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沈氏家书》沈世勋的脸色严肃起来。
“这是当然的,这本书乃是沈家的秘密。”
“可是我爹爹显然是坐不住了,他自己看不懂这本书,看出与医药有关,便临摹了几张,寻了太医院的太医打听。”
陆锦棠拿出木兰偷来的几页纸,让宝春递给沈世勋。
沈世勋接过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他这行事,颇不按章法呀?谁得了秘书,是临摹了给外人看的?当初沈家把这书封藏在祠堂里,连沈家自己人见到的机会都不多!”
不然当初也不能被沈老夫人偷偷给了沈氏,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
“幸而发现的早,且这东西也被拿了回来。那书是不能留在我爹爹手里了,不论是偷、是抢,一定要把书立时拿回来!”陆锦棠皱眉说道。
沈世勋却笑了笑,“我是商人嘛,偷和抢这种办法,都有损我商人的形象。”
陆锦棠微微一愣,错愕的看他。
以前他把她从陆家骗出来,软禁在此时,怎么不听他说“商人的形象”?
“外甥女待我准备一下,咱们一道往陆家去。”沈世勋眯眼,活像一只狐狸。
陆锦棠答应一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估摸着等沈世勋准备好,爹爹也该从公主府的酒席上回来了吧?
……
秦云璋果然是在校场里开启了虐人模式。
待他派去的暗卫回来禀报王妃消息的时候,他才停下来。
“去了沈家别院?不是回陆家么?”
秦云璋的脸色,有些阴翳。
廉清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兀自安静思量了片刻,“廉清。”
“卑职在,王爷一声吩咐,卑职立时领人踏平了沈家别院!”
秦云璋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
廉清心里有些打鼓,怎么,他会错意了?王爷不是这个打算?
“多派几个人,让云雀也去盯着。”秦云璋皱眉说道。
廉清连忙点头,“王爷不亲自去么?”
“本王去做什么?她必是有事要做,又不方面本王出面的。”秦云璋缓缓说道,“云雀善探听,人机灵,让他留意着些,别叫王妃被沈家人算计了去。”
廉清震惊的看了他家王爷一眼。
“还不去?”秦云璋踹了他一脚。
廉清挠头,嘿嘿的笑,“原来王爷这么信任王妃呀,只是担心王妃的安危?卑职还以为……以为王爷真的只是吃醋呢!”
“滚!”秦云璋笑着又给了他一脚,他才快步跑开。
……
沈世勋与陆锦棠一道往陆家去。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襄王府的人根本没叫他靠近陆锦棠的马车,远远的把他的马车隔在最后头。
襄王府的人先去叫门。
原以为襄王府的车架来了,陆家定是敞开大门相迎。
今日却有些蹊跷,非但大门不开,就连一旁的侧门都关的紧紧的。
陆家似乎也在防备着什么。
叫了好一阵子,门房都推脱不开门。
宝春怒了,亲自下去叫门,“怎么,我家王妃如今连回个娘家都不行了么?把王妃挡在门外呀?”
门房吵不过宝春,巴巴的请了管家来。
管家态度倒是极好,点头哈腰的,连连赔不是,态度却是坚决的很,“老爷吃醉了酒,刚回来,现下正晕着,天色也这么晚了,还请王妃先回去吧,都在京都里住着,回娘家什么时候不能回呢?”
“王妃什么时候回娘家,还要看你的方便了?老爷不舒服,岂不正是王妃尽孝的时候?王妃一剂醒酒汤开下去,老爷立时就不头疼了!你是老管家了,怎么还这么不明事理,拦着王妃尽孝呢?”宝春掐腰道。
管家连连嗯啊应着,就是不叫开门。
说他什么他都认。
这就叫人窝火了不是?
襄王府的家丁侍卫,被襄王带偏了,从来觉得横行京都就是襄王府的风格。
哪里吃过这样的闭门羹,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整个襄王府的车马队,都蠢蠢欲动的想动手。
沈世勋倒是下了马车,笑呵呵的往前来。
他让宝春退到一旁,拉着管家嘀咕了一阵子。
陆锦棠狐疑的掀着马车帘子看他,恰沈世勋也朝她看过来。
她看见沈世勋跟她比口型道,“瞧我的吧。”
“宝春,沈世勋与管家说什么?”陆锦棠问回来的宝春。
宝春摇摇头,“没叫婢子听,沈公子只告诉婢子说,这附近住的虽不是什么大官儿,但有不少品阶不高,却能直接向圣上谏言的御史言官。
还说那些言官就好谏言,揪着一点小小的毛病,就能洋洋洒洒写几千字向圣上告状。襄王树大招风,咱们若是动了手硬闯进去,会给襄王添麻烦的。”
陆锦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宝春却有些不屑,“王爷又不怕这些!圣上才不会听那些御史言官的呢!”
陆锦棠却摇了摇头,“沈世勋做的对,如今不能给王爷找麻烦。倘若圣上会动他呢?”
宝春微微一愣,似是不太相信。
木兰的眼神却是骤然一暗,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知沈世勋跟管家说了什么,管家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没让沈世勋费什么劲,他居然亲自去疏通门房及家中下人,热切的把陆锦棠和沈世勋迎进了沈家。
去往陆雁归书房的路上,陆锦棠狐疑问沈世勋,“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管家这么帮你?”
管家不肯放人进来,必然是陆雁归的交代。
这管家在陆家也干了许多年了,能做到管家这份儿上,必是对陆雁归忠心不二的。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所谓的忠诚,不过就是诱惑不够,让他背叛的筹码太低。”沈世勋笑了笑,“他是家奴,日后的子孙一出生就是奴籍。我给他的诱惑是,把他两个儿子的奴籍改为平民,其中一个儿子,再给他捐一个小官儿。”
陆锦棠惊异的看了沈世勋一眼。
沈世勋微微一笑,“怎么,你觉得以沈家的财力,办不到?”
陆锦棠微微摇了摇头,沈世勋既然敢说出口,就定然能办到。古人重信,商人亦然。
她只是惊异沈世勋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到一个人的软肋,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知道一个人的欲/望突破口在哪里。
这样的人,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