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闲见厉倾羽的眼神渐渐发暗,嗓子也愈发低哑,知晓对方体内蛇毒正发作厉害。
兴许十分痛苦。
便赶紧卸下外袍和里衣,盘腿至榻上。
厉倾羽:“坐到里侧,转过去。”
雪闲立即照坐,随即感觉另一股重量上了床榻。
厉倾羽就盘腿坐在他身后,道:“一只手往后伸。”
雪闲将右手摆到后头,立即被发烫的掌心给牵住。
这一回的毒发热气,不若上一回那般汹涌而至。
那发烫的手,是慢慢地、缓缓地,将热源传递过来。一步步推进,传至他身躯中。
雪闲也调整着呼吸,虽不明白厉倾羽要他脱衣的原因,但现在他背对着对方,气息还不是很稳,也不知怎么开口询问。
而雪闲不知道,身后那双阴鸷的双眼正布满热望地,看着他清瘦的后背,虽未用手碰触,眼光却一一扫过,脊椎凹陷和窄腰,与修长诱人的肩背。
这回热气传导的缓慢,可雪闲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微.喘,厉倾羽从后头与他十指相扣。看着那片背部皮肤渐渐泛上绯红。
这次的传递蛇毒,花了整整两个时辰,雪闲最后累的睡过去了,连上衣都未穿。
厉倾羽将人抱起,放进被褥中。
手指往雪闲唇上挑了一下。
不论是白日,或夜晚的他,都知道自己就快忍不住渴.望了。
只想看着眼前着人,抱他、吻他,蹭上肌肤。
山腰的夜晚,房内的热气就这般循环在俩人房内。
迟迟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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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中午。
雪闲醒来时,身上已穿好衣服。
他想应是厉倾羽帮他套上的。
在房内梳洗完后,便推门走出。
见厉倾羽站在王蓉面前,听着对方兴高采烈的说事情。
这画面实属难得,雪闲也笑着往那方向走。
“王姨,今天就是杨家院的成亲日吧。”
王蓉高兴道:“没错没错,我与菱儿正要将这些收成好的菜叶与果子般过去,当作贺礼,可你们这位…这位呃,说是要帮我搬去。”
雪闲有点儿想笑,朝厉倾羽道:“我和你一起吧。”
王蓉道:“就在往山坡上走去的两座大院,右边那座,不会太远的。”
王菱也从旁跑过来,手上拎着两小袋糖,道:“这是我这几月收集来的!要送给杨姐姐做成亲礼物。”
雪闲笑道:“菱儿好乖,那我们一起过去吧,妳正好替我们指路。”
王菱蹦蹦跳跳的,带着他们出院。
雪闲手里一竹篮的菜叶,蓦地被隔壁人给接过。
他道:“不重的,我能提。”
厉倾羽:“本尊提即可。你去前面找那小姑娘拿糖。”
雪闲失笑道:“我都二十几岁了,还去找小姑娘拿糖?”
厉倾羽:“有人不是爱吃甜糕,拿颗糖也成。”
雪闲莞尔:“芷蒸糕是芷蒸糕,那是浸雾峰上的好滋味,怎么会是外边糖果能比的呢。”
虽然他和厉倾羽正在体验农家院,可他依然想念远方雾气缭绕的浸雾峰。不只糕点,还有浸羽殿上那片草皮,和浸羽殿。
王菱奔走好一会儿,果然很快就到了。
杨家院中四处人挤人,就如王蓉说的成亲礼仿佛收成大典,附近所有来庆贺的农家,都带上自己最好的收成,且所有人看上去都特别熟稔,正互相道喜,聊着天。
厉倾羽将两个大竹篓放在空位处,王菱朝他俩道:“娘那边还有两篮,哥哥们能回去帮忙搬过来吗?”
厉倾羽颔首。雪闲便在他身侧,一同又步回王家院。
一路上,雪闲说道:“你不是挺讨厌参加这种聚会的吗?”
