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想要转身逃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双腿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四周的空气，仿佛比水银还要沉重，比海水还要粘稠，压得他全身汗如出浆，就连呼吸一口，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帝君赐给他的神威，此时就在他眼前，如土鸡瓦狗一般，被尽数毁灭。
楚言给他的感觉，如天神下凡，势不可挡。
就在这个时候，楚行感觉掌心一阵刺痛。
他急忙低下头来，发现原来是之前一直紧握在掌心的玉雕毛笔，这一刻竟然碎掉了。
尖锐的碎片，刺入了他的手掌，所以才会传来这阵阵剧痛。
楚行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接受。
帝君那样的人物，即便是一根发丝，都包含无比强大的神念和威能，是他顶礼膜拜的对象，灭杀他如吃饭喝水一般容易。
可是现在，为什么不仅没能杀死楚言，反而被他所灭。
楚言明明身中剧毒，几乎就是一个废人，为什么现在，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自己从被发现拥有天生妖蟒之体的那一刻起，就自认得到上苍的眷顾，是为气运之子。
但是为什么到了楚言面前，自己的这气运之子，却显得如此廉价，一文不值？
一念如此，楚行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箭。
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罡风猎猎。
楚行抬起头，见到楚言快如奔雷，瞬息之间，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刚刚灭杀那四尊金色身影，虽然看似简单轻松，但是楚言显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此刻他全身浴血，看上去犹如一个血人。
但是他的气势，却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发凶猛暴烈。
此时在楚行眼中，楚言的全身，仿佛都在燃烧着滚滚烈焰，冲到自己面前，一脚重重跺下。
楚行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这一刻都要被踏碎了。
……
与此同时，在一片混沌虚空之中，一双淡青色的眸子，突然睁了开来。
刹那之间，虚空之中，仿佛衍化出一片太古青天。
落日、山河、田园、城池、峡谷、雪原、春夏秋冬、雷霆雨露，这一刻，也都在这一片青芒中浮现，如长河一般，呈现出来。
“一股神念，被人击碎了。”
过得片刻，淡淡的声音，自这双淡青色的眸子下面响起。
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思索。
“我制定的计划，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那么就是说，这一次参加斩灵路的修士中，有人与众不同。
嗯，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
等过些日子，我出去了，再看看什么情况吧。
当务之急，是另外的事情，要加紧完成了。”
说完之后，这一双淡青色的眼眸，就再度闭上。
四周再一次恢复了混混沌沌的模样。
只是如果这个时候，凝聚目力，朝着一片混沌深处望去的话，就会隐隐约约看到。
在这一片混沌的下方，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球。
这个球上面，霞光吞吐，充满玄奥的色彩，仿佛天下至宝，都不敌其万分之一。
……
一声闷响，好似擂动战鼓。
楚行的胸膛，顿时深深塌陷下去。
原本就存在的伤口，瞬间朝着四周扩散。
内脏的碎片，混合着浓稠血水，喷洒而出，随着他的后背狠狠砸在地上，被震荡成一片浓稠血雾。
身子被楚言一脚踏进了地里，楚行感觉全身筋骨，都仿佛寸寸折断一般。
前所未有的疼痛，让他呼吸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但是偏偏的，此刻他还没有晕过去。
所以只能生生忍受这股折磨。
艰难抬起头，楚行望向楚言。
这个曾经被他陷害，身败名裂，被关入深渊的，他最为痛恨的人。
“我没有输……”
艰难喘息一声，楚行一边吐血，一边说道。
“是啊，只不过你要死了。”楚言冷笑一声。
当年陷害自己罪魁祸首之一，如今终于被踩在自己脚底下。
楚言内心深处，也不禁唏嘘。
难道那个太子的位置，真就那么诱人，让自己记忆中那个彬彬有礼的“弟弟”，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楚言，你今天冒犯了帝君，所以你在劫难逃了，就算你杀了我，也活不了太久的时间。”楚行嘿嘿笑着。
“帝君到底是谁？”楚言眉头微微皱起。
从刚刚那金色的光芒中，楚言感觉到了，是一股伟岸、雄奇的气息。
这种气息，只会出现在圣贤的身上。
什么是圣贤，严于律己，教化世人，受人膜拜的，才是圣贤。
这和楚行身上那种阴狠毒辣完全不同。
这两股气息，原本应该是彼此敌对的，但是现在，却出现了让楚言难以理解的一幕。
这样的气息，为什么要保护楚行。
“帝君？”楚行的眸中，浮现出一股愤怒的情绪。
就好像楚言说出这两个字，是对那位帝君的一种侮辱。
他一口带血的吐沫，想要吐向楚言，但是此时他的脊椎都被楚言踩断了，所以这一口，只是吐得歪在了一旁，就连楚言的裤脚，都没有碰到。
“你不配说出这两个字，因为帝君是至高无上的，你这样的蝼蚁，给他提鞋都不配。”楚行低吼道，“不过你放心，今天你已经冒犯了帝君，那么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得到他的制裁。
嘿嘿，一想到虽然你今天杀了我，但是不久后你也要死，我倒是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哦。”楚言点点头，“你那个帝君，是紫府境？”
“即将是。”楚行无比自豪地说道。
“哦。”楚殿下顿时放下心来。
即将是紫府境，那么就意味着现在是天心境。
楚殿下什么时候爬过天心境？
在玄虚城内，现在就有一个天心境，在给自己看家护院呢。
更远的中唐疆国，一整个宗门的天心境，都跪在自己面前吓得瑟瑟发抖呢。
见到楚言满不在乎的神色，楚行神色微微一变：“你这什么态度。”
“没什么，就是我杀的天心境，可能比你见过的还要多。”楚言淡淡道。
“你吹牛！”楚行立刻道。
语气虽然恶狠狠的，但是他的表情，却表明了，他对楚言的话，已经信了至少五分。
等楚言朝他冷笑一声，他更是已经信了七分。
“你真的……”楚行的眸中，浮现出一抹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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