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月眸光微动,藏在袖中的手不经意间动了动,从空间里取出几样东西来。
下一瞬,她当着蒋康宁的面,佯装从袖中拿东西。
随即,摊开手,露出手上的物什来,道:“你可能认出来这三枚玉佩,哪一枚是蒋家家传信物?”
此话一出,别说蒋康宁愣住了,就连李书文和北冥辰两人都有些诧异。
他二人是没想到凤明月居然准备得如此充足。
凤明月目光静静望着蒋康宁。
少年在愣了一瞬后,就回过神来,窘迫道:“草民离得太远看不清。”
凤明月:“……”
她见对方实在紧张,便没叫人过来了,自己走了过去。
而蒋康宁看到她过来,自是越发局促了。
尤其是闻到鼻尖处的幽香后,脸颊倏地通红。
凤明月目光在他绯红的脸颊上顿了下,道:“你不必太紧张,我只是确认下你身份。”
蒋康宁用力攥着手心,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将目光转向了凤明月手中的玉佩,这才平静少许。
看了一会儿,挠了挠头道:“草民从来没见过这块玉佩,只听家父描述过,所以判断得可能不是很准确,应该是最左边这一块。”
凤明月瞥向了自己掌心。
上面躺着三枚白玉玉佩,一枚花纹繁复。其中两枚都没有花纹,只不过一枚是冷白玉,一枚暖白玉。
蒋康宁方才指的那一枚,是冷白玉的,恰恰是原身母亲留下的那一枚玉佩。
凤明月将玉佩收了起来,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父亲是怎么同你描述的?”
“白玉,圆形,中间无孔,没有花纹,看着很普通,不值钱的样子。”
凤明月微微挑眉。
蒋康宁紧张不安地看着她,“草民猜对了吗?”
像是生怕听到自己猜错了的答案,他忙补充道:“其实草民带了家谱来的,家谱可以证明草民的身份。”
凤明月道:“你猜对了。不过,家谱可否取出来给我一观?”
蒋康宁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道:“当然可以。”
话落,就忙不迭伸手在厚厚的袄子里掏了掏,取出一本家谱来。
他将家谱抚平,双手递给凤明月。
凤明月接过家谱,翻开来仔细看去,找到了原身母亲的名字——蒋韵涟。
又找到了蒋康宁和一个叫蒋文的名字。
她抬眸看向蒋康宁,问道:“蒋文是你父亲?”
蒋康宁连忙点头。
凤明月将家谱还给了他,道:“好了,你的身份确认了,我们坐下来谈。”
蒋康宁闻言,顿时又惊又喜。
去了旁边的屋子坐下来后,凤明月状似不经意道:“我母亲多年前去世时,你们蒋家好像也没来人?”
蒋康宁面色微变,抬眸看了凤明月一眼,才垂着脑袋小声道:“将军夫人同我们家断了来往,所以父亲当时便没过来。”
凤明月继续问道:“本县主想知道,到底是何矛盾,自己亲妹妹去世,当兄长的都不来吊唁。”
她想诈一诈蒋康宁,从对方口中问到原身母亲和蒋家之间的事。
不过,她没有贸然提到原身外祖父和外祖母,因为并不清楚原身母亲当初去世时,这两人是否还在世。
而蒋康宁,冷不丁听见凤明月说了这样一句话,又注意到了她脸上没有情绪,以为她动怒了,顿时忐忑得坐立不安。
凤明月也没再出声。
蒋康宁越发紧张,面上浮现出了纠结之色。
凤明月注意到了,便慢悠悠开口:“你若要隐瞒,你们蒋家的事,本县主也不想管了。”
一听这话,蒋康宁顿时就不敢再瞒下去,坐都不敢再坐,“腾”的一下站起来后,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草民父亲同将军夫人并非是亲兄妹,草民父亲是祖父祖母两人收养的孩子……”
凤明月听到这,微微惊了一下,不过并未打断他。
蒋康宁觑了眼她脸上的神色,见她没有露出生气之类的情绪,这才敢接着说下去。
“听母亲说,当年祖父去世后,祖母见将军夫人年岁不小了,就想让将军夫人嫁给草民父亲。可将军夫人只把草民父亲当兄长,不愿嫁,祖母就……就给将军夫人吃了药,想让她和草民父亲生米煮成熟饭……”
说到这时,蒋康宁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凤明月了。
“将军夫人逃了出去,遇到了凤将军。再后来,就和祖母决裂了。祖母一气之下病倒了,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将军夫人和凤将军参加了葬礼,就离开了桓县,再也没回去过。”
“这件事,草民本来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将军夫人是草民姨母,只知晓姨母很早就去世了。这次父亲出事,草民一家走投无路了,母亲才告诉草民这件事,让草民来帝城向您求助。”
“母亲说,如果您问起了当年的矛盾,让草民转告您几句话。”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凤明月,等她回答。
凤明月消化掉这些信息,眼中情绪也颇为复杂。
难怪原身母亲和蒋家再无往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心里那道隔阂确实难以磨灭。
更何况,蒋母也去世了,原身母亲更加没有必要再和蒋家养子蒋文往来。
敛下思绪,她看向蒋康宁,道:“你且说来听听。”
“母亲说,当年的事情父亲也对将军夫人心有愧疚。但当时由于父亲确实心悦将军夫人,就没有阻止这门婚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祖母会对将军夫人下药。这些年,其实父亲一直都没放下当年的事,每每到了将军夫人的祭日,父亲都会单独在祠堂斋戒一日。”
凤明月听完后,心里了然。
蒋康宁母亲这是担心她因为当年的事,就不出手相助了,这才特意让蒋康宁传达了这一番话。
只是,这番话的真实性,她得要亲自见到蒋文的人之后,才能做出判断。
凤明月眸光闪了闪,问道:“你父亲是在什么时候娶妻的?”
蒋康宁一愣,随即老实巴交地回答道:“是在将军夫人离开桓城一年后遇到的草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