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左小右不知昏睡的多久,慢慢醒来,感觉身体空空,此刻郝流正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瞪着自己,眼神有些不悦,冷淡道:“醒了。”
左小右惊若寒蝉应了一下,想起是郝流出手救的自己,道:“多谢师叔,救命之恩。”
郝流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骂。
左小右慢慢起身,除了身体有点飘飘然,没有感到其他不舒服,道:“师叔,我这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
郝流本不知该怎么说,左小右这么一问,便有了由头,埋怨道:“你呀,练的是什么功,差点走火入魔,要不是我及时赶来,帮你疏散真气,早就见阎王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便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不安好心。”郝流狠狠道:“这厉鬼包藏祸心,是要至你于死地。”然后对左小右道:“你也是,她敢说,你也敢信?”
左小右小声道:“我觉得有一点道理,就想试试……”
郝流双眼一瞪,道:“试试?这能乱试的吗?”
左小右不服气道:“感应天地灵气,引为自用,不正是我们道家所说的天人合一吗?”
“嗯?”郝流瞪了左小右一眼,好像在说“你在说一遍试试”,左小右心里明白,也不再说话了。
郝流站起来,缓缓道:“小右啊,我们修道之人借天地灵气提升修为,也不是盲目地索取,欲速而不达,而已要用其得法,你就是索取太多,而不得其法。”
左小右恭敬道:“请师叔赐教。”
郝流道:“修道确实是要吸取天地之灵气,以足自身修为提高。但不得其法,就像之前,丹田积蓄真气太多,而没有得到适当的疏导。丹田就好比湖泊,满的时候需要江河疏导,亏的时候需要江河注入,这样才能维持一个平衡。那女鬼心怀歹意,故意让你知道蓄水之法,而不说水满之患……”
左小右问道:“师叔所说的疏导之法,是不是就是本派练功心法。”
郝流点点头,道:“你果然聪明。本派功法,不,可以说这世间所有的功法,练精、化气之法几乎不二,而真正的差别则是之后的功法练习法门。就像做一道菜,准备的材料基本相似,关键在烹饪手法和技巧之上。你被真气所冲,差点走火入魔就是因为没有修炼之后的功法。”
左小右道:“师叔,我爹至今没教我更高深的功法,到底是为什么?”
至今日他方肯定,左一彧不肯教不是因为自己底子不足或是天赋不够,定是有其他原因。
郝流叹息一声,知道瞒不住,只好道:“师兄既然不肯教,自有他的理由,我就算知道,也不好代俎越庖。”想了想,道:“天意如此,既是我把你拉下水的,那我就传授你第三重功法吧。”
左小右不明白郝流说的“拉下水”是什么意思,但一听他愿意传授功法,喜不胜收。
郝流把第三重功法细细说了,左小右记忆不错,听了三遍就能完整记下。
第三重功法侧重于经脉运行法门,先强化经脉,再引天地灵气运行周天。左小右初试便觉得真气充盈,精神大振。
郝流点了点头,道:“不错,资质悟性都上佳。但切记,不可急躁。再有肺、大肠两经络平衡最关键,不足时从脾、胃两经络借,满时则向肾、膀胱、三焦三处经络引导……体内经络保持平衡,如呼吸般自由平和。”
左小右点了点头,道:“记住了,师叔。”
郝流道:“那你有空就自行修炼,有什么问题再问我,切不可乱来。”
左小右问道:“师叔,那这层功法要练到何种程度才算成功。”
郝流白了一眼,道:“哼,贪心,急不得,这层功法练不好,对之后的“御物”有至关重要的影响,精确控制体内真气是御物的关键。当你练到通全身经脉,真气充盈,能感应物体才算大成。”
左小右似懂非懂,正想追问,郝流道:“你也别急懂,静心修炼,等练到那个程度,你自然便懂。”
郝流如此说,左小右也不好再问了,道:“功法的事不问了,其他事还请师叔请教。”
郝流猜了个大半,道:“你是说昨晚那两人的事?”
左小右举起右手,露出法宝,道:“这个怎么回事?”
郝流没好气道:“什么怎么回事,这‘袖袋’乃我派镇派之宝,只有两个,我这里一个,你爹手上有一个。”
左小右点头,道:“那昨晚那两人为何说这是他们门派的独门法宝。”
郝流啐了一口,骂咧咧道:“谁说法宝只能是你一家的。就好比今天我打了一把剑,那就能不允许其他人打一把一模一样的剑,真是无稽之谈。”
道理没错,可左小右还是有些担心,道:“我也这么说,但是他们不信,一定要抓我问罪,师叔,我躲这里安全吗?”
郝流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拍胸道:“安全,好在你昨晚机灵,没说和我是一伙的。我和他们说你是我碰巧遇上的,然后请来帮忙。乌长源那边你也放心,既然厉鬼已经除了,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就默认我的说法……说到那厉鬼,你把她怎么样?”
左小右道:“还能怎样,装葫芦里了。”
郝流摸了摸下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从她处心积虑想害你可见心肠歹毒,不能留。”左小右不忍,道:“我想超度她。”
郝流眉头一皱,道:“超度?你真当自己是秃驴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事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说我们太清观降妖除魔不行,最后还得用和尚那一套,这影响我们的生意。”
左小右没好气道:“生意生意,师叔你掉钱眼里了,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泽被世人。”
郝流用手指狠狠敲了一下左小右的脑袋,疼得直叫,郝流气冲冲道:“你懂个屁,如今太平盛世,世人只知道祈福保佑,寺庙香火鼎盛,我们道观则冷冷清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冒风险接这单生意,不接这种危险活,你能住这么好的地方,吃这么好的饭菜?喝西北风去吧。”
他这话在理,盛世烧香,乱世除妖。太平盛世无妖可除,只能靠风水堪舆,测字算命,再加点稀稀的香火钱为生。
这风水堪舆只有大户人家才请得起,可小地方哪有这么多有钱人,而且都是一锤子买卖。这测字算命也可到寺庙祈福开光。
好在平日里郝流来着不拒,大到除妖、镇宅、看风水,小到看相、测字、做法事,积累了不少名气,道观香火也渐渐旺盛。
左小右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灰飞烟灭吧,我可下不去这手。”
郝流想了想,问道:“这厉鬼心狠手辣,心机颇深,千方百计至你于死地,你都肯放过她?”
左小右摆了摆手,道:“那她不是没得逞吗?”其实他一直记得,昨晚女鬼给过他忠告,让自己别插手,便觉得她可能良心未泯,还有得救。
郝流掐了掐手指,闭眼推算,少顷,缓缓睁开眼睛,叹道:“也罢,我看她与你颇有缘分,你助她渡劫难,对你今后也有益处。”
左小右听罢大喜,道:“师叔,你肯传我超渡之法?”
郝流不悦道:“混账,我乃堂堂修道之人,超度这种小把戏我岂会放在眼里。”顿了顿,道:“我道家超渡之法,比之佛门高深精妙得多。我先传你口诀和法门,以你资质一学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