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开的是一辆绿色的皮卡车,我们坐着青年男子的皮卡车向工地驶去。
青年男子姓刘,叫刘波涛,今年三十四岁,他是凤凰市人。他舅舅是个包工头子,专门包厂房建设工程,他在工地做监质,就是监管工程质量,工地有缺少的材料,他就跑跑腿出去帮忙买,他舅舅给他年薪十万。刘波涛的媳妇名字叫贾玲,与那个小品女演员的名字一样,今年三十岁,在工地食堂做饭,月工资五千,两口子一年能赚十五万。
“你们两口子在工地上班带着孩子多不方便呀,怎么不让老人帮忙带带孩子!”师父对刘波涛说道。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我五岁那年死了父亲,十二岁那年死了母亲,我能有今天,全靠我老舅。我媳妇和我处对象的时候,我老丈人和我老丈母娘都不同意,说我没爸没妈,我媳妇跟我结婚的话,会很辛苦。”
“为什么会很辛苦?”我插了一句嘴不解地问向刘波涛。
“我媳妇娘家人认为我要是有爸有妈的话,爸妈不仅能帮我们带带孩子,他们还能帮我们出钱出力。再就是我和我媳妇在一起处对象的时候,我手里还没什么钱,我十八岁跟着我老舅在工地干活,一直干到二十七岁,九年时间,我舅舅怕我乱花钱,平时只给我几百块钱零花钱,其余的钱都帮我存了起来。我舅舅知道我处对象后,就给我在市里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大的房子,还把我的房子装修好了,家电家具也都是他买的,当时房价是八千一平,算下来一共花了差不多一百三十多万吧。我算了一下我跟着我舅工作九年也就攒下不到五十万,而我舅舅却拿出一百三十万给我买房子装修,买家具家电,还养着我,我觉得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上。第一次去我老丈人家,我老丈人和老丈母娘问我有多少钱存款,我说我一分钱都没有,攒的钱都买房子了。当时我老丈人和老丈母娘就特别不乐意,和我说他们村嫁女儿,彩礼都要十万,还要三金,还要下车费两万八。我很直白的跟我老丈人和老丈母娘说我没这么多钱,结果他们中午都没留我在家吃饭,就把我给赶出家门,我媳妇也因为这事和我丈母娘还有老丈人闹翻脸了,她偷了户口本带着身份证和我偷偷地领了结婚证。后来我舅舅知道这事,就买了好烟好酒开着车子带着我和我媳妇找到了我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一是上门替我们道歉,二是想谈一下我和我媳妇的婚事,我舅舅愿意给对方十万,买三金,也愿意出下车费两万八,还说婚礼一定要大操大办,让两家人都有面子。”刘波涛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眼睛也湿润了。
“之后呢?”我急切地问向刘波涛。
“我老丈人和我老丈母娘知道我舅舅是包工头子,手里面有钱,就提出和我舅舅要五十万彩礼,他们想用这个钱给我小舅子在市里首付买套房子留着以后结婚用,还让我和媳妇赚钱帮忙还贷款,当时我舅舅听了我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提的要求,什么都没说,而是向我看了过来。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就看向我媳妇,我心里面是很不高兴。我媳妇这个人比较正直,她认为这事自己父母做得实在是太欠缺了,她拉着我舅舅和我的手就离开了他们家,我老丈人和我老丈母娘,追出来告诉我们以后别再蹬他们家的门了。从那以后,我们就没有再回去过。我舅舅的意思要给我和我媳妇举行一场体面的婚礼,但我和我媳妇没同意,我父母去世了,他父母也不会来参加婚礼,更不会祝福我们,举行这婚礼就没什么意义了,我舅舅也尊重我们俩的意见。我和我媳妇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在饭店里摆了三桌,只请了家里的亲戚,还有朋友。吃饭的时候,我舅舅给了我媳妇二十万当做是彩礼,但我媳妇没要,因为我媳妇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舅舅为我付出得太多了,可我舅舅硬是把这钱给了我们,留给我们俩以后过日子用。我家就是这个情况,没人帮忙带孩子,我舅妈倒是愿意帮我们带孩子,但我不能总麻烦人家,毕竟人家也有孙子腰带,有些困难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刘波涛挤出微笑对我们说道。
听了刘波涛的讲述,我和师父都为这个男人感到心酸,感到不容易。
刘波涛开着车子来到了安阳镇,他所在的工地在镇子东面的国道边,工地占地能有三十几亩。
刘波涛直接把车开到了一排蓝色彩钢房前,这彩钢房是有基建办公室,有仓库,还有宿舍等等。在工地里,这样的彩钢房又叫工棚,是临时办公居住的地方。
我们刚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工棚里面跑出来冲着刘波涛喊了一声“爸爸”。
