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侍卫不知不觉已悄悄溜到了轩辕翰的身旁,正要举剑朝其后心猛刺下来。而正在对轩辕翰已是一脸无可奈何之中的衣上云,一看到那举剑霍霍而来的侍卫,便又一次被惊吓地连连尖叫起来“啊,啊,啊……”
而就在这时,易君浩闻声,眼疾手快的瞄准了那侍卫的后心,飞剑掷出。
不想,那侍卫却突然踩到了一块岩石,随即脚下一个踉跄,便整个人都重重地扑向了悬崖里去,却一把顺势死死地抱住了衣上云的脚腕。
眼看着轩辕翰的手马上就要越过那树干的断裂处,可以发一猛力。
然就在此刻,那树干被突然加上来的侍卫的重量所负累,“咔嚓嚓”一声巨响,便瞬间断裂。
轩辕翰已然来不及收势,三人顿时连成一线,一起跌入了悬崖里去。
尽管时间正值正午时分,山上烈日当空,然几近笔直的悬崖下的深谷里却是一片云雾弥漫,兀自看不见尽头。
轩辕翰一顺势落下,想都没想便似是本能一般地,即刻置身往下方俯冲而去,很快便将那已被彻底因惊吓过度而晕死过去的衣上云揽腰紧紧地抱住。
他温柔地贴在她的左耳旁,心疼极了的口中喃喃道“不要害怕,本王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本王都不会松手。’所以,即便是死,本王也会陪你一起。”
话一说完,他便努力地试着在视线极为模糊的笔立崖壁之上,寻找起可以借助的支点来。
而在距离俩人下方的不远处,受拓跋泽蛊惑的那名梦想着要乘人之危,借着杀秦王而扬名天下的近身侍卫,此时正面目狰狞着发出犹如杀猪一般,声嘶力竭的声音,不停地叫唤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无助极了的呼救呐喊声,瞬间充斥响彻了整片深谷。
许久后,似是真的喊累了,亦又或者是彻底绝望了。都怪自己既贪心,可又太蠢笨,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拓跋泽设计和利用。
其实,他早已料到,这灵空战神,西秦秦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便被人暗杀。
即便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有能耐取了他的性命,也绝不可能是如此自不量力卑微的他。
所以,便只是脚下一颗小小的石头,今日竟也能帮那秦王,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了他的性命。这就是天意啊,天意如此,今日乃是天要亡他啊。
后悔已然来不及,他忽然止声下来,抬起头想要寻着与他一起落下悬崖的衣上云和轩辕翰的身影,不想一时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他瞬时张开了嘴,瞪大眼睛,朝头顶愣愣地怔望着。
他看到轩辕翰怀里正在紧拥着的衣上云的手腕上,有个什么东西,定睛仔细一看,好像是个镯子,正在源源不断地发出越来越强的一道道紫色光芒来。
这一道道紫芒竟闪亮的直灼人眼睛,侍卫只能渐渐地将眼睛变成一眨一眨地偷窥。
最后,那镯子所发出的一道道极强的紫色光芒,竟瞬时突然快速地朝俩人脚下流窜聚集,继而合成为了一片似是紫色云彩的模样,将俩人稳稳地托起。
他这才忽然意识到,就凭轩辕翰和衣上云俩人拥在一起的重量,从头顶这么高的悬崖上落下,本应该在自己的下方。可如今,却怎么反而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几乎是在直线下降着,可那俩人为何看起来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似的,只缓缓向下。侍卫的心里,纳闷极了。
待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像是终于发现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向上再次大声呼救起来“救命,救命啊,秦王殿下救救我,我知道拓跋泽的一个阴谋,是有关西秦国和南安国的。只要秦王你救救我,我愿意就此归顺西秦,从此以秦王马首是瞻,绝不二心。”
而当正揽着衣上云在视线太过模糊的崖壁上正努力寻找着支点的轩辕翰忽闻此声,暗自想了想,便当即朝下猛一发力。紧接着,那侍卫便仰面朝天,翘首高高地抬起两只手来,死死地抱住了轩辕翰的一只脚。
有了这颗救命稻草,侍卫的心总算是又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了。此时,他终于可以舒展开眉头来,大口地喘一口气。
而这时,悬崖顶上的易君浩,正黯然神伤地屈膝,双膝沉沉地跪在了悬崖边上,那轩辕翰方才伏地趴身着的一片荆棘丛旁边。
那片荆棘上,甚至还在滑落着因扎在轩辕翰身上所留下的滴滴鲜血,可那人却都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似是还不能相信眼前刚刚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丫头,就连他的死对头,他的情敌,那始终对他高高临上,一脸不屑的轩辕翰,他们就这样瞬间都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他曾发誓,不管作为丫头的什么身份,他都一定要护丫头一世周全。可现在,他还能做什么?方才,他为何竟是那样的手足无措,他心里害怕极了,可也无助极了。
他甚至至今都还尚未反应过来,他的丫头究竟是如何从他的面前掉落下去的?