尤其寻常农家,什么事物都不比浸雾峰的精致。
厉倾羽:“前两天有人说想体会看看农家乐。”
雪闲打趣道:“那你就这般陪我?还是等等成亲礼时开始,你要回院,自各儿在房里?”
厉倾羽瞄了他一眼:“想丢下本尊?”
雪闲笑道:“没有没有,我哪敢。”
山峰凉爽,轻轻拂过两人身侧,随着雪闲温润的声嗓不断说着,白日厉倾羽那张原冷励十足的脸庞,嘴角也正微微扬着。
待四篓新鲜蔬菜都被提至杨家院后,典礼差不多要开始进行。
成亲礼主持人是杨家的其中一位长辈,大声的朝在场众人介绍各方亲戚,以及男女双方爹娘。
充满笑料的说词,获得一整片鼓掌声,雪闲坐在人较少的其中一桌,也跟着欢笑拍手,参与这难得的喜庆。
半刻钟后,现场新人终于在群众簇拥下,自大院门口走进。新娘头盖红沙,背后裙摆让个小孩儿帮忙托着,画面看上去喜气洋洋。
很快的便进到三拜天地的过程,众人举酒把欢,接着便是起哄闹洞房。
房里被新娘新郎的朋友玩的乱七八糟,喜糖扔的满地都是,一不小心踩着了就会滑跤。
外边露天的桌席,也同是吵杂欢乐,好不热闹。
雪闲一边吃着农家特有的佳肴,周围农家院的大伙儿亲昵聊天,你问我收成、我问你家事,看得出大家感情融洽。有几个喝酒喝到脸红脖子粗的伯伯,正搭肩搭一块儿,在互相讨论自家小孙儿发生的趣事。雪闲不难想像大家年轻时感情就极好,一同成长,一同慢慢变老,一同看着对方的儿女婚嫁,最后含饴弄孙。
欢闹间,打鼓弹奏的音乐也没有少,一轮又一轮,敲的连半山腰都听得清清楚楚,似乎要弹奏上整个白日。
婚礼举行在白天,故到现在还未日落。
在雪闲笑看一切时,身旁人忽地发声。
厉倾羽:“你喜欢?这一些。”
雪闲道:“这是难得的庆典啊。”
厉倾羽:“本尊指的是,这种成亲礼。”
雪闲想了下,望着他说道:“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当下环境怎么样,我都喜欢。”
他眼睛笑眯眯的,因自己心中确实是这般想法,他反问道:“你不喜欢吗?这个成亲礼。”
厉倾羽:“只要和心悦之人在一起,无论当下环境怎么样,本尊都喜欢。”
他直接引用雪闲的话。
雪闲听见厉倾羽说“心悦之人”时,有股异样的感觉闪过心底,心绪正乱时,眼前不知从何处窜出个大娘,手上拿了盘瓜子,正啃到一半,瓜壳整齐放在盘边,她朝雪闲说道:“我听王蓉说,你们就是仙门中的道侣吧。你们那儿的道侣和我们一般结亲有什么不同啊?”
王菱也从桌边钻出来:“杨姨,小哥哥他们不是道侣,尚未举办道侣大典,不过就快了!”
她刚刚躲在桌下和其他孩童一快儿玩,听见杨姨过来,赶紧出来帮腔。毕竟这问题,她在雪闲第一天来家中时就问过了,对方说“目前还不是”,那之后肯定是啦!
就她这聪明的脑袋!
杨姨立刻开心地往雪闲身旁空位坐下,分几颗炒至香味十足的瓜子给雪闲,一边道:“原来是准道侣啊!那你们怎么怎么认识的,也是如我们一般人家,左右邻居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了心意互许,长辈们点个头就能成亲了这般吗?还是仙门中偶遇认识的?”
