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布雷迪聊着天,文一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梦中她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被安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这一次,她没有再惊醒,而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伴随着清晨的鸟鸣声,文一一睁开了眼,发现已经天光大白。
她在床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感觉这些天风餐露宿的疲惫一扫而空,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拉开房间的门,文一一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她快步走下楼,发现四个大男孩全部挤在了厨房里,把不大的厨房挤的满满当当的。
一种熟悉的非常不妙的预感充斥了文一一的内心,她不由问道:“怎么了?”
几个少年悚然转头,看到文一一的时候排排站好,人高马大的把灶台挡的严严实实的,顾左右而言他。
“你醒了啊,我听布雷迪说昨晚你害怕的不敢睡?”
“咳,我只是随口提一下,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会?”
“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文一一没理会这些少年的插科打诨,她凶暴的冲了过去,从法尔和布雷迪之间穿过。
她看到了一片狼藉的灶台。
锅底被炸穿,面粉洒了一地,灶台也七零八落,被火烧的黑不拉擦。
看着这惨痛的一幕,文一一不由发出了灵魂质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的确是有厨房杀手这种传说,但大多数都是做出来的饭不好吃而已……能把厨房成这样,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看你睡得很香,所以我们自己试着做了饭。”斯梅德利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这样子了。”
好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
文一一无语极了:“这是不是就是你们要我跟着的理由,没有我,你们该怎么办啊!”
“其实还有干粮可以吃。”飞岚小声说。
“太没有营养了!”文一一双手叉腰,“生长期一定要好好吃饭!”
少年们垂头丧气的站在文一一面前挨训。
“好了好了,我看看还能怎么吃吧。”文一一无语的把四个少年轰出了已经没法继续用的厨房,看着漏了个大洞的大铁锅考虑吃些什么。
……大清早的,吃菜夹饼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里,文一一把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斯梅德利叫进来,洗菜切菜加调料,虽然不知道调料的配比到底该是什么样,但是吃过那么多次菜夹饼,只要凭着感觉放就没问题的!
至于主食,文一一选择把仅剩的面贴着铁锅完好的地方摊成薄饼应付了事。
不知不觉之间,曾经四体不勤的社畜也已经拥有了足够应付三餐的实力。
一顿简单的早餐就这么完成了,文一一吃着觉得味道一般,但弄坏了厨房的少年们还是花式吹了文一一的厨艺。
吃完早饭,就该办正事了。
刚才还唯唯诺诺的少年整顿行装,将皮靴的系带打成漂亮的节,用柔软的布擦拭自己的佩剑,调整剑鞘的位置。
在他们收拾的时候,文一一把昨天买的香肠熏肉分别塞进了斯梅德利和飞岚的行李袋,把面粉和米塞进了法尔和布雷迪的行李袋,最后把调料放进了自己的行李袋里。
准备工作完毕,几人又一次偷偷摸摸的从窗户翻了出来,飞岚还认真的把窗户恢复原状。
这操作把文一一都看无语了:“没必要了吧,只要去厨房看一眼就知道有人偷偷进来过了,而且我连床单被罩都换了!”
飞岚腼腆的笑了一下:“起码从外面看不出来。”
“而且,”布雷迪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只要今天结束之后,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文一一:“……”
这什么恶霸发言啊!
关好了窗户,偷偷摸摸从这个街道离开,几名少年又恢复了神采飞扬的模样,兴高采烈地走出了犬牙镇。
周围一没人,他们顿时就像被关了十天的狗子一样,撒欢的起来了。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还能赚八十银币!”
“有了八十银币,我就要去住那个一金币一晚的旅店,一金币一晚,一定很爽吧!”
“我要吃这里最贵的东西!”
“可是怎么花钱不是要看一一小姐吗?”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面对几名少年眼巴巴的模样,文一一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冷笑一声拒绝:“别梦了,清醒点。”
法尔气咻咻,一副要打架的模样:“哇你这个女人真是得寸进尺,明明你只是我的仆人而已!”
文一一寸步不让:“可是你连一毛钱工资都给不起。”
“都说了回王都会给你的啦!总是喋喋不休提这件事,你真的好烦!”
“不是说了实践考核期间不能用个人资源吗?你这也属于违规操作了吧。”文一一以大人的犀利冷酷指出其中的漏洞,“预支工资也属于个人资产。”
法尔睁大了金色的眼睛,一副没想到的样子:“!!!”
