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个突然昏迷？”杨潮雨试探问道。
杜继征冷漠脸。
她努力圆谎：“就比如我瞧见几个人昏倒，然后叫警官来处理，这样可以么？”
“看见有人昏倒，第一时间不是打120，而是报警。”
杜继征瞬间找到了漏洞。
杨潮雨：不愧是阿Sir。
“那你和搭档巡逻的时候……”
她还没说完，就意识到是一样的问题：警察看见有人昏倒，也会第一时间叫救护车，而不是把人带到警局。
杨潮雨：任务结束之后太放松了。
“现在打120还来得及么？”
杜继征看了她一眼，道：“算了，交给我吧。”
杨潮雨确定，她刚刚在杜警官的眼神里看见了鄙视！
“过来帮忙。”杜警官又道。
“哦。”
两人合力，将四个人放置完毕。
杜警官要上车的时候，杨潮雨问：“警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是违法乱纪之后想逃避法律责任，别问我。”
杨潮雨无语：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等等……她在杜警官心里的形象，不会糟糕得很吧？
“说。”
“就我一朋友遇见了个事。”杨潮雨真诚脸。
杜警官：你继续“无中生友”。
杨潮雨假装没看见，厚着脸皮说：“我朋友在任务里遇见了一个……算是坏蛋的家伙。他通过一些类似于‘暗网’的表演，挣了很多的功、RMB之后，他被‘正义联盟’围堵。见逃脱无望，他就把这些钱财托付给我的朋友，让她把钱交给这个坏蛋的亲人。您说……”
“既然是非法所得，就该上交。”然后他沉默了一下，“那些被他用来表演的人，都死了么？”
杨潮雨点头。
“我……我朋友的想法是这样的。拿到这笔钱之后，推断这个坏蛋的所得，剩余的部分……尽可能地找到那些被‘表演’的人，然后按比例赔偿给他们。”
杜警官看她：“你想让我找？”
现在监控设备这么多，就算一些任务地点没有监控，但只要查看附近街道的监控、附近车子的记录仪以及临街店面的监控，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但这样人工量太大了。
再者，杜警官这么老干部的人，连办案细节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别说帮她搞这些了。
所以可以预料地……
杜警官：“不可能。”
杨潮雨：我就知道。
相比在现实世界里这么劳心劳肺地去查，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那就是……
让直播间的那些看客去查。
但杨潮雨主动去要求，可能会触发监察者机制，甚至可能被转化成伪装者，那就只能让看客们主动提及。
而这个办法，除了太被动以外，耗时也很长。
她得下一次任务的时候表现出这种意愿，然后最快也得到下下次任务才能得到回馈。
这也就引发了另一个问题：
杀猪刀这么急着筹钱，很有可能是某个或某些亲人急需要钱，她这样搞，很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不管是哪个办法都……
太麻烦了。
其实如果她再没心没肺一点，可以直接将杀猪刀的“巨款”占为己有，然后估计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不用再直播，甚至可能换个更大的别墅，别说给符总乔乔水叔单独的房间了，就算每个婆婆一间都可以。
可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杜警官看她变来变去的表情，就知道她有解决办法，但核心的问题，却并不是这些。
而是：
“你要以现实的法律和规章来判定那个坏蛋的所作所为，并以此为依据来处理你从他那得到的非法所得。”杜继征道，“可涡不是现实世界。”
杨潮雨沉默。
她还记得双花吐槽头铁的那句：在涡里当道德卫士？
“可是，如果我直接把这笔钱交给那坏蛋的家人，我不就是在支持他的这种行为吗？”
这就是杨潮雨一直没法解决的矛盾点。
如果站在杀猪刀的角度，他拼命为家人赚钱，甚至不惜踩踏自己的道德底线，以非法的手段迅速敛财，并没有什么错。因为涡里面没有法律，无法约束他。
可站在杨潮雨的角度，他的这种支持，会让其他人受到鼓舞：
无论我有多坏，只要我找到一个还残存一点善良的人，把自己变成伪装者，让对方把自己杀掉，就能完成功德值的转接。
那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主播之间暗潮涌动，涡里各种争斗。
退一万步来说，之后必定会威胁到杨潮雨自己的性命。
她没有办法自己拿着，也没办法完全交给杀猪刀的亲人，赔偿那些受害者则需要很长的处理时间。
就很麻烦。
杀猪刀交代时，她就预料到了。
她当时很想当作没听见，却又精准捕捉到了他的所有语句。
这让她很烦躁。
她看向杜警官，问：“如果是杜警官，你会怎么选？”
刚刚还说要上交的杜警官，一下就卡住了。
杨潮雨能理解。
并不是说杜警官贪图钱财，而是上交这条路根本没法走。
杜警官作为“公仆”，收入基本是透明的，如果有非法所得，很容易被扣上贿赂的帽子。他突然拿一笔钱说是要上交，相关部门就这么随随便便收了？
不，这极可能会追溯：
这个钱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上交？
在追查时，就有可能查到杀猪刀，再深入点，可能会让涉案人员陷进涡里。
这变相就是间接杀人。
所以，杜警官迟疑。
虽然涡不是现实世界，却与现实世界息息相关。
杜警官和杨潮雨都长叹了一口气。
“按你想做的去做。”杜警官丢下这句话，发动了警车。
杨潮雨看着他的车屁股，居然觉得杜警官可能是有点落荒而逃了。
她张望了一下，见左右没无人，便叫水叔出来，然后坐着出租车，往唯命穆景雅苑——别墅所在的小区走。
而出租车的身影消失时，角落里的一个人影编辑了一条短信：
“信息收集完毕。”
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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