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刑警队的会议室坐满了人。碎尸案专案组全体警员集合召开案情通报会。从发现第一块尸块到现在已经过去将三个多礼拜了,找到了尸体,也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协查通报已经发往全国,但是现在还是毫无音讯。凶手一天不到案,大家心里的石头就放不下。
黎昆山、王青琪、李乐峰的表情非常严肃,经过白庙子市场的一次搜查工作,整个白庙子街道简直像开了锅!各种传言像瘟疫一样蔓延。几天之内,副食商店、农贸市场的鸡肉无人问津,吃鸡只能去买活鸡吃。
崔立伟拿出报告说:“传言还真有一些道理。”全体警员惊讶地看着他,他慢条斯理继续说:“我们把现场提取的、被闫丰抛掷的所有人体组织拼凑在一起,还是缺少了一部分肌肉组织。而从闫丰鸡肉店里带回来那坨肉泥是鸡肉和人体组织的混合物。如果我没猜错,闫丰原来是准备**肉丸子或者炸鸡块再进行售卖的。”
李乐峰看着黎昆山、王青琪两位老大哥表情有点儿崩溃,赶紧转移话题:“能不能判断出具体的死亡时间?”
“这尸体又是冷冻,又是解冻的,根本没办法判断具体死亡时间,只能给出个大致范围。”
高梁接过话:“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推断还是有些参考价值的,就是她是在10月10号周二早晨失踪的。周一她还在白庙子市场出摊儿。我们去她家里时发现电磨电源还没有拔,她一般是在早晨磨豆子,可见是周二早晨临时出去再也没回来。”
崔立伟点点头,应和高梁:“我大致也同意高队的意见,和我推断的死亡时间基本相吻合,应该就是10月10号左右,前后不超过一天。另外,大家还需要注意一个问题,程敏生前被性侵过。”
“其实我们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现在立伟把它证实了。”高梁不想多说这个问题,就翻开了笔记本,继续汇报:“我们在闫丰的家里和店里,除了当天起获的物证以外,还找到了闫丰日常写的一些情诗,但并不是针对程敏一个人的,是给了很多人都写过。我觉得在闫丰出现之前,这些出现在情诗上的人也可能有危险。”
听完这话,大家神情更加凝重起来,因为程敏的死状实在太令人无法接受了,是谁都接受不了再来一次。
李乐峰把大家注意力往回拉一拉:“既然知道,那我们更要抓紧时间找到闫丰。协查通报发了吗?”
“发了。和市局指挥中心联系了,全国范围发的。还有保定当地公安局也回信了,说找到了程敏的父母,但是她爸说现在正是种冬麦的时候,暂时过不来?”陈利明回答道?
“暂时过不来?冬麦一个月前就种完了!这什么父母?!”王青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后来我跟他说程敏还有点钱留下,他说他们会尽快过来的。”
大家听到这里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李乐峰转向李永秋:“你们的排查情况怎么样?”
“我们排查的内容很多,但是得到的线索却非常的杂乱。我和思宇哥走访了白庙子市场和街道。
“据市场管理员王大爷说,在10月10号,也就是我们推断程敏失踪的那一天,闫丰还是去市场营业的,就是开店的时间比较晚,大概中午才去。虽然闫丰平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那天他在店里呆了很久。到了白庙子市场晚上快锁门了,他还没有走,还是管理员王大爷把他给撵走的。
“这个情况是管理员老王头提供的?”李乐峰问
“是的,因为那天电视上有奥运会庆功晚会重播,所以王大爷记得比较清楚。”
“还有其他的吗?”