“所以,我不是你的仆人。”文一一双手叉腰宣布,“我们只是一路同行的旅伴罢了。”
“这完全是强词夺理……”法尔还在垂死挣扎,“我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你难道不该以身相许,给我们做牛做马吗?”
“不可以。”文一一盯法尔,“还有,以后不许叫我大婶,这样很没礼貌。”
“那要叫你什么嘛,难道是某某夫人或者某某女士吗?”法尔抓着头发嘟囔,“这样好怪,反正都只是形式,你知道我在叫你就好了。”
“你们可以叫我一一姐、一一小姐或者一一,总之大婶和阿姨都不可以,我还很年轻好吗!”
法尔垂着头,似乎在反省一样。
文一一十分欣慰,感觉自己做通了法尔的思想工作,以后再也不用听那个让自己心肌梗塞的大婶称呼了……
“略略略,就叫大婶!”法尔做了个鬼脸,直接扭头就跑。
文一一拳头硬了:“……”
气死了,这个臭小鬼!
她提着自己的行李袋追在法尔身后,想把法尔揪住暴打一顿,可是法尔蹦来跳去,在文一一前面一米的地方来回招摇。
“加油,就差一点了哦,大婶你努力一下说不定就碰到我了。”
“哎呀太可惜了,这次比上次还要差。”
一会功夫,文一一就累的气喘吁吁,撑着膝盖路都走不动了。
法尔站在文一一面前不远处嘲笑:“这就跑不动了?大婶果然是大婶。”
文一一含恨看着法尔。
迟早有一天,她要把这个小王八蛋打死!
“可以了可以了。”
“一一小姐,你还走得动吗?我们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布雷迪和斯梅德利一边拉一个,又是劝架又是安慰,总算是把两人又分开了。
文一一被斯梅德利扶着喘了好一会,抬起头就看到大片滩涂,废弃的船零散分布,就如同沉默的守望者,滚滚大河在不远处一分为二,向两测流去。
看着这悲凉壮阔的美景,文一一想着这泥巴里能不能掏泥鳅……
她也不想这样的,以前她明明也可以欣赏风景,但是现在她只想吃泥鳅炖豆腐烧红泥鳅油炸泥鳅酸菜泥鳅……吸溜。
“纽兰河在这里分流,一条继续向南进入迷雾海,另一条滋养了南部平原。”布雷迪在文一一身边展开地图,“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地图上,犬牙镇的位置正好在两个支流的夹角里,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城市形状。
“原来这就是犬牙镇叫犬牙的原因啊。”文一一感叹,“还挺简朴的。”
“是这样,在犬牙镇成为贸易节点之前,这里一直靠捕鱼维持生活,这里曾经是渔民们晾晒渔网和交易的地方。”布雷迪不紧不慢的讲解,“只是随着时间慢慢弃置了。”
“这些船也不用了吗?”文一一有点可惜。
“正常情况下是不用了。”布雷迪微笑的看着文一一,“但特殊情况下,总会有人需要这里的。”
“特殊情况下,你是说?”文一一恍然大悟,“难道我们的目标就在这里吗?”
“没错。”
文一一不由自主的扫视周围,发现周围废弃的船只怎么说都有几十个,而且分布散乱,有些更是倒扣在河水里。
“……这找起来会很麻烦吧。”文一一痛苦地看着前方泥泞的地面,还没踩进去就幻觉袜子湿漉漉的痛苦感觉了。
“麻烦吗?”布雷迪拔出腰间的佩剑,金色的雷光笼罩其上,“不,这种环境下,答案是非常简单。”
“失礼了,一一小姐。”斯梅德利温和的说,单手把文一一抱了起来。
遍布电光的剑被插入湿润的泥土之中,电光如同蛛网一般向外蔓延,一息之间就横扫了整片湿润的滩涂。
文一一心惊肉跳的看着在地上闪烁的电花,她不知道这个电的威力强不强,但是碰到一定会很不舒服……
“找到了。”布雷迪拔起剑,看向了法尔,“要怎么处理?”
少年脸上还带着笑意,却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温和亲切。此时的他满是锋芒毕露的锐气,就连嘴角的那一丝笑似乎都带着挑衅的战意。
法尔一点也不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笑嘻嘻的回答:“不要打死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