刘波涛听到小女孩喊自己的爸爸,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刘波涛蹲下身子就把小女孩抱了起来,并在小女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我和师父打量了一眼小女孩,小女孩的印堂有些发黑,这是被鬼缠身的症状,但问题不是很严重。
“爷爷好,叔叔好!”小女孩还主动地对我和师父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我和师父露出微笑异口同声地对小女孩回了一句好。
“妍妍,爸爸这边有事要和爷爷和叔叔谈,你去找妈妈吧!”刘波涛说完这话,就将自己的女儿放了下来。
小女孩冲着我和师父摆摆手,就蹦蹦跶跶地向工地食堂跑去。
“你女儿很可爱!”我对刘波涛说了一句。
“可爱没觉得,就是不讨人厌!”刘波涛含蓄的对我回道。
“刚刚我仔细地打量了一眼你的女儿,你女儿印堂发黑,这是被鬼缠身的症状。”
“陈道长,那我女儿的情况严不严重?”刘波涛变得紧张。
“她的情况不严重,只要晒两天太阳就可以了。”
刘波涛听了师父的话,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还喘了一口粗气。
“师父,如果这工地建在坟上面的话,地面上会有黑色的阴气散发出来,我看这周围也没有阴气散发出来。”我望向周围对师父说了一嘴。
“你不觉得,今天的阳光很足吗?”师父指了一下上空中的太阳。
听了师父的话,我望向上空中的太阳,发现今天的阳光确实很足。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即便这地底下有坟地,阳光也会将阴气给压下去。”
“没错,是这么一回事。有两种极阴之地,就算阳光再足,也压不住阴气,一是殡仪馆,二是大型的坟场。而这里存在的坟场,应该是小型的坟场,地底下埋的死人不会太多,阳光会将地底下散发出来的阴气压下去!”师父说完这话后,就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从黄布挎包里拿出罗盘,就放在了师父的手中。师父接过罗盘平放在手中后,他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在罗盘上面比划了两下,并念了一句咒语,罗盘上的指针突然快速地旋转了起来。
师父看着旋转的罗盘,又看了一眼脚底下,就把罗盘收了起来。
“小何,把这间屋子门打开!”师父指着前面的工棚对我吩咐了一句。
我听了师父的话,就将前面的工棚门打开。
门被我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屋子里的地面向上散发着淡淡的阴气。这间屋子里有两张床,一张双人床,一张是带着围栏的儿童床,儿童床上还有两个毛绒玩具。屋子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被褥和衣服叠得都很整齐。
“这是我和我媳妇还有我孩子住的地方。”刘波涛指着这间屋子对我师父回道。
“师父,你刚刚说过,今天阳光足,把阴气都压下去了,为什么这间屋子地面有阴气散出来?”
“你小子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笨的时候比猪还笨,这屋子有彩钢板房顶遮挡着阳光,阳光照不进来,地底下的阴气就散发出来了。”
“你说的对哈。”我苦笑地对师父回了一句。
刘波涛听了我们师徒二人的对话,向自己住的屋子里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地面上有什么阴气散发出来。
接下来我们师徒二人又打开了几间宿舍的门,屋子的地面上不仅有阴气飘出来,还有臭脚丫的味道散发出来。
“刘波涛,你打个电话,把你舅舅叫过来吧,我要和他面对面说一下这里的事。”师父表情凝重地对刘波涛吩咐了一句。
刘波涛听了我师父的话,明白这件事可能很严重,他对我师父点点头就掏出手机给自己的舅舅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并让自己的舅舅立即赶回工地。
师父拿着罗盘带着我,绕着工地转了一大圈,其余的地方都还好,只要我们一靠近工棚,师父手中的罗盘就会转个不停。
下午五点钟,刘波涛的舅舅开着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SUV赶到了工地。刘波涛的舅舅也就五十岁刚出头,身高一米七五,脸大且圆,印堂宽阔,眼大有神,鼻头有肉,四方嘴,从面相上看,他就是一个富贵之人,而且为人仁慈,做事有亲和力,对待人没有居高临下的态度。
“舅舅,这就是陈道长。”刘波涛指着我师父为他的舅舅介绍道。
“陈道长,这是我舅舅徐宏才。”刘波涛又指着自己的舅舅为我师父介绍了一下。
“不好意思陈道长,我下午一直在外面要欠款,让你在这里久等了!”徐宏才很抱歉地对我师父说道。
“徐老板你客气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让你外甥把你叫过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这工棚的下面可能是一片坟场,我建议你立即停工,不然的话,这工地还会出意外这事。”师父慎重地对徐宏才讲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