“哦,还有邻居,他隔壁的邻居有一天看见他推着冰柜去市场。邻居问他,干什么?他说,市场的冰柜坏了,他要把这个冰柜送过去用。”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
“程敏失踪后的三两天吧。那个邻居也记不住了,他只说了是大概两周以前。”
李乐峰在笔记本上记下来,抬头给高梁一个眼色。
高梁一拍手,集中了大家注意力:“来,我们拼凑一下现在的线索。10月10号周二那天早晨,程敏因为某件事离开离开家里,随后被闫丰掳走,或者遇见了闫峰。之后她被闫丰杀害,并且分尸。而闫峰在杀害程敏后,于当日中午才去白庙子市场开店,一直到晚上才离开。”
“他为什么那么晚离开呢?”黎麦不懂就问。
“有可能他把尸块带到了店里,想趁晚上去抛尸,也就是我们最后在渡口芦苇塘里找到的那只脚,其实它是第一个被丢掉的。这样时间就对上了。”崔立伟看了一下关于第三个尸块的报告。
“第二天晚上他又要去抛尸,结果被钓鱼的大爷呵斥了,吓得不敢扔就跑了。”刘思宇想起大上周和赵鸿沿着辽河岸边排查的情况,补充道。
“对!”高梁随手在白板上写下了这几个关键时间和地点,然后继续分析:“之后过了三两天,他把家里的冰柜推到了店里,就是我们在他店里看见的那个带滚轮的小冰柜。那时候冰柜里已经装了程敏的尸体。
“为什么要把冰柜推到店里呢?”朱智大哥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觉得是因为他发现在家里完成不了分尸。你们看他家比较小,而且工具也不齐全。他把被害人的手脚剁下来,就弄得到处是血,再加上声音也大,会引起注意。但是他可以把尸体简单的处理了以后装在冰柜里推到店里就不一样了,只要锁上门,砍也好剁也罢,再大的声音在市场生鲜区也不足为奇。”杨东升摆出来现场照片。
“这个时间也跟他去辽滨公园扔掉那只手的时间相吻合。”高梁又在白板上添了几笔。
“那他为什么不处理接下来的尸体呢?”赵鸿想起那天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虽然陪着王大爷在门口等着,可是不经意间见到的现场状况,足以让他心理崩溃。
“我觉得是他处理第三块尸块的时候,又被我们撞见了。他也许觉得警察已经发现他了,或者是在针对他,所以他不敢继续扔掉这些剩下尸块。”李永秋若有所思。
“我猜测的情况跟永秋猜测的差不多。因为从两周前,闫丰就再也没出现。而两周前,正是我们发现,第三块尸块的时间。”高梁在白板上完成了闫丰消失前的时间轴。
“可是他去哪了?在哪儿?有没有痕迹?他爸爸是否知情”孙黎明这个大队长半天没说话了,他迫切需要答案。
朱智接过话头:“闫丰的爸爸闫大江是我带人问的。据闫大江说,闫丰在他妈妈去世之后,和姥姥家基本断了往来;闫大江再婚以后,他和奶奶家也断绝往来。他自己又是一个单身汉,没有兄弟姐妹,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他有没有同学、朋友什么的?”孙黎明追问。
“哦,这个你可得问高队了。”
高梁求饶:“朱哥,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一丁点儿的话,我就该回避了。我和闫丰真的不熟。”
朱智的插科打诨,让气氛没有那么紧绷。
李乐峰抬手压一压:“不要开高梁的玩笑了,他第一时间跟局党组汇报了,他参与侦查工作是局党组同意的。接下来,我们看看还有什么有侦查价值的线索。”
朱智提出来:“实在没有头绪,我们下特情吧!”
李乐峰权衡了一下:“这个人没有前科,我们下了特情也未必能得到更可靠的线索。”
“单纯依靠协查通报,又实在是很困难,因为看这个人日常生活习性,他非常有可能不参与社会生活,让你无处可寻。”陈利明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程敏的衣服找的怎么样了?”高梁突然岔开话题。
“高队,你怎么老盯着程敏的衣服呀?”黎麦又不懂了。
“相信我,找到程敏的衣服,就找到了这个人。”
“为什么呀?”
“让东升给你解释。”
杨东升突然接到了高梁抛过来的皮球,愣了一下,说:“昨天高队跟我详细讲了一下他发现的情况。我个人觉得闫丰这个人有一些心理问题,有一个不太专业的心理学名词,我们有的时候会叫它‘钟情妄想症’,就是总是幻想别人会喜欢自己,别人当面戳穿的时候恼羞成怒。”
黎昆山对心理学现象很好奇,问:“你认为他有这种精神病?”
“不,我觉得是他有心理疾病,不一定是精神病。但是我没见到他本人,现在不敢下结论。刚才高队说出现在他情书里的那些人可能会有危险,这点我是同意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应该从那几个人入手寻找闫丰的下落。”
李乐峰低声和黎昆山、王青琪商量了几句,他们也同意杨东升的想法。
接下来的首要工作就是找到那几个潜在的被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