时时刻刻的八卦聊天,就是他们农家院最欣欢的事之一,也是最能联系感情的模式。杨姨深得此道。
雪闲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怎么否认杨姨那句“准道侣”。可他见厉倾羽也没要否认的意思,便干脆跳过,打算先回后面那句问话。
“我们是在一处石洞中认识。”
杨姨脸色惊诧,“石洞?”
仙门人士果真和正常百姓不同,随便一处都有洞窟,还能在里头和别人结识。
王菱听着也有趣极了,道:“小哥哥,你们那石洞长什么样的?里面很多花花草草吗?”
雪闲更加难以言喻。
千蛇石洞中没有花没有草,只有一堆三眼青蛇,和壁上两条交.缠的巨蟒。
于是他换个方式说道:“里头都是一般石头,没什么花草,不过有几只动物……”
这时厉倾羽却将几颗拨出的瓜籽仁递到雪闲手中,淡声道:“吃吧。”
杨姨在旁看这互动看的是饶有兴致,只不过这瓜子的壳极硬,一般他们都得用牙齿咬碎,挑出里头的瓜籽仁,对方居然手指轻轻一挑就拨开了!
王菱道:“那哥哥们出了石洞后呢?就时常互相联系吗?”
雪闲一边吃着瓜仁,“……我住在他那里。”
这句话好像听似怪异,可事实却又是如此没错。
杨姨手上瓜子掉落,惊道:“仙门中人都如此直白的吗?直截了当地把人领回家了!”
话落后,赶紧再多吃两颗瓜子压压惊。
于是雪闲说不下去了,只好端起桌上的茶,假装认真的喝起。口中的瓜籽仁果然又香又甜。而且厉倾羽拨的仔细,每颗都是完整的。
作风大胆,并十分敢发问的杨姨,朝厉倾羽继续说道:“那你将人领回去后,有没有好好待他?我们这儿呀,若是其中一方对另一方不好,可是会被全农院的人拿着扫帚追打呢。”
王菱赶紧补充:“是呀,娘说了,成婚后呢,两人要和睦相处,要互相礼让,要照顾对方,偶尔拌拌嘴,吵吵闹闹的没什么,可要是打架就不好了,万一另一方还起手来,变成互打,可是两边都会受伤阿。”
这段话她可是记的牢牢地。
杨姨看着厉倾羽,不嫌事大的说:“年轻人,我瞧你啊,说的话不多,不知道会不会哄人呢。”接着朝雪闲那儿扬了下头,“你看上去脾气好,长的又俊秀,可别被欺负了。”
雪闲有些无措,不知该回什么,憋了半天,只说道:“他没有欺负我,对我挺好的。”
不是,他在说什么啊!
厉倾羽仍是一脸淡定坐在他身旁。
杨姨欢欣鼓舞:“那便好那便好,要是他待你不好呢,你再过来向杨姨借扫帚,那尾端利的很,打下去包疼了。”
王菱同意的用力点头。
“……多谢杨姨。”雪闲觉得自己已是语无伦次。
待杨姨端着瓜子走人后,厉倾羽才道:“你会拿扫帚打本尊?”
雪闲口中的茶差点喷出,笑道:“我没事打你做什么,何况我打你,你不还手吗?”
厉倾羽挑眉:“为何本尊要还手?王菱方才说了,不得还手。”
雪闲眼眸弯起,俊秀的脸蛋更加好看吸引人,道:“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我下回回浸羽殿上就试看看。”
厉倾羽:“行。”
雪闲哈哈笑出声。
扫帚打人什么的。这万一让烛鹊看到了,肯定连下巴都惊掉了吧。
这时一群闹洞房的年轻人步了出来,似乎仪式已经结束,大家笑得是东倒西歪,不知是不是把新郎倌整惨了。
雪闲忽地想到,万一是厉倾羽的道侣大典,有人敢做这种事吗?
