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然跟着掌柜拐过几道弯,来到了最后头的药房,蔡大夫道,“二小姐,您要的药材都在这儿了,请您自己个儿挑选吧。”
蔡大夫说着,走了出去,将药房门关上。
谢锦然捏在手中的帕子暗暗地握紧了,眼神往四处看去,眼神里充满了慎重和警惕,心中亦不免有些紧张。
“二小姐胆大心细,乃女中豪杰呀。”这时候,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谢锦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嬷嬷打扮的奴婢从药材柜子的后面走了出来,同时,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跛脚的男子。
她不禁多看了这跛脚男子一眼,他一身灰黑色粗布衫,脸上皮肤粗粝,坑坑洼洼,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但站着不动的时候,能看出他俊朗的身姿,那双眼睛很安静,疏离和淡漠,让人恍惚觉得,此人过去可能是个美男子。
“耶律颜何在?”谢锦然收回目光,问道。
嬷嬷微微笑道,“公主身子不适,特派老身前来与二小姐会面。”
谢锦然眼底流露出狐疑的目光。
“二小姐放心,我是仁宜太后派在公主身边照应的嬷嬷,我说的话完全可以表示公主的意思。”嬷嬷见她犹疑,便道。
“你们找我前来,有什么目的?”
“我们公主看中了二小姐身上的狠劲和聪明劲,小郡王和小郡主满月宴那日,二小姐四两拨千斤,暗暗将脏水泼到十一殿下身上,让太后怀疑他,我们非常欣赏,虽然没有成功,但是看得出二小姐野心勃勃,因此想和二小姐合作一把。”嬷嬷说道。
谢锦然一愣,这事他们竟然看出来了,但是,她没有承认,只道,“是你们多想了,我当时身为太后娘娘身边体己的人,只是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以免太后娘娘被人误导了。”
“二小姐,明人不说暗话,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人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又何必再遮遮掩掩呢,倒不如大方承认来的痛快。”嬷嬷微微笑着说道。
“你们千方百计叫我前来,有何贵干?”谢锦然不再在那天的事情上纠缠,直接问道。
“二小姐,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公主想和二小姐合作一把。”嬷嬷说道。
“合作?你们是契丹人,我是大周人,我们之间何来的合作?”谢锦然不疾不徐地想要诱出对方的意图。
“虽然现在我们的契丹人,二小姐是大周人,但是,我们公主和六殿下的婚事也有了眉目,她很快就会成为应庆王妃,那二小姐和我们公主就是妯娌了,而六殿下和八殿下关系交好,所以说,我们公主和二小姐,本来就是一边的,您说是不是?”嬷嬷循循善诱。
“但是,六殿下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这门亲事,在没有正式成婚之前,什么都可以变的,而我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谢锦然说道,不说别人,就说她和凤烨的婚姻,原因以为不必守孝三年,可提前举行,结果呢——
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我们可以做一点让二小姐觉得值得冒险的事呢?”这时候,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开口,说道。
谢锦然看向他,问道,“你是谁?”
“二小姐,这是我们公主身边的一个谋士,脸因为幼年受伤而坏了,但是公主和太后都很欣赏他。”嬷嬷回答道。
“哦?是吗?”谢锦然目光落在这谋士的身上,道,“脸虽粗粝,但听声音,谋士的年纪并不大,不知有何本事让仁宜太后也欣赏呢。”
“二小姐,你认为,你还有和我们谈条件的资本吗?”凤千越说道,眼底流露出一丝冷意,“现在的你,不是正百般想得到太后的谅解,甚至妄想从重新做回裕亲王妃吗?你们谢家本就比不过京中其他大户人家,你父亲原本有机会通过赈灾晋升,结果被降职,这些,我没有说错吧。
“你……”谢锦然脸色绯红,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谋士所说是对的。
凤千越的目光落在谢锦然的额角隐隐若现的疤痕上,说道,“听说二小姐是因为自己的猫把太后娘娘挠伤了,惹怒了她老人家,额头才被打成这样的?”
谢锦然心头一颤,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还有凤尾花?”凤千越道。
谢锦然目光微怔,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点什么?有关凤尾花和白猫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是知道一点,我是知道全部。”凤千越说道,他曾经费了不少银子,买通宫里的人,并且留心四处打探,而知道了太后和刘妃的往事。
所以,他一听说谢锦然的猫挠了太后之后,就将谢锦然被赶出宫的原因猜了个七八分。
“你知道的全部是什么?”谢锦然紧声问道。
“只是被猫挠一下的话,太后娘娘不会那么大发雷霆,斤斤计较的,难道二小姐没想过有其他原因?”凤千越眼见谢锦然开始对他的话产生兴趣,心知鱼已经上钩,可以开始慢慢收线了。
“那是什么?你快说!是不是连似月还从中做了什么?”谢锦然开始表现出急切,因为这凤尾花和猫是让她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原因,她一直都想不透。
“这和很多年前一桩命案有关……”凤千越慢慢地讲述着有关刘妃的故事,其实,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凤尾花和白猫不是偶然,兴许是有人,或者这个人就是连似月,利用了刘妃的往事。
只是,如果是连似月的话,她怎么可能知道太后这么私密的事呢?
而谢锦然听完太后和刘妃的这段往事,整个人微微颤抖着,脸色发白,额头甚至沁出了冷汗。
“你,你所说属实?”她颤声问道。
“如果我不知道这些事的话,又怎会猜得到二小姐你被赶出宫的真正原因呢?再说了,我们不是来求你的,我们是各取所需,我没有必要编造这样一个故事来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