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蹴鞠都归你吹
狱卒道:“萧姓老者,都带来了。”
老头老太太一个个上前自报家门:
“老身萧邦。”
“老身萧何。”
“老身萧潇雨歇。”
“老身萧颈疼。”
“……”
昏暗中,耶律延禧目光如炬,清清楚楚看到,这其中没一个是萧兀纳,不禁愤怒道:“都是些什么人?!我要找的人叫萧兀纳!”
“早说啊。我这腿都要跑断了。”狱卒不满,转身要走。
耶律延禧忙低声下气喊狱卒,又递上一块银子:“是叫萧兀纳的。”
狱卒接了银子,骂骂咧咧地离开,再回来时,将萧兀纳在沈氏集团填的表格拿来,放在耶律延禧跟前道:“这老头是福来客栈最后一个姓萧的,但是他已经跑去沈氏集团上班了,就是在那边扛工的意思。”
耶律延禧一看这字迹,可不就是萧兀纳的吗?想必是萧兀纳凭借仅有的线索去寻自己了。
耶律延禧又摸出一块银子,让狱卒去寻萧兀纳,狱卒无奈道:“沈氏集团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也不是随便就能把人带走的,我办不到。”
无奈,耶律延禧只好咬牙道:“我是大辽国皇帝,我要见你们皇帝!”
狱卒嗤笑:“大辽皇帝?你要是大辽皇帝我还是大辽皇帝他爷爷呢!可真能吹……以后蹴鞠都归你吹。”
耶律延禧摸出自己的印章,傲慢地递到狱卒面前:“看吧。这是我的玉玺。”
“不好意思,不认字。”
狱卒任务完成,摆开耶律延禧的手臂,悠哉游哉地离开。
“等我出去一定要你好看!”
……
另一边,萧兀纳想方设法离开沈氏集团总部,却不知自己早就被盯的严严实实,刚一出门,就落入田小稻陷阱。
田小稻用的是山贼那一套,萧兀纳见也没见过,被扔进柴房后一脸懵。
眼看到了这个地步,萧兀纳不得不表明自己身份,要求见当官。
这正中沈易安下怀,沈易安对私刑是不感兴趣的,于是萧兀纳被五花大绑送去了府衙。
总算见到身穿官服、脚蹬官靴之人,萧兀纳自恃官品更高,心中思量总算有救了,他尽快表明身份,随后就对府尹说出耶律延禧失踪一事。
提到耶律延禧是与三十二人同时消失时,温府尹对萧兀纳道:“昨儿我们在金明池捉到一群辽国探子,好巧不巧,人数与你说的一致。”
萧兀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诚恳道:“并非什么辽国探子,不过是我们辽国皇帝的随从。”
“皇帝的随从不跟着皇帝,跑我们大宋来,不是探子是什么?”
因担心耶律延禧被随便用刑,权衡过后,萧兀纳又无奈道:“我们皇帝也在其中,不过是来这边观赏风土人情,踏春来的。”
“荒谬!”温府尹拍案而起:“还没听说一国之君私下到别国都城观光的,你们此时不该在捺钵的路上吗?”
萧兀纳自知此事有失体面,只好推脱说是自己鼓动皇帝来汴梁游玩之意,一并承担起所有责任,然而温府尹按照沈易安的要求丝毫不松口道:“这与探子有何区别?”
没有两国往来文书,耶律延禧这一趟就不算正式来往,他的身份,那真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萧兀纳也不敢惹怒府尹,只能一退再退,以保耶律延禧平安,并恳切表达见大宋皇帝的意思。
沈易安将耶律延禧、鬼兵和萧兀纳三方这么一隔离,各自一套方式对付,不多久,纰漏就显现出来。
耶律延禧一直叫嚣要见当朝皇帝,萧兀纳则替萧兀纳规避风险,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鬼兵们则从开始的三个阵营变成两个阵营,相互僵持不下。
赵佶说过,这事沈易安做主便是,于是府尹也没必要请示谁,单单问沈易安的意思。
“跟萧兀纳谈判,让他弃卒保帅;耶律延禧交给我,鬼兵等候处置便可。”
温府尹再见萧兀纳,问他们为何不以正式的往来方式进入大宋。
萧兀纳道:“实话实说,是南院的汉人谈论起一些怪事。说是大宋新帝会预言术。先是语言了百年一见的赤气,继而言中二月初的雹灾,使整个开封府都免遭灾害,还说此事开封府百姓皆知,所以我们的皇帝想过来探听一下,是否属实。”
“探听到了?属实可否?”
“来的第一日就探听到了,属实属实,只是好生……呃……大宋皇上万岁。”
温府尹知道这是萧兀纳的缓兵之计,只是陪笑道:“即便如此,也不必暗中来探听。这与探子又有何分别?”
萧兀纳忙摇头:“我们只是一时好奇,新帝登基,图新鲜罢了。”
温府尹不急,依旧道:“你可知,是你们的皇帝,在金明池游览见了我们百姓的宝物,因百姓不肯卖他,竟然强抢,这才被官府捉拿,可是这事若是传出去……西夏和吐蕃岂不是要笑掉大牙?哈哈哈……”
“唉,这绝非有意,那平头百姓诬告也说不定啊。只要大人肯通融,让我见下我们皇帝,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温府尹笑道:“你的牙已经快掉光了。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们没办法证明自己身份,我只能等辽国或者我们枢密院的文书,否则只能以辽国探子处置。何况,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辽国皇帝和大臣,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帮辽国探子。”
“诶诶,你开个条件……”
温府尹离开,将萧兀纳关进牢房,这边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待耶律延禧喊累了,沈易安才来到他的牢房,牢房里弥漫着不合常理的气味。
耶律延禧和赛宁依偎在一起,见沈易安进来,耶律延禧起身厉声道:“好一个沈易安,你不过一介布衣,竟然想一手遮天,不让我将消息送出去……你可知你这是……你欺瞒君主……等我出去给你诛九族……”
沈易安不动声色,许久过后,耶律延禧感觉不对才住口。
沈易安打着呵欠问:“说完了?”
“……说完了。”
“消息送哪去?萧兀纳?他以为你被我囚禁在我家,乱闯我沈氏集团总部,已经奄奄一息了。”
“哼,萧兀纳武功高强,就凭你们?!哈哈哈……骗人也不……”
“既然你这么清楚我,那应该知道,田虎是我老丈人,我虽然没什么办法,田虎女儿可有都是办法……”
萧兀纳眉头骤紧。
他们刚进城时,问及百姓赤气和雹灾之事,大伙儿都交口称赞皇上英明,而剩下议论最多的,就是沈氏集团的沈老板,所以耶律延禧逛金明池时,才会特别留意沈氏集团的各个摊子,注意到那迁徙路上再舒适不过的马车,和布兵打仗最适合不过的望远镜。
当日耶律延禧被沈易安带人揍了以后,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尽最大可能打听沈易安这人,但人们津津乐道的都是些轶事,比如沈家园子自助餐、沈氏集团的工作制度和沈易安的花边新闻。
所以此时沈易安提起田虎时,耶律延禧便记起大伙说过的,田虎把女儿嫁给了沈易安,还有了身孕,然后田虎就撞城门自尽之事。
田虎的名号,比南方的方腊还要响亮,常年活跃在辽宋边境,时常惊扰辽国人,耶律延禧自然知道他的厉害,关于田小稻的传闻,他也听过不少。
此时,耶律延禧思量沈易安的话,想判断真假,却实在无从入手。
沈易安说的,的确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