最多大概是烛鹊,硬着头皮往浸羽殿洒两个喜糖吧。
他蓦地觉得好笑,忍不出浅笑出声。
厉倾羽:“想到什么了?”
雪闲摇摇头:“没是,就是些有趣的东西。”
厉倾羽却道:“与本尊的道侣大典有关?”
雪闲一个呛咳。
你是会读心术吗!?
厉倾羽索性回答雪闲方才的心中疑问:“无妨。如你所说,热闹一回,无妨。”
雪闲笑道:“把浸羽殿弄的乱七八糟也行?”
“嗯。”低沉的嗓音答道。
两人作在农家大院的成亲典礼上,讨论著厉倾羽的道侣大典,这谈话似乎过于…奇怪。雪闲赶紧转了话题,道:“我们还能在这多待几天呢?”
厉倾羽:“看你什么时候想离开。”
雪闲:“若我想住上十天半个月。”
厉倾羽:“可以。”
雪闲眼儿弯起:“以前在石洞里怎么没见你这么好说话呢?”
厉倾羽看了他一会儿,蓦地说道:“夜晚的我,好说话吗?”
雪闲一愣,想了下后,道:“其实,不论夜晚或白日,你们都…挺好说话的。”
他确实是这般感觉。除了某些事有些专横,例如…传递蛇毒热气。
只是厉倾羽两个人格是相通的,怎么会问他这种问题,对方自己不是更清楚吗?
怎知一脸无表情的厉倾羽,突地说道:“他不好说话。”
雪闲不明所以,满头问号。
片刻后才了解对方说的是夜晚的自己。
雪闲哑然失笑,“你们是同个人呀,怎么能偷偷说晚上的自己坏话。”
厉倾羽面无起伏地又说了遍:“他不好说话。”
雪闲失笑道:“其实你俩还真的挺像。”
都喜欢和另一个自己比较,尤其在一些奇特的小事上。
在鹰五门时,白天的厉倾羽和他玩了半个时辰的流苏,夜晚的厉倾羽也就要玩上半个时辰。玩法还完全不一样,仿佛在较量。
两人谈话间,成亲典礼的主持人又再度站到台上。
“感谢大家特别来我们杨家院参加盛事,也谢谢大家带来的贺礼,我们杨家自然不能白收,准备了不少回礼,等等就让我们家的年轻人一一送过去各桌,每人一壶我们家自酿的甜酒,浓度不高,但喝下去的滋味可香甜啦!”
台下众人一片欢呼!
一群闹完洞房的年轻人开始拎着酒壶发送,厉倾羽与雪闲自然也拿到一壶。
弹奏的音乐还未停止,一大群人依旧吵吵闹闹,天空上也猛地迸出一声声响亮的音。
所有人跟着抬头,见不远方的顶空,有着红黄蓝绿七彩的烟花,顿时间高兴得更加喧嚷,全数看着那一朵朵绽开的天空之花。
雪闲则看着厉倾羽,手指不断往天空轻挑,制造出更多的烟花。
那其实是法术绽开后的模样,可不知情的人看上去,就如同美丽的烟火。
雪闲开心道:“你还帮忙助阵阿。”
厉倾羽:“有人喜欢这场面,本尊不过帮点小忙。”
雪闲含着笑,坐在厉倾羽身侧看着那朵朵盛开的烟花,绽开的七彩模样,全映在他眼底。
直到成亲礼举行到最后,各家农院的人才互相道别,准备回院。
雪闲二人散步在山区坡道上,典礼举行了一整个白日,此刻已逐渐日落。闹了一天,雪闲觉得精神疲惫,回房后只想梳洗睡觉。
没想到雪闲一回王家院,便单独被王蓉拉过去,兴高采烈说了些他在婚礼上遇到的趣事,说的面色发红,看上去极为高兴。毕竟大家都是认识几十年的邻居,这会儿其中两家结亲,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雪闲笑笑听着,知晓王蓉想与他分享的喜悦,不想扫她的兴致,便也不时回话,说些自己在典礼看见的人事物。
待半个时辰后,王蓉与他的谈话终于告一段落,雪闲这才回房。
雪闲关上门非,正要和早已在房中的厉倾羽说话。
哪知一转头,便看见对方拿着杨家院送的酒壶,五指举着壶,那仰头的姿势,不难看出里头液体的最后一口已被喝尽,接着轻轻地咚的一声,壶被放回桌面。
雪闲心中只觉得神奇。
厉倾羽居然把酒全喝了!
