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内,除了袁遗的军队还在往返于大军和后方军镇,不断运输粮草之外,关东联军全部来到了汜水关之外集结。
理所应当的,帅台便设在此处。
原本摄取了不少战功的孙策、张飞、刘勋三部,也在此时汇入大军当中。
攻打汜水关,远远不是之前一鼓作气那种态势便可以攻下的军镇,而是名副其实的需要三军用命,现如今为止碰到的最为难啃的那一块骨头。
袁绍也好,那些归属于袁绍的各路诸侯也好,没有人再在此刻发出乱命让孙坚攻打汜水关,那不是正常的指挥,而是让孙坚的嫡系兵马送命。
现如今,三军帅台上,关于让谁来打这第一战,爆发了巨大的分歧。
到了这种时刻,没有一家诸侯愿意用自己手下的亲军去填补汜水关这个无底洞,即便是以最优的战损比例,要打下汜水关保守估计也要付出上万人命,除了公孙瓒和刘备之外,显然没有人有这样的魄力,愿意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为其他人作嫁衣裳。
谁都懂,一旦自己手下的兵士消耗殆尽,恐怕没有任何殊荣不说,转眼间就会被其他人落井下石,到时候十八路诸侯这个数字,只怕就要变一变了。
可现如今的帅台上虽然是暗流涌动,可明面上所有人都在夸赞对方。
没错,夸赞。
这其中以兖州诸镇最为不遗余力,他们团结起来,有的说孙坚兵强马壮势头正好不如乘胜追击,有的说公孙瓒幽州军军力强盛,兵士勇猛精进,有的说南阳兵士既然已经倾巢出动,那一定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总之,围绕在袁绍身边的这些人,极尽夸耀赞扬之能事,想必在之前一定已经经过袁绍的授意,马屁拍的山响,总之就是一句话,你们上,我们殿后。
刘备也好,公孙瓒也罢,在之前冲在最前面,为的是分担孙坚先锋军的压力,说的更加直白一点,是为了分担汤衣的压力,到了现如今这种状况,自然没有人愿意傻乎乎的往前冲。
很显然,刘备、孙坚、公孙瓒都不傻,对待这些人的态度便是好听的马屁照单全收,连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懒得装,可要说请缨出兵攻打汜水关,那就门都没有,谈天说地聊聊风月,不香吗?
第一天帅台商议没有结果,第二天的午间,各镇诸侯依然如数出席,看样子又是和前一日一样,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
“要我说不如这样,我们每家军镇按比例派出嫡系亲军,助孙坚将军攻打汜水关,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袁绍昨天听了整整一天,几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在今日终于也坐不住了,出言说道。
作为整个联军的盟主,如果今日再商量不出一个结果,几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是一方面,这军心受到影响则是另外一方面,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绝不允许自己四世三公的召集令,到最后变成一个笑话。
“袁盟主说的有理!”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彻场间。
“哦?不知袁盟主所谓的按照比例出兵,是怎么一个出法呢?”公孙瓒开口问道。
“这样,除掌管联军粮草的袁遗之外,刘将军挥下兵精将广,不若派出一万精兵,其余各为仁兄,兵五万者,出五千,三万者,出三千,两万者出两千,一万者出一千,至于我这盟主,自然责无旁贷,我出……两万!”
此言一出,闻着解释低头沉默,不断盘算着。
刘备率军十万,公孙瓒和赵云本就是一家,合计也是十万,袁绍八万,刘岱、马腾、陶谦、孙坚各三万兵,孔伷、韩馥各两万,其余七路诸侯每家一万,若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出兵,那此次进攻汜水关的兵士,将达到七万余众。
莫说一个汜水关,七万余兵士,只怕打这全天下哪个城池也富富有余了。
正在众人思忖着是否同意袁绍的提议时,忽然有兵丁急匆匆来到近前,大声禀告:“报!帅台外有一武将,自称是董卓座下上将军华雄,在门外叫阵!”
帅台一里之外,有一猛将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座下一黄标宝马,手中持长刀,正在高声呼和。
“里面的乱臣贼子们听着,我乃董相国座下骑军都督,在汜水关内看你们在这里踌躇不前,却不知你们这些自诩为正义之士原来都是些胆小鼠辈,今日实在无聊的紧,你们这些乌龟王八到底是敢不敢攻,又有没有人敢跟你家爷爷正面一战,要我说,输了就踏踏实实投降董相国,说不定相国大人气量如山岳江海,饶了尔等的狗命也说不定……”
虽然此人距离帅台尚远,可声音还是准确无误的传到了帅台众人的耳中,闻者无不色变。
如此雄浑的中气,此人绝不是简简单单一名武夫,定是一位沙场万人敌!
