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林木就被刘教授派车接到了一栋别墅中,别墅位于颐和园东南,一进入别墅林木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肯定是一个顶级富豪,因为房屋内的家具都是明清时期黄花梨的珍品,墙上挂着的很多字画都是名家真迹。
刘教授带着林木来到了别墅二楼的客厅,早有佣人在客厅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好了热茶。
沙发上坐着五六个人,年纪大约都在五十岁左右,其中就有刘教授的挚友钱伯文。
不过引起林木注意的却是坐在沙发北端角落里的一个消瘦男子。由于这个男子一直没有正眼看林木,所以一点也没注意到林木在偷偷打量他,这个男子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病鬼,嘴唇略显紫红,两眼分的很开,一张一闭间,能看到隐隐露出的幽光。
这些人并没有多做交流,看起来像似在等刘教授落座。
直到这时,林木才迟钝地开始觉得有些忐忑。按理说,他整天面对死尸,应该无畏无惧才对,但他却在消瘦男子的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阴煞之气,这说明该男子不仅常年接触明器,而且身上还背有人命。
大概是看出林木的不安,刘教授在旁边解释道:“今天这场聚会是专门为你那幅画举行的,一会大家会和你商议如何交易,最终你来决定。”
一个大腹便便坐在正中的男子说道:“郑板桥的画作我们也是很长时间没遇到了,尤其是他画的竹石图的真迹。我是这里的主人,我叫王元贵,你叫我贵叔就行。”
林木非常乖巧的起身叫了一声“贵叔”,经有王元贵介绍,林木又认识了其他几人,那个引起他注意的消瘦中年男人名叫马丘明,是琉璃厂荣宝斋的老板。
“一会我们叫价,也可能会拿出东西和你以物易物,最终由你定夺。”
林木拥有了鉴定古董的能力不假,但是他却并不懂行当里的规矩,生怕自己显得太蠢,没好意思开口细问,就稀里糊涂地点了个头:“嗯,好。”
王富贵继续说道:“那我就先开个头,这幅画我叫价一千两百万,郑板桥的《寿竹兰芳》前年在佳士得拍出了一千五百多万,扣除手续费价格也就差不多这些。”
钱伯文不满道:“你是欺林木不懂行啊,这副竹石图五年论尺寸和画功都不是《守住兰芳》可比的,尤其是他的画这两年还在升值,我出一千五百万。”
林木被二人出的价吓到了,这个数字他完全不可想象。
那位至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他的马丘明蚊子似的细声细气地说道:“我出一千万外加我带来的这五件古玩。”
说完便从一个金属保险箱中掏出了一个罗盘,两枚玉简以及一柄青铜剑和一串紫檀木的念珠。
“马先生,我可以先掌掌眼吗?”林木问道。
马丘明摆摆手,说道:“可以,不过交易达成后可就不能反悔了。”
林木呵呵一笑道:“没问题,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他拿起这几样东西一一查看,尤其盯着那两枚玉简看了很久,因为玉简色泽不正,有点带着干涸的血迹那种红斑!
沉默了片刻,林木抬头道:“嗯……那我就和马先生交易了。”
钱伯文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低声叹了口气。
在别墅内吃完午饭后,林木带着装有五件古董的保险箱以及一千万的支票和刘教授、钱伯文一起离开了。
走出大门坐进车里钱伯文埋怨道:“林木,刚才我给你那么使眼色你怎么还和马丘明交易了?”
林木笑道:“钱叔叔,你是说马丘明的这几件东西不值钱吧!我明白这几件东西加起来也不值一百万,可是我喜欢啊!还有这个马老板是个土夫子吧!”
钱伯文叹道:“马丘明虽然不干掏洞的事,但是他却常年收受贵货明器,因为他手里俏货多,所以交流时老王常会叫上他。”
林木郑重说道:“老师、钱叔,你们今后离这个姓马的远一点,你们也知道我在殡仪馆工作,能感受到一些常人难以发现的东西,马丘明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具尸体,这说明他杀过人,因为我曾经在几个刑警身上有过这种感受,而这几个刑警都击杀过罪犯。”
刘教授和钱伯文被吓了一跳,钱伯文后怕道:“你能确定?”
林木苦笑道:“这种事情我怎么确定,总之你们今后一定要小心些。”
刘教授担心道:“下次我们找机会提醒老王一声,他这个人大大咧咧,什么人都交,真怕会出什么问题。”
林木先到银行兑现了支票,将钱存到了自己的卡中,然后回到家中马上锁上了房门,关好门窗,将两枚玉简放到桌子上后开始吟唱起了招魂曲,过了半天,一个灰色的人影从其中一枚玉简中飘出,人影很淡,开始低声念叨着什么,这声音在林木听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就飘在耳边,让林木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他突然觉得大脑一阵刺痛,连忙咬牙继续唱着安魂曲。
终于唱完了散魂部分,脑中的刺痛感才消失,接着一抹荧光钻入了他的眉心,林木这才浑身大汗的松了口气。
刚才他不谛于走了一趟鬼门关,原来其中一枚竹简中保留着一滴孽血,所谓的孽血是指阴尸心头的一滴精血,乃是世间至阴至煞之物。
孽恶者也,凡是跟孽沾边的都不是好东西。比如老百姓通常所说的造孽。所谓造孽就是作恶,比如明代诗画家唐寅就曾在《言志·不炼金丹不坐禅》写道: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
这里的造孽钱指的就是作恶得到的不义之财。
孽血虽然是恶血,但他却能蕴养灵魂,玉简中存留的这滴孽血就藏有茅山叛徒林灵素的一律残魂,林灵素想要通过这缕残魂夺舍重生,却没想到碰上了学会招魂曲的林木。
也不知道林木是幸运还是不幸,连续两次碰上差点被人夺舍的事情,说一句流年不利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