他不敢相信的抓起酒壶一看,方才还满灌的壶,现在果然空了!
全都被厉倾羽喝净。
只见坐在桌边的人迅速站起,似乎要往床榻走去,步伐稳当。
雪闲正要呼一口气,幸好他记得《道侣他飞升成神》中浅提过厉倾羽的酒量,似乎还不错。
眼下喝了一整壶,还能自己找睡觉的地方。
怎知他才刚闪神,肩袖忽然被身侧的人用力拽住!
那双掌手指并拢一扯,雪闲被拖了几步后,整个人比厉倾羽更快地躺至榻上。
惊讶之余,雪闲还未来得及爬起,结实的身影便压了上来。
扎扎实实的趴在他身上!
厉倾羽侧着脸朝雪闲,两人唇口的距离比半掌还近,带着酒味的气息往他袭来,里头透着一丝酒甜。
雪闲望着对方长睫,脑袋一时间打结,压在身上的重量也让他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小幅度地,慢慢挣动。
虽对方短时间内喝了整整一壶,可也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他记得杨家院的人说,这酒属甜酒,浓度不高。
正当他回想后,厉倾羽蓦地睁开眼,雪闲猝不及防,两人四眼,近距离地面对面凝视。
雪闲禀住呼吸,难道厉倾羽酒醒了?
厉倾羽直直盯着他,伸手扯过一旁软被,将雪闲整个人裹起,接着轻轻松松地抱着人,翻了个圈。将雪闲整个抱进怀里的姿势,再度闭上眼。
雪闲:“……”
他挣不脱身上被子,也挣不脱环于腰间的胳膊。
最后只弄的气息散乱。
一刻钟后,雪闲终于放弃挣动,打算就这般入睡。因白日太过疲惫,帮王姨不少忙,又参加了一下午的典礼。
不一会儿雪闲的呼吸便转为沉静绵长。
然而,在雪闲沉入梦乡后,身后那双狭长的眼眸猛地睁开,望着眼前的栗色发丝,轻轻印上一吻,眼中布着渴.望,将胳膊揽紧。
天幕越来越沉,外头清风阵阵,酒香散在两人颊边和耳尖。
甜度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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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光亮之际,房间内静悄悄的。
一支空酒壶放在桌上。
雪闲醒来时,仍保持同一个姿势,身上也同样缠着某另一人的胳膊,明显整夜没有松开。同着姿势一整晚,雪闲手脚已是发麻,他压根不懂厉倾羽为何能睡。
忽地他被轻轻移了下身,身子被移成侧躺,可绕于腰间的手臂仍是圈在那。
窗角透进丝丝微光,雪闲还在等手脚麻感退掉,一道喑哑的嗓音从耳边传来。
“还没醒。不许下床。”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厉倾羽的嗓音比平时更哑。
雪闲脑袋昏昏沉沉的,对方的鼻息间皆是甜酒味,闻的他虽没沾酒,却也好似醉了。
现实中、梦境里,皆是懒洋洋的。
连外头禽鸟也配合似的,将晨间啼声放小,不打扰床榻上朦胧的睡意。
雪闲想转过身,看看对方酒醉后的模样,便在厉倾羽怀中转个半圈。
还没来得及开口,厉倾羽却突然整个人压了下来,雪闲毫无防备!
