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闷着脑袋就要往里走,被我给拉住了。
我跟长毛说,屋子里的阴气很重,通下风,等外面的活气冲散里面的阴气之后再进去。
等了片刻,屋子里面的气温终于没有那么阴冷了,我这才带着长毛和潘胖子走进去。
屋子窗户都被封上了,里面黑咕隆咚一片,我从书包里取出一支蜡烛,点燃之后,举在手里。
烛光幽幽亮起,虽然不能照亮整间屋子,但勉强还是能够驱散面前的黑暗,三米之内看得比较清楚,而三米之外,便是一片朦胧的黑。
我举起蜡烛,四下里转了一圈,潘胖子突然发出呀的一声惊呼,吓得我一抖手,蜡烛差点落在地上。
我问潘胖子在叫什么,潘胖子指着前面,结结巴巴地说:“桌上……照片……”
这次我们终于看清楚了,前方的墙壁下面,摆放着一张老式的木头方桌,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相框,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面的那个人,正是陈驼子!
黑暗中,突然看见陈驼子的遗像,我这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确认这张黑白照片,就是陈驼子的遗像。
连遗像都放在这里了,说明陈驼子真的已经死了。
不,陈驼子要是死了,我看见的陈驼子又是谁?
长毛指着黑白遗照说:“天哥,你要找的人是不是这个?”
我抿了抿嘴唇,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是!”
长毛说:“看吧,我没有骗你吧,这个陈驼子,真的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是什么?”
潘胖子好奇地伸出手,捧起一个黑木盒子。
这个长方形的黑木盒子,约莫鞋盒大小,就放在遗照前面,看上去很像是一个骨灰盒。
骨灰盒?!
盒子里不可能装着陈驼子的骨灰吧?
这农村里面,还是比较流行土葬,几乎没人火葬,陈驼子又没有亲朋好友,谁送他去市里的殡仪馆火葬的?
再说了,像陈驼子这种研究风水术的人,他在去世之前,肯定会精心布置一下自己的后事,更不可能选择最简单的火葬方式。
我正自琢磨的时候,潘胖子已经打开了那个骨灰盒,我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盒子打开,潘胖子一声惊呼,手一松,盒子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盒子里滚了出来。
我微微一怔,黑木盒子里装着的并不是什么骨灰,而是其他东西。
潘胖子擦着脸上的冷汗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一只黑猫的尸体!”
我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果真是一只黑猫的尸体,也不知道死了多久,都已经变成了干尸,看上去就像标本一样。
我皱起眉头,心中不解,这只死猫为什么会放在陈驼子的遗照前面?
潘胖子说:“这只黑猫有可能是陈驼子以前养的宠物,陈驼子死的时候,舍不下黑猫,就拉着黑猫一起陪葬了!”
黑猫是陈驼子的陪葬物?
表面看上去,潘胖子这个猜测好像挺有道理,但细细一想,却又发现说不通。
猫是通灵的动物,黑猫更是通灵,从古到今,不管是入棺还是下葬,死尸都不能跟黑猫这些灵物接触,以免冲煞,引起诈尸等恐怖事情。所以,根本就不会有黑猫陪葬这一说,陈驼子是个风水师,他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黑猫干尸放在这里,应该不是陪葬之用,而是有别的用意。
我让潘胖子把黑猫捡起来,放回盒子里,然后叮嘱他,不要乱碰这里面的东西。
然后我们穿过房子,往房子后面走去,这里有条通道,可以通往后院。
来到后院,我们一眼便看见院子中央,立着一座小小的坟包。
坟包光秃秃的,没有墓碑,看上去很简陋,坟包上长了一些野草和小花,也算是一种点缀。
因为没人打理,后院里也是荒草丛生,足有半人多高。
冬天来了,好多荒草都枯黄了,我们一人捡来一根树枝,一边拨开那些荒草,一边往前走,来到那座坟包前面。
长毛指着坟包说:“这就是陈驼子的坟了!”
我绕着陈驼子的坟走了一圈,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坟包,陷入了沉思。
半晌,我对长毛和潘胖子说:“今儿个我们要做一件有损阴德的事情了!”
潘胖子小心翼翼地问:“天哥,你该不会……想要挖坟吧?”
我紧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陈驼子到底死没有死,只有挖坟开棺才能知晓,不挖开这个坟,永远弄不清楚陈驼子的秘密!”
潘胖子搓了搓脸颊,有些紧张地说:“天哥……我这人胆子不小……但是……挖坟这种事情……我真的没有干过……我有点怕……”
“怕什么呢!难道陈驼子还能从下面爬出来咬你吗?天哥,我听你的吩咐,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长毛拍了拍胸口,向我表达忠心,上次的厕所闹鬼事件以后,长毛视我为他的救命恩人,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我。
我对潘胖子说:“胖子,如果你有所顾虑的话,你就去旁边等着我们!”
潘胖子皱了皱眉头,牙关一咬:“得嘞,为了天哥,今儿个我豁出去了!我也想知道,那个陈驼子的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一会儿建阴宅,一会儿死而复活,一会儿又是黑猫陪葬,搞了那么多诡异事情,他究竟要干嘛?”
我和潘胖子,以及长毛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年轻人,说干就干,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过踏实觉了,今天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把陈驼子的秘密搞清楚,我始终放不下心。
陈驼子身上的谜太多了,不弄清楚,我们迟早会被陈驼子报复,最后死在他的手里。
为了我的家里人不受伤害,挖坟都不算什么事,就算要遭报应,我也认了。
长毛找来一些挖坟的工具,我们三人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膀子一甩,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