方才明明还在自己眼前挣扎着,同他说话的一个大活人,如今,她到底去了哪里?她真的就这样掉下去了吗?他就这样无情的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曾对他留下,便离开他了?
奶娘的悲剧方还无情地萦绕在他的心头,拍击着他的心潮。这会儿,他一直以来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他的丫头,亦就这样瞬间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不见。
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被他气哭,遭他突然袭来的一个强吻,也被他开怀而笑……
一切的一切,竟瞬间都化做成了一团泡影,从此都将只成为他心底最深亦最美好的回忆。
此时,他那双依旧细长迷人的桃花眼,痴痴地望着眼前这片烟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深谷,仔仔细细地寻觅着。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做再多的努力,始终却什么都没能看到。
半晌后,易君浩忽然似是伤心绝望地缓缓闭起了双眸,眼角悄悄地流下来两行泪水,口中低声喃喃道“丫头,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我还有很多话未对你说,很多事未对你做,很多……”
而这时,在深山的另一头,一直举剑与拓跋宏的剑术不分上下,俩人剑光霍霍地全力拼搏苦战在一起的程良,眼见着俩人劍招越来越紧,忽然心间咯噔一下,一阵甚是强烈的疼痛感涌上心头,似是预感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忽然的一个分心,拓跋宏虽然眼疾手快的瞥见,但已然来不及收势。
只见“嗖”的一道白光闪过,那锋利的剑尖便乘势刚好稳稳地扎在了正有些心不在焉的程良的左肩。
拓跋宏大吃一惊,忙抽回手中的长剑,倒转剑柄,又将剑置于自己身后,回头时却见程良的肩上已然早已瞬时渗出来了一大片血迹。
拓跋宏当即收势顿足,惊声喝道“你怎么回事?”
程良似是本能一般地锁紧眉头,迅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处,立刻将其用那只持剑的大手捂住,继而抬头望向眼前那正一脸不悦着的拓跋宏,顿感疑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二皇子此时却为何突然收手了呢?这时乘机取了程良的性命,岂不更好。”
拓跋宏不屑地笑道“哼,‘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莫要小瞧了我北烈国人。仅以你一个区区西秦国秦王副将的身手,不想便能接得了本皇子七十余招。可想而知,那灵空战神秦王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的剑术,想必一定更是了得了!方才见他那速度,真是让本皇子大吃一惊。如此看来,本皇子的剑术确实是差了。只是,刚才你明明可以躲过本皇子那一剑,且许还会占了上风,却为何在这紧要关头心不在焉地分了心呢?”
程良轻叹口气,心里竟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对抗的,幸好是这温文尔雅的北烈国二皇子,早就听闻北烈国二皇子尤爱医术,并不喜打斗。如今亲眼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是这会儿与自己交手的是他的亲哥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拓跋泽的话,怕是他早已变为一具死尸,躺在他的脚底下了。
一念至此,程良满面忧心地道“素闻二皇子宅心仁厚,深得北烈国国君青睐,亦欲传位于二皇子殿下。如今一见,果然实至名归。只是,今日我家殿下见我家医女深陷险境,便出手相救。情势危急,不如我们来日再战,先容我们将府上的医女安顿好。其他的事,我们日后再谈,可好?”
拓跋宏好奇地问道“秦王府的医女?你说方才那名本皇子皇兄所看上的西秦女子,她是贵府的医女?可怎么依照本皇子所见,她似乎更像是你们家主子心尖上的人呢?”
“此事…一言难尽,眼下我家主子和府上的医女正在遇险,二皇子,多谢了。告辞!”程良早已心乱如麻,匆匆地抱拳丢下这句话,便顿足双脚一用力点地,“嗖”地一下飞身了出去。
拓跋宏则怔在原地里,一动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