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小白楼是底线,是定时炸弹的最后一线触保器,不用他回击,也知道结局会是怎样?
而且,他知道,不久的将来,这位一直处心积虑要害死自己的大舅妈,会派人来求自己,那时候,就是度她的机缘成熟了。
(不过,在这里,不再详细描述,待到番外再展开叙述吧!)
“兰姨为什么会这么蠢?”薛文昌大概是受了不小的刺激,表情居然二傻得像是20出头的愣头青,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他也丝毫未察觉。
“……”一向毒舌的周均益竟一时无言以对。
记得这位大舅,在四个舅舅中,长得最具阳刚之气,脾气最急,头发掉得也最着急。
因此,他非常爱惜自己所剩无几的秀发,中间空白处,时常需要周边支援。
众所周知,要叫那些毛发听话,除了留长,还得时刻记得安抚,养成的习惯与他的气质截然相反——爱照镜子,爱看所有具有反射的玻璃门、窗,抛光的金属……
那安抚的动作,不是喜剧演员的夸张,无法演绎,他中学的时候,就发现了大舅的秘密。
那时候,还很天真,时常模仿给外婆看,逗得外婆“咯咯”直笑。
私底下,薛宝宝还是很关心自己的长子,常常送些补肾益气的膏方给他,可这丫性子急,时常没耐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故而,也没有啥改善,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而不断恶化。
幸而年轻时毛发还算浓密,又有钱打理,目前外观仅仅是濒临“地中海”。
而今,“地中海”出现危机,他无力拯救,致使它们貌似重庆森林里隐约出现的一大片沼泽地,看着渗人,也可怜。
见周均益沉默不语,薛文昌又看到了他身后的颜素,遂清醒了过来,“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他还是知道的,忙嘟囔着:
“这事儿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会调查清楚的……”下面的话,低到只有他自己知道,周均益知道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便挑挑眉毛,淡淡回道:
“相信大舅一定会明察秋毫!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拉着颜素就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全然不顾,还在自言自语的薛文昌,而满心满肺都是八卦的“颜小妹”,一路小跑紧跟其后,就怕那位可怜的老人再追上来,纠缠不休。
关上车门,待“周大哥”启动汽车,颜素才瞪着眼睛,悄声问道:
“外婆是被你大舅妈毒死的?兰姨是帮凶?宋晨冬是你大舅的私生孙?”她被这劲爆的消息震得小头发都炸毛了,使劲儿按太阳穴,才让那些杂乱纷飞的妄念沉静下来。
“你没必要这么小声,车门关着呢!他现在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别担心。”周均益看到颜素这么贼兮兮的腔调,就想笑。
尽管外婆的事儿一直是他心里的伤口,即便看淡了红尘,了知因果,却还是会痛,只是,这份痛不再致命。
现在,则是被颜素生动的表情,点了笑穴。
要知道,一个有着淡淡细纹的女人,却流露出类似猫发现大鱼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如果鼻头点个粉色圆圈,再画上一个“X”,点些胡须,这不是只即将得逞“偷腥猫”的表情,又是什么?
“你大舅的初恋真的去找你大舅妈了?她真的毒死了人家的孩子?宋晨冬这么可怜,性格怎么还这么阳光呢?”这只猫似乎不满足这草率的答案,她打开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模式,跃跃欲试。
“都这么可怜了,再不自爱一些,等着跳楼呢?还是撞墙呢?”
“是啊!越是不幸的人,越是要自强不息;只有不断增加自己的免疫力,才不致于被最后一根稻草所压垮。”
“哟!一下就成哲学家了?”
“那是,必须滴!你忘了,中学的时候,我就作文特别好,还得过奖呢!”
“是啊!如果当初跟我一起考复旦,或许,我们的孩子也已经上大学了。”
“不至于吧?”颜素嘴上虽这么说着,私下却在暗戳戳掰着手指头计算着:17岁高中毕业,加4年大学,如果一毕业就结婚,第二年有孩子,孩子大概也得有十**岁了,倒是可以上大学了……
这么一想,仿佛真的发生了什么一样,“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看了一眼周均益,见后者促狭地回了她一小眼神,“腾”一下,面红耳赤,臊得连后背都直冒虚汗了。
“想好了吗?是去小白楼?还是去车站?”周均益不忍见她这么害羞,便扯开话题,问道。
“我想看看我的私人财产,这大概是我此生最贵的房子了。”颜素眨巴着迷离的小眼神,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周均益算是理解为何她老公要这么迷恋她了,这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
此刻,他由衷地笑了……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放下占有,拿出十二分的诚意,送出祝福,没有了**,人可以活得更为洒脱与自在。
“哥,你笑什么?”颜素对周均益突然浮现“满足的微笑”,有些不解,甚至她觉得这笑分明透出些神秘的诡异来。
“送你的礼物,能让你开心,我也很开心。”周均益自是不会多做解释。
“哥,你这么能撩妹,以前怎么没发现?可惜,我现在已经麻木了,不顶用了。”颜素口是心非地笑着说道,紧紧搅着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她在隐忍。
“你想知道我大舅妈是如何逼兰姨毒害我外婆的吗?”周均益发现了某人的小动作,猜到了她的不安,忙扯开话题,颜素不自觉就跳进去了:
“当然,而且,她还能逍遥法外,警察干什么去了?”
“没有人报案,警察又不是神仙,而家门不幸,神仙也无能为力……”
于是,为了转移颜素的尴尬,周均益详细地讲述了颜素想知道的所有八卦……
不知不觉,他们就已抵达目的地。
“到了,这是钥匙,你先开门,我把车停车库去。”
“好!”颜素握着钥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屁颠屁颠就去开门了。
她没想到的是,小白楼居然还是当初的小白楼,并未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除了那树、那花,粗壮了好许,青草不再葱绿,毕竟那一年是夏季,而现在正当冬季。
或许就是因为季节的缘故,这里显得有些萧条,透着些淡淡的哀愁。
物是人非事事休,这是颜素唯一能发出的感慨。
这么一想,鼻头忍不住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20多年了,将近30年了,再次造访,当初在这里的人大都已经消逝不再了……
颜素仿佛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居然疾步走向二楼,她想去看看自己曾睡过的客房,虽不记得究竟是第几间了,但每一间都打开看看,总能找到。
而当她打开第一间卧室的时候,却被满屋的景象所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