昨晚闻到的香甜酒味,这回,真的进了他唇口,还不断扫过里头!
雪闲睁大眼眸,拽着厉倾羽肩头,可不论他怎么扯,唇上温热依旧不被打扰。
他被压在床榻与厉倾羽之间,怎么也挣不过,最后只能让身上之人,将他的唇描绘过一遍,最后在唇边轻咬几口。
雪闲颊面憋红,这不短的亲吻间,因为过于紧张,他全是禀着气的。
没想到厉倾羽放开他后,又将他拉成侧躺的姿势,从后头抱住。
“还没醒。”
同一句话,语调全是哑的,雪闲听不出是醉的,还是睡的,或者是别的…
挣动间,衣袍早已乱开,腰间流苏却难得的没有半分躁动,乖乖地待在他腰间。
雪闲原本打算起床第一件事,是把那只酒瓶收进储物袋,可对方貌似没睡醒,那猝不及防的亲吻,让他脑子也一团乱。
就这般被抱着躺了好一会儿后,直到王蓉来敲他们的们,说是有客人找上。
雪闲才小声地朝身后人道:“该醒了。”
他不知厉倾羽从方才一吻后,便一直未闭眼,望着他的脖颈。
片刻后,厉倾羽才将胳膊松开,雪闲从床上爬起,不敢转面看对方,先是快步往桌面走去,迅速将那支空壶收进储物袋中,顺便把衣袍拉好。
要开门回应王蓉时,腰间流苏却突然一飘,阻止他的步伐,雪闲知道这约莫是衣袍没穿好,赶紧又正了正衣襟,这才步出房间。
……
农院外头。
站了一群熟悉的人影。
雪闲喜道:“仙君,你们怎么来了?连衍之都在!”
烛鹊挥着玉扇,道:“还不是奚云奚雨,我们回浸雾峰不过三天,自从倾羽出峰去鹰五门接你后,他俩见倾羽没回来,说可能鹰五门那里出事了,硬要我们出来找。”
奚云这回见到雪闲,也松了口气,道:“仙君总说尊上定会从鹰五门把你带回,要我们别紧张。”
奚雨:“可衍之总说鹰戈爱出险招,我们就不放心。”
周衍之:“其实我说的是,鹰戈为人险恶,可你们尊上九阶修为根本不用担心,且你们医君也聪明得很,鹰戈又尊重他,不会出事的。”
这时厉倾羽从房内走了出来,步至雪闲身侧。
烛鹊赶紧问:“你把鹰五门毁了吗?”
厉倾羽:“本尊没去那。”
烛鹊一头雾水:“那你到哪儿搭救医君的?”
雪闲:“千蛇鬼母的地盘附近。”
眼前一群人同时开口:“什么!?”
奚云:“医君人不是在鹰五门吗?怎么又到千蛇鬼母那了?”
雪闲笑道:“这是另一个故事了,等我们回峰上再好好详叙。”
烛鹊:“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峰了吗?”
不要告诉他,现在要在这住宿。
虽然他不知厉倾羽对这种农院的想法,不过对方会在这住上几天,确实超乎他想像。
王蓉见一行人似乎讨论著离开,连忙说:“你们等等,我拿些甜果儿,让你们路上吃。有空啊,记得再回来看看王姨。”
待王蓉去后院拿果子时,王菱忽然从门边冲出来,道:“哥哥们,你们要离开啦?”
语气听得出难过与不舍。
雪闲蹲下身,摸摸她头,道:“若是有空,一定会回来看菱儿和王姨的。”
王菱赶紧说出愿望:“那我们可约定好了,两个哥哥办道侣大典时,不准忘了菱儿呀!”
奚云一行人原本正悠闲等着雪闲与这家人告别,怎知小姑娘语出惊人。
一伙人闻言,面部震惊。
…这是什么进展?!!
烛鹊不禁惊悚道:“倾、倾羽,你与医君要办道侣大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