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动,软榻上的人也立时惊醒。
“锦棠。”他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先喊了她的名字。
陆锦棠拽了拽衣服,低头看他。
秦云璋坐直身子,左右看了看,“我怎么在软榻上睡着了?”
“昨晚你喝醉了。”
“没熏着你吧?”秦云璋讪讪一笑,抬手按了按额角。
“头痛了吧?我早交代过你,不可以喝酒。”陆锦棠在软榻上跪坐下来,两手按在他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
秦云璋舒服的轻哼出声。
外头那嘈杂吵闹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秦云璋本就耳力敏锐。
“怎的大清早就这么吵?”
陆锦棠忍不住冷笑一声,“还不是你带回来的麻烦?”
秦云璋皱起眉头,“我?”
“昨晚谁送你回来的?”
“这……”
“昨晚你和谁喝酒来着?”
“我一个人。”
“呵,一个人喝酒?你不但和旁人一起喝酒,酒后还吐露了真言,我伺候不了你?真是对不起你呀,襄王爷,让您受委屈了!”
陆锦棠越说越委屈,猛地收手回来,赤脚跳下软榻。
秦云璋听这口气不对,一把将她拽住,抱进怀里,“我昨晚当真是一个人喝酒,不信……你可以问随行之人,我更从未说过什么抱怨的话!虽然你我之间……但我知道,那也不是你的本意,我怎会抱怨你?”
“哼。”陆锦棠冷冷哼了一声。
“禀王妃知道,赵家姑娘在外院闹了起来,说不能把她安排在客房里,得给她一个说法!她要见王爷!”芭蕉在门外禀道。
陆锦棠凉凉的看了秦云璋一眼。
秦云璋一脸茫然,见她生气,他连忙好言哄道,“什么赵家姑娘?我不认得,昨晚我确实喝多了,太久没沾酒,这酒量也大不如前……但我保证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锦棠,你是我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你还不明白么?”
陆锦棠皱了皱眉,“纳了她做妾吧。”
秦云璋大惊失色,“什……什么?谁?”
“赵良娣的堂妹,叫赵沛柔的。”陆锦棠深深看他一眼。
秦云璋表情怔了片刻,目光骤然一沉,“太子!是他!”
“喝酒误事吧?”陆锦棠挑了挑眉梢。
“我当真没有碰她!锦棠你要相信我,是太子不甘心,有意挑拨你我!”秦云璋紧握住陆锦棠的手。
陆锦棠长叹一声,“我若不信你,现下就不会说让你纳她为妾,而是收拾行礼回娘家了。”
他这话叫秦云璋骤然一惊,错愕的瞪大眼睛,惊讶看她。
陆锦棠也坦然无惧的迎着他的目光,回望着他。
“你说什么?回娘家?”
“你若变心,身体与心,任何一个背弃了我,我就离你而去,绝不纠缠。”陆锦棠缓缓说道。
秦云璋立时皱起眉头,眉间打了个死结。
“你放心,若是我的问题,一直不能解决。我不会占着你王妃的位置,我会自请下堂……”
秦云璋一把捂住她的嘴。
忽而,他又放开手,把自己的嘴唇堵了上去。
他深深的吻着她,吻的投入深情。
吻得两个人的气息都乱成一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让我心惊,胆寒。”
陆锦棠被他揽在胸前,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的梳理着。
秦云璋没见赵沛柔。
陆锦棠倒是领了三五个丫鬟,去了外院,见了她的面。
“王爷说,他根本没碰过你,喝醉了酒,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陆锦棠微笑说道,她一身淡然的气势,颇有大家风范。
赵沛柔在她面前,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
“不是的!襄王喝醉了,他动手了!不能因为喝醉了,就不负责任吧!我虽是庶女,却也是有娘家的人!我赵家……”
陆锦棠不由笑出了声,“拿赵家吓唬襄王府啊?”
赵沛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也得看赵家舍不舍得为了一个庶女得罪襄王爷呢?”
“婢妾……失言了。”
“看你年幼,我不与你计较。襄王府并没有说要不负责,如今有两条路给你走。其一,我做主纳你为妾,只要你安分守己,襄王府的日子很好过。其二,叫宫里的嬷嬷来验一验,你究竟还是不是处子之身,是不是昨天夜里被襄王破了身。如若不是,襄王府这就送了你回去。”
陆锦棠说完,不急不忙的看着赵沛柔。
赵沛柔眼珠子不停乱转,似乎在想着对策。
陆锦棠也不催她,好整以暇的端起一旁的茶碗,抿了一口。
“婢妾……婢妾要见王爷!”
陆锦棠笑了笑,“还真是没见过世面,你家主母没有教过你么?内宅后院的事情,都是当家主母说了算的。纳妾这种事,由我做主,王爷他不管的。”
赵沛柔抖了一抖。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也要看一个家里谁强谁弱不是?
襄王爷怎么看也不像是惧内的人吧?
“婢妾……”
“我劝你歇了旁的心思,襄王爷的脾气可是没有我这么平和。若是惹了他不耐烦,打杀一两个庶女,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陆锦棠淡然的笑了笑,眼睛里却露出冰寒肃杀。
其实眼神杀,也是一门功课,她在部队的时候就听特种兵战友们讲过。
一个人要克敌制胜,就要从方方面面打败他,从眼神上压倒对方,是让对方心理防线崩溃的第一步。
赵沛柔只觉襄王妃和和气气的,连说话都不曾大声。
不防备她眼中突然倾泻而出的狠厉杀机,她瞬时一惊,汗毛都全然立起。
她长吸了口气,“婢妾,知道了,听凭王妃安排。”
陆锦棠笑了笑,“这才乖嘛。”
她把赵沛柔安排在了极是偏院的院子,院子环境还不错,有假山曲水,还有一片杏树,树上常有各种鸟儿啼叫。
只是她住在这里,指望着邂逅襄王爷,只怕是难了。
赵沛柔原本以为可以亲近心中的男神了,如今却有些欲哭无泪。
襄王府纳妾,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过这襄王妃过门才刚刚一个月就纳妾的,也实在是少数。
“当初襄王爷多一往情深呀!愣是把一院子的美姬全送走了!”
“还以为要独宠陆二小姐一人呢!这才几天?”
“好色是男人的本性!改不了的!”
……
当初多少夸赞襄王爷专情的声音,如今就有多少鄙夷的声音。
这话京都人都在说,在襄王府伴读的陆依山自然也听闻了不少。
他忍了好几日,还是忍不住,求见了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