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被安置在坤宁宫内,于妧妧好了一点后为了照顾孩子方便也搬了回去,季凉月对此十分不满,但耐不住她坚持,只好答应。
七年后。
季凉月某一天晚上突然带着于妧妧出了宫,除了近身暗卫其余人一概没带。
次日清晨,初五照例去叫季凉月上朝,却发现原本该在寝宫里休息的帝后突然消失不见,凤床上只留下一道密封的圣旨。
他拿起圣旨看到里面的内容,脸色骤然一变,快步出了寝宫,朝太子所在的重华殿跌跌撞撞的跑去。
重华殿内。
已经被封为太子的季遇接到初五拿来的禅位诏书,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他们就这么走了?”
“是,奴才已经把整个皇宫都翻了一遍,确实没有皇上和皇后的身影,多半......”已经离宫了。
皇上这些年,武艺越发精进,他若想离开,没人能察觉。
季遇深吸口气,额角青筋直跳,掩在广袖下的小手紧握成拳,忍了又忍,在屋内焦躁的转了好几圈,还是没忍住怒吼道:“可是我才七岁,他让一个七岁的孩子继承皇位,是嫌灭国的太晚了吗?”
更重要的是,他每天还有很多学业要完成,若再把政务压在他身上,他怕不是要累死。
初五恭敬的立在一旁,心虚的低垂着脑袋。
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女声含着隐怒从门外传来:“皇兄,我听说父皇和母后离宫了,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小公主季弦乐便踏步进了房间,一副随时都要炸毛的模样。
季遇见季弦乐进来,便端着架子坐在了一旁,只是脸色仍旧难看的要命。
他不说话,初五就更不敢说话了,房间内死一般的安静。
季弦乐见两人都不说话,急的火烧眉毛:“你们倒是说话啊!”
季遇深吸口气,半晌后嗓音沉沉的说道:“立刻派所有暗卫出去找,全国范围内,找不到父皇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这......”初五为难的皱眉。
虽然皇上早在一年前就把暗卫营交给了大皇子,但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若他有心隐藏,即使暗卫营全员出动,也未必能找到他们。
季弦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短暂的兴奋了一瞬后,又皱成了包子脸:“恐怕不行,父皇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凭那些废物怎么可能找到他和母后。”
况且,就算找到了,若是父皇不愿,那些人也绝对带不回来。
房间里又是一片死寂。
半晌后,初五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不如,大皇子先暂时代理朝政,一边派人秘密去寻皇上......”
否则,若是皇上离宫的事被人有心之人知晓,恐对社稷不利。
而且,他有种预感,帝后很有可能找不回来了,除非他们自愿现身。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季遇和季弦乐也无可奈何,爹娘不靠谱,他们总不能真撂挑子不管。
冷静半晌后,季遇冷声道:“暂时也只能先这样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一家客栈,天空阴云交叠,暴雨倾盆。
一辆马车由远及近的走来,在客栈外停下,一身玄衣的男子率先从车内出来,落地后回身,从车厢里抱出一名粉裙白袍的女子,举动间皆是小心翼翼,连地都舍不得让怀中女子沾,珍而重之的抱进了客栈。
显然是一对新婚夫妻。
在他们之后,又有一辆马车紧随而至,巧的是,里面同样也是一对新婚夫妻,女子拧着秀眉看了眼外面的暴雨,目光艳羡的从前面那对恩爱夫妻的背影上扫过,软着嗓音跟夫君撒娇:“夫君,外面的雨太大了,我身上的裙子不太方便,你抱我进去好吗?”
男人闻言,先是诧异的看她一眼,随即嫌弃的瞥了她身上的裙子一眼。
不耐烦道:“我都说了不要穿这么繁琐的裙子,你非要穿,现在好了吧?”
“你自己找的麻烦自己解决,实在不行让车夫扶你进去也行,别给爷找事!”男人语气敷衍,话音未落就跳下车辕快步朝客栈内走去,全然没管身后的女人。
女人瞠目结舌的瞪着他的背影,委屈的红了眼睛。
这次出行为了两人独处,她根本就没带丫鬟,车夫毕竟是男人,怎能扶她?
无奈,她只能自己从车上下来,踩着脏污的地面跑进了客栈,进屋后身上的裙子都湿了大半,尤其是鞋上,还沾了不少泥泞,十分不舒服。
对于她这种有洁癖的人,更是难以忍受。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凑到自家夫君面前,想让他帮自己弄点水来,结果却惹来男人一通训斥:“你怎么那么多事,没看现在都在排队等房间呢吗,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哪里来的那许多的矫情?”
男人说话的声音不低,整个大堂的人都听见了,有人好奇的看过来。
女人臊的脸颊绯红,低着头不敢在说话了,眼角余光却不小心瞥到刚才先他们一步进门的那对年轻夫妻,眼底瞬间就染上了嫉妒的色彩。
之间不远处的长椅上,男人正微弯着腰,帮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擦鞋,举动间皆是对女子的亲昵和宠爱,让人心生艳羡。
于妧妧正看着季凉月帮她擦鞋面上不小心溅到的泥水,忽然就感觉到一道尖锐的视线瞪视过来,下意识抬头看去,就对上女子眼底嫉恨的神色。
她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摇头失笑。
却又没忍住身后捏了捏季凉月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还真是蓝颜祸水,走到哪儿都桃花不离身。”
季凉月闻言,意识到什么,顺着她的方向转眸看了一眼,又冷淡的收回视线,一言不发的抱起于妧妧就朝外走去。
“你干嘛?”于妧妧惊疑不定。
“避桃花。”
“大雨天的避什么桃花,你快放开我!”
“不放!”
“你放不放?”
“这辈子都不放。”
到底,于妧妧还是没挣扎过他,被他抱着上了马车,消失在雨幕当中。
只剩下女子嫉妒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被泡进了醋坛子里。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已为人母,在后宅倾轧中再也找不回初心,才猝然得知,当年那对让她艳羡嫉妒的男女,竟是当朝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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