“大胆,区区都统也敢在我军阵前嘤嘤狂吠,当真是不知死活!”众人纷纷怒道。
“不知我军中可有人敢出门应战?”
袁绍的眼睛扫过诸位诸侯,只是不自信者早早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不敢再多言语。
“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韩馥出列,抱拳拱手说道。
此情此景齐贞是真想让自己小队中的伙伴们都见识见识,什么叫见证历史啊?
原本三国的故事里面,有两位将军死在了华雄手里,一个名叫俞涉,是袁术麾下大将,另外一位便是这位潘凤,乃是冀州牧韩馥座下大将军。
然后才是众所周知的关二爷温酒斩华雄的故事。
只可惜这段历史注定没办法在这里上演,且不说关二爷当时出战,是为了博取刘备在联军中的地位,换了现在这幅场景还愿不愿意出战,单说俞涉此人,早在黄月英谋取南阳时,就把这位袁术的亲信祭了旗,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
“好!给潘将军备酒!”袁绍喜道。
潘凤的长相自不必多言,因为没有必要。
当这位上将军喝过了酒,提着手中的长斧出门而去,仅仅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名报信的军士便再次急匆匆的回到了此处。
“报!潘将军一个回合,便被华雄斩于马下!”
全场哗然!
尤其是韩馥,脸上的表情三分心疼,三分惊疑,剩下的全是恐惧。
要知道,潘凤可是他想要一战成名的凭仗,是他麾下武力最为强大的武将了。
十八路诸侯自己是不可能下场的,场间一时间变得有些安静。
华雄的叫骂声再一次响起,声音越发洪亮,这里面的内容也更加难听,直喊得众人脸上变颜变色,好不羞愤。
“还有何人,敢与华雄一战?”袁绍轻声说道,言语中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有几个原本想等待二人战果之后谋而后动的诸侯,全都变得有些蔫头耷脑,潘凤如此大将,仅仅一个回合就被对方斩了,己方这将军即便比潘凤强上几分,上去了还不是白给?
“我去吧。”一个声音在角落里响了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此人倒是眼熟,可身上未着盔甲,怎么看,也不像是以为领兵的将军。
“足下是……”袁绍眼睛一眯,轻声问道。
就在袁绍眼睛一眯的同时,众人的表情也颇为精彩。
关羽、张飞、刘备、赵云、公孙瓒几人脸上带着了然于胸的笑容,其他不认识的人则是满眼惊讶,身边的诸葛亮一脸无奈。
只有站在更远处的汤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无聊。”
孔伷看了一眼自己这位谋士,苦笑着摇了摇头,出列轻声说道:“此人名叫齐贞,乃是我麾下一名谋士。”
孔伷不说这句话还好,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哄然而笑。
“一个文人想要敌过华雄,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句话出自韩馥之口,他刚刚对潘凤有多大的信心,现如今就对齐贞有多不屑。
“放肆!你难不成以为我大军讨伐董卓乃是儿戏不成!?”袁绍对着齐贞怒声说道。
这句话明着是在说齐贞,其实暗地里是在说孔伷不识大体了。
“要不然你们上?你们不行还不让我试试?”齐贞轻佻的勾起自己的嘴角,不屑说道。
“你若死了便死了,可谁来承受我大军军心受损的影响?”袁绍咄咄逼人的问道。
“速速退下,不可无礼!”孔伷一瞪齐贞。
“要我说让他试试也无不可。”公孙瓒却在此时出列说道。
其他人的话姑且可以不听,可公孙瓒的话却没人敢轻视。
“我同意公孙将军的意见。”刘备也出列说道。
袁绍依然眯着眼睛,沉吟了半晌后说道:“那你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输了您杀我全家,赢了的话……”齐贞想了想后说道:“要不然让我领了潘凤将军的位置?”
齐贞心说我全家您可全天下找去吧
听到这话的韩馥面色一窒。
袁绍向韩馥使了个颜色,轻声说道:“韩大人意下如何?”
“自无不可。”韩馥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