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喷溅到凤明月脸上,婢女一惊,想取手帕给她擦,却见凤明月已经抬手将脸上的血珠轻轻抹去了。
婢女和风雪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摸不透凤明月此刻的心情如何,便都没敢吱声。
然而,当事人此刻心里面却是一片平静。
“有手帕吗?”
冷不丁听到凤明月出声,婢女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应声。
“有的。”
话落,就从自己袖中取出手帕递了过去。
凤明月接了过去,道:“得浪费你一块手帕了。”
婢女不明所以,却还是摇了摇头。
“您尽管用。”
凤明月便用手帕轻轻擦拭起了染血的那柄短刀。
婢女这才明白她为何那般说。
凤明月擦拭短刀的动作慢条斯理,但在婢女和风雪两人的眼里,她将短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也仿佛是一瞬间的事。
凤明月收好短刀,扔了带血的手帕,道:“走吧。”
婢女应声:“是。”
三人一路沉默,一直到出了地牢。
外面此刻刮着微风,风吹脸上来的时候,将鼻尖处萦绕着的血腥味也吹淡了。
风雪看向凤明月,迟疑着问道:“夫人,您现在心情好些了没?”
凤明月微愣,倒是有些没明白他怎么就误会她心情不好了。
不过,倒也没有多解释,只浅浅笑了笑,道:“我没事。”
风雪舒了口气,感觉周围空气也重新活络了起来。
他耍宝道:“要是夫人觉得这样让她死了不够解气的话,属下待会儿就把她的尸体拖出去喂狼。”
凤明月被他逗乐了。
不过,她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善人,在徐芸儿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虽说亲手杀死了徐芸儿出气,但心中到底膈应。
因此,便点头答应了。
“喂狼也好。”
风雪应声,语气轻快道:“属下把您送回房间,就去办这件事。”
凤明月道:“送我倒是不必。”
“那属下这就去。”
风雪说完,就重新钻回了地牢。
凤明月看着他这幅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由失笑。
婢女温声道:“外面风凉,奴婢推您回屋吧。”
凤明月轻轻颔首。
刚回到住的院子,迎面就快步走过来一个婢女。
“夫人,厨房已经做好午饭了,您现在用膳吗?”
凤明月也确确实实饿了,便“嗯”了一声。
这名婢女领了吩咐,就告退去往厨房了。
凤明月这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刻同她待在一起的,就只有在她身后帮她推轮椅的婢女。
婢女愣了一下,才恭敬回复道:“奴婢寒香。”
“寒香?”
这下愣神的轮到凤明月了。
婢女以为她疑惑的是哪两个字,便解释道:“寒冬的寒,花香的香。”
凤明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倒是巧了,我府上有两名贴身丫鬟。一个叫寒梅,寒冬的寒,一个叫静香,花香的香。”
这名婢女的名字倒是融合了寒梅和静香两人的名。
寒香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还真是巧了。”
她并未说些套近乎的话,倒让凤明月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这是个懂分寸的。
寒香一边推着凤明月往院里走,一边问询道:“厨房那边马上就能将饭菜送过来了,奴婢现在便推您去前厅可好?”
“可。”
寒香便推着凤明月向前厅而去,一边道:“等您用完午膳了,您还有一剂药需要服下。等喝完药,奴婢再给您身上的外伤换一遍药。”
凤明月道:“辛苦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午膳的菜式,厨房做的精致且清淡,而且果然有一碗大补汤。
凤明月倒没矫情,将补汤给尽数喝完了。
不过,吃饭只吃下了一碗,毕竟才刚刚苏醒过来,饿归饿,吃太多了胃里面会不舒坦。
凤明月担心一直坐着会不消食,便去院子里缓缓踱步走了一会儿。
正要停歇回房的时候,风雪进来了。
他一脸笑容地邀功道:“夫人,事情办好了。”
凤明月看着他这幅讨喜的模样,挑了挑眉,道:“能增强体质的丹丸要不要?”
风雪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
“要!”
凤明月失笑,道:“等我身体好了,炼一炉给你。”
“一炉?!”
风雪眼睛更亮了。
凤明月似笑非笑,打破了他的幻想,“一炉丹丸也就十几颗而已。”
风雪失望地“啊”了一声,不过很快就重新高兴起来。
“十几颗也很多了。”
他满脸期待地问凤明月道:“夫人,属下把那十几颗丹丸都吃完,身体强度能不能达到雷烈堂主那样?”
凤明月:“……”
她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凤明月,“靠丹丸就想达到雷堂主练了三十几年的效果,你不如去问一下雷堂主的拳头答不答应。”
风雪应该是被雷烈的拳头教训过,听见这句话,面上顿时就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他讪讪地干笑了两声,“还是不了,属下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凤明月打发他离开了。
风雪刚走,就有婢女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过来了。
隔好几步的距离,凤明月都能闻到那碗药的苦味。
站在她身后的寒香眉心跳了跳,问道:“夫人,要不要奴婢去给您准备蜜饯?”
凤明月摇头拒绝了。
“那倒不必。”
她从小就不怕苦,因此对这碗一看就很难喝的药倒没什么抵触情绪在。
婢女将药端了过来,道:“夫人,您的药送来了。已经凉了一小会儿,可以直接喝。”
凤明月颔首,接过药碗后,没有含糊,像喝白开水一样自然。
只是在最后放碗的时候,才轻蹙了一下眉尖。
寒香这时快步进屋去给她倒了杯水出来,让她漱口。
不一会儿,两人便进屋了。
寒香替凤明月褪了衣物,看着她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忍不住心生敬佩。
若是寻常女子,受了这样的折磨,怕是早就崩溃了吧?
夫人身上这些伤口她看得出,是皮肉绽开后又泡了水,伤口愈合的机会都没有,新伤又重叠了上去。
还有肩膀处的那道刀伤,真真深可见骨。
白大夫说,若没有他在,夫人这条肩膀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