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推了他一把。
秦云璋顺势抓住她的手,“但凡和你有关的事情,我就是要事事打听。”
陆锦棠无奈,“若是女人间的话题呢?”
“那也要听。”秦云璋一副水火不侵的模样。
“回禀圣上,是与宝春有关的事情,她人都不在了,关乎她的名声,还望……”木兰小声说道。
秦云璋轻哼一声,“既是与她有关,那朕更要听了。她既是罪人,又是功臣,功过相抵,朕已经不计较她的错对了,还有什么她的事,是朕不能听的呢?”
木兰暗暗叹气,“回禀圣上,娘娘,救了宝春的那个男子,确实在安乐王府,昨夜已经被救了出来。婢子让人把他安置妥当了,也算了了宝春的遗愿吧。”
见圣上还在看着自己,木兰想了想,又说。
“只是婢子还没有告诉他,宝春……已经出事。等过段日子了,再领他去祭奠宝春吧?”
“嗯,你考虑的很周全。”陆锦棠点点头。
秦云璋垂眸想了想,他如今心思倒是越发缜密了,“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单是这些话,你没有必要一定避讳朕。”
木兰心虚,连忙摇头,“回禀圣上,没有别的……”
“你怀里藏的是什么?”秦云璋骤然问道。
木兰心一慌,当真往自己怀里摸去,这就露了怯了。
秦云璋眯眼看她,“木兰,你不忠诚啊?宝春是前车之鉴,你若也有旁的心思,朕可就不能容你伺候在皇后身边了!”
木兰一惊,噗通跪了下来。
“皇后宽仁,朕可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秦云璋冷冷说道。
木兰心下焦急,“婢子没有不忠……”
她从怀中摸出那只娃娃,麻布做的娃娃,彩绸缝了衣服,娃娃上用朱砂写了生辰八字。后头还缀有名字。
木兰之所以不想当着秦云璋的面,拿出那只娃娃,乃是因为,生辰八字,是陆锦棠的生辰,可名字却写的是——丁香。
秦云璋单看了那娃娃,就立时脸色大变。
“又是降头术?”
陆锦棠却接过娃娃摇了摇头,“降头术可不是谁不谁都能用的,这娃娃,顶多叫诅咒娃娃。我是见过慧恩所做的那娃娃的,还亲手毁了那娃娃,跟这娃娃,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秦云璋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谁跟她讨论娃娃的档次问题?
“慧恩原本就会邪术,会降头术,所以他手里的娃娃才有效力。这娃娃嘛,”陆锦棠的语气显得轻松,“不过是泄愤的道具罢了,哪里有什么效力?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咦?”
她说完自己好好的,才发现那娃娃上的名字,不是她。
她看了木兰一眼,木兰疑惑的冲她点头。
“这娃娃,你从哪里得来的?”秦云璋问木兰。
“这娃娃诅咒的不是我?”陆锦棠又细看那生辰,“是我的生辰没错呀?”
秦云璋皱眉看她。
确切的说,她并不懂得生辰八字,不过是族谱上记录的有。这上头写的确实是陆二小姐的生辰八字,她早就背了下来了。不会有错的。
“婢子也是觉得奇怪……”
“京都这么大,也难免有同一刻出生的人。”秦云璋缓声说道,不是诅咒陆锦棠,显然让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陆锦棠却恰恰与他相反,原本她轻松的脸色,立即绷紧,“木兰!你派人查,那个丁香的生辰,是不是与我相同?倘若真是她……说明她如今在太子身边!且还得了宠!”
不然怎么可能引得赵良娣嫉妒的,要扎小人儿咒她呢!
木兰领命立即去查。
秦云璋却愈发恼恨上了安乐王一家,“人既然救出了了,刺客的事情,也该有个交代了吧?”
陆锦棠听闻他咬牙切齿的语气,不由担忧望他,“你可别让自己落得暴君的名声啊……”
秦云璋轻哼一声,阔步而去。
丁香此时当真是在安乐王位于骊山的别馆,这别馆还是赵家送给安乐王的。
“什么破泉眼!”太子愤然,“孤以往泡汤,都是在御龙汤泉!御龙汤泉里的泉眼,就算出水最差劲的,也比这里好得多!”
太子大发雷霆。
御龙汤泉自修建之初,就是打算给圣上御用的,那是圣上的行宫,自然处处奢华精美,骊山最好的汤泉泉眼,不是在华都汤泉,就是在御龙。
赵家能买着这块地,得了几个泉眼,也是运气不错了。
“王爷就别抱怨了,如今骊山戒严,能安安生生的在这里泡汤,已经不错了!”丁香往他身上撩水,为他搓背。
太子轻哼一声,倚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丁香一面为他在温水中按摩,一面低声问,“究竟是为何戒严啊?婢子去打听,可守卫都闪烁其词的。”
“还能为什么,为皇后呗。”太子轻嗤一声,“他到底就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而已,我还以为他多了不起。”
丁香闻言怔了怔,她皱眉细看太子,“殿下知道内情?”
“哼……”太子有些得意。
“皇后怎么了?引得圣上竟至于戒严整个骊山?”
“遇刺了呗。”太子的语气,浑不在意。
丁香微微一愣,压低了声音道,“是不是殿下派人?”
“你可不要乱说!”太子轻轻回了她一句。
丁香却已经明白了,“竟真是你!如今这时候,避嫌还来不及,你竟自己撞上去!这么沉不住气!你还想成什么大事?!”
丁香恼怒,口不择言。
太子一把扼住她的脖子,“你说什么?你一个丫鬟!一个被我父皇玩弄过的破鞋!若不是孤看你还有点儿用,如今你也在太庙守着青灯古佛呢!你也敢来指责孤了?孤真是给你胆了!”
太子狠狠扼着她的脖子,她挣扎的时候,他还把她往汤泉里按。
丁香口鼻呛了水,脸面憋涨的青紫难看。
太子大约也不真想她死,看她眼睛都往外凸了,又松手把她放开了。
丁香站都站不住,她趴着汤泉池子的边沿,一面咳,一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濒死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烈火烹灼的地方……仿佛又听见了四下凄惨尖利的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