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之后,白天变得晴好,冷清瑶更多的时间是呆在家里,用绿洲里的食材制作美味,准备在集市的时候,交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清瑶,明天就要祭祀祈福了,把衣服找出来,我帮你们修补修补。”
张大娘手里拿着针线,看到冷清瑶正坐在床上,教清雪和风儿认字。
“祭祀祈福?”自从到了这里,冷清瑶发现,除了新年,好像再没什么重大节日。
“祈福过后,我们才能出海,海神会保佑我们顺顺利利,怎么?这个你都不记得了?”
张大娘疑惑的看着冷清瑶,这孩子出落的越发水灵了,个子长高了,皮肤白皙细嫩,也难怪白川和陈刚总往这跑,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冷清瑶变得越来越奇怪,跟村里人也不太亲近。
“哦,自从我撞到头之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清雪,你把咱们祈福穿的衣服找出来,张大娘,不用劳烦您,我和清雪就会修补,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您给我讲讲,省的到时候出了差错。”
“明早一定洗漱干净,穿上祈福的衣服,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去海边集合,你们还小,只要跟着大家做就行了,清瑶,你从哪里得到的书?我居然不知道你还认得字。”
张大娘的目光,被小桌子上漂亮的字帖吸引了,村里也有几个人是识字的,但那都是村里的富户,是见过大场面的,冷清瑶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孩,居然也认得。
“这是山上那位公子教的,您也知道,他的侍卫看好风儿,一直传授他武功,那位公子偶然带了书过来,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就跟着他学了。”
冷清瑶暗自庆幸,多亏有一个冰无极,凡事推到他身上就会变得简单。
“听说那位公子大有来头,不仅长得英俊潇洒,还武功高强,并且识文断字,他能够与你们交好,也是你们的福气。”
张大娘虽然心生羡慕,却暗自叹了口气,那位公子交好他们,恐怕是看上了冷清瑶年轻貌美。
冰雪国终年被冰雪覆盖,每年有三个月是极昼,三个月为极夜,每次新年之后第一次出海,都要进行祭拜,渔猎民族,相信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其中主宰各种水族的神灵塞娜,便是海洋之神。
传说塞娜聪明美丽,却拒绝所有人的求婚,最后同一只半人半兽的动物成亲,这动物开始是俊俏男子,后来变成一条大狗,最后变成了海鸟,塞娜的父亲拼命将她救出,用独木舟载她离去,海鸟大兴风浪,其父畏惧将她抛入海中。
当她抓住船舷时,父亲将她的手指逐个砍下,手指化作海豹、海象和鲸鱼。塞娜最后沉入海底死去,灵魂成了水族的主人和守护者。
冰雪国奉塞娜为神,祈求她放出一些水族让渔猎者捕捉,据说巫师可以和她的灵魂沟通。
冷清瑶从张大娘口里,知道了塞娜的凄美爱情。
张大娘走后,清雪从箱子里翻出了三套衣服,不过是用海豹皮做的服饰,上面不知用什么颜料涂了几道颜色,还好不算古怪。
夜里,冰山送来三套衣服,正是祭拜所穿的,针脚细密,十分合体,要比她们家那破旧又小了的衣服舒适很多。
“替我谢谢你们少爷,想得真是周全,我家的衣服已经破旧了。”
既然来了,就要入乡随俗,看来这春季的祭拜,算是冰雪国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天刚蒙蒙亮,外面就隐隐传来鼓声,冷清瑶起床帮着风儿穿好衣服,用清雪打来的水洗漱过后,听到外面传来白川的声音:“清瑶,你们准备好了吗?昨日我就想来了,但是家里事太多,没抽出时间。”
白川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身上也穿着一件带彩条的海豹皮衣服。
“准备好了,知道你家忙,没关系的,一起去吧。”
雪花被留在了家里,冷清瑶拉着清雪和风儿的手,跟着陆陆续续出来的人群,向海边走去。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村里的大巫师,巫师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身上也穿着海豹皮衣服,上面涂着几缕艳丽的颜色,苍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她的手里拿着一面鼓,原来声音就是她击打出来的。
村里人渐渐聚齐,恭恭敬敬的跪在雪地上,听着大巫师讲述塞娜的故事,接着又是赞美歌颂,众人一会儿跟着哭泣,一会儿跟着欢呼。
大巫师的语速极快,听起来像是在唱歌,冷清瑶偷眼看去,族长和巫医白云天,都跪在她的身边,神态极其虔诚。
冷清瑶立刻低下头:塞娜,如果您真的有灵,就请保佑我将来造一艘大船顺利出海吧。
鼓声越来越急,这是巫师的法器,世世代代相传下来,据说能够跟神灵沟通,冷清瑶感觉自己的心在跟着鼓点跳动,头也越来越晕——
“大姐,你怎么了?”
清雪跪在右边,看到冷清瑶身子晃了晃,立刻扶住了她。
“怎么了清瑶?你可是不舒服?”白川跪在旁边,也轻声问道。
冷清瑶感觉这鼓点能够摄人魂魄,似乎她的灵魂就要离开躯体,立刻用手捂住胸口,胸口是温润的玉火焰,一股清流顺着手心直通四肢百骸,渐渐安静下来。
“没事,我只是有些头晕,现在好多了。”
“祭祀一会儿就完成了,你再坚持一下。”冷清瑶点了点头,看来这大巫师真的有点法力,自己穿越过来的灵魂都受到了影响。
最后大巫师念了一段深奥的咒语,大家跟着念了一遍,才依次站了起来,清雪扶着冷清瑶正要离去,却叫住了。
“川儿,带清瑶过来一下,大巫师有话要说。”太阳已经出来了,天气极好,阳光照耀着海面上的冰川,映着蓝天白云,格外美丽。
白云天和族长站在巫师的左右,大巫师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她。
“族长,白伯伯,大巫师。”
冷清瑶因为刚才的失神有些惧怕,却也不得不走了过来,清雪和风儿紧随其后,一起给大巫师施了礼。
“你是冷清瑶?你可知我是谁?”
大巫师的声音低沉,似乎跟刚才高亢的声音完全不同,冷清瑶抬头望去,银发半遮半掩的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犹如一潭湖水,让人不知不觉沦陷——
“您——”冷清瑶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又是一阵头晕。
“这孩子是村里的福星,一定要好好待她。”
大巫师收回目光,伸出枯槁的手拍了拍冷清瑶的肩膀,冷情瑶面色惨白,好像一瞬间被人看透了所有的经历。
“这孩子是个聪明的,我们今天供奉的肉干,就是她教村里人做的,虽然还有人吃生肉,但是好多人都学着煮了食物吃,这一年村里很少有人生病。”族长点头夸赞道。
“清瑶还意外的发现了伤口可以缝合,川儿受了她的指点,医好了几个受伤严重的,伤口恢复的又快又好,这孩子确实是村里的福星。”白云天也捋着胡须夸赞。
“你要记得,你是村里的人,这是养育你的地方,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请不要忘了我们!”
大巫师深深的鞠了个躬,冷清瑶慌乱避开,族长和巫医白云天也惊讶的看着大巫师。
“以后你们会知道这个女孩儿有多大的福气,村里的未来,全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