事实上,在去见虚空老和尚之前,他是准备带她去转一转的,可师父那一番话,虽不是很信,他却还是犹豫了……
“现在还早嘛!回去,你只要送我到火车站就成了,如果你没空,我自己打车都成。”颜素确实很想再看看年少时的小白楼,那两株白兰花是否还安然无恙?是不是变粗了?
那里的蔷薇是不是爬满了墙?那里的古董是不是依然一尘不染?那里的地毯有没有褪色?客房的床铺是否还是那么柔软舒适?
很多很多回忆,令她对其充满了憧憬,哪怕会遭遇“物是人非”的悲凉,也再所不辞!
说话间,两人相伴出门,周均益远远便看到大舅薛文昌停车场徘徊,不由暗自冷笑:
“触角倒是挺灵敏的,可惜,已经办妥,想咬也来不及了!”
颜素也看到了薛文昌,见其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有些纳闷:
“哥,他是谁?是冲着你来的吗?”
“我大舅,别担心,他就是个纸老虎,他老婆才是只笑面虎,可惜……已经笑不出来了……”
“笑不出来?脑梗了?”颜素想到了妈妈脑梗的后遗症,或许人家更严重。
“差点儿没命,可惜没记性,都奄奄一息了,还放不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贪婪已经深入骨髓了,可悲啊!”
“他们想要小白楼?”颜素一听,倒没觉得气愤,相反还有些愧疚:
“怎么办?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伟大的事业,给他们,就给他们了,横竖也是身外之物。”
“给他们就是投进无底洞,喂了他们,其他舅舅势必蜂拥而上,现在,他们只是躲在暗处,坐等好处而已……”
两人的话尚未说完,薛文昌便劈头盖脸骂上了:
“均均啊!你怎么能将外婆的遗产送给外人呢?这是薛家的房产,你放弃的话,理应由薛家的人来继承啊!”
见薛文昌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周均益淡淡回道:
“大舅,消息倒是蛮灵敏的,可惜,你来迟了,过户手续已经办好了,他们在后面吗?”
“什么在后面?”薛文昌忍不住顺着周均益的视线朝身后扫射一阵,发现没什么熟悉的人影,才蹙眉问道:
“你少来避重就轻,你说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大舅,你的理如果要成立的话,前提条件必须是:我已死亡,且没来得及立下遗嘱,在没有后代继承的情况之下,才会轮到你们兄弟几个……可惜,我没死,还好好的。让你们失望了。”
“那是你外婆留给我们子女的念想,你怎么能送给外人?”薛文昌只记住这句话,其余,一着急,全给丢后脑勺了。
“这一次,大舅妈没法弄死我了,她有本事毒死外婆,逼我离开家乡,却终于还是遭报应了……”
“什么?她毒死外婆?你倒是说说清楚!”薛文昌并不知道真相,这一消息,无疑是晴空霹雳,令他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