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计就计,钓鱼执法。”杜继征总结道。
杨潮雨挑眉:“也不能算是钓鱼执法吧,是对方先找上我的。”
因为是对方主动,这也暴露出了一个问题。
“他们是在扩招新手,还是业务不够了?”
新手没有人脉,得从最基础跑业务做起,也就是杨潮雨之前遇见的那种。当时她只是打算深挖一下怎么进入濡村,但没过多久,就有人搞到了她的电话,直白地问她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困难,要不要试试与众不同的解决办法。
另一个可能,就是业务不够,所以不管新手老手,都要开始跑业务了。
杜继征想了想,说:“应该是后者。”
因为最近失踪案多得离谱,所以县城的治安整治力度前所未有地大,那些想解着歪门邪道搞七搞八的人便也开始缩头缩脑,濡村的“业务”难免缩水。
濡村能小心存活这么久,那必定是谨小慎微。
可再繁华鼎盛的朝代都会更迭,何况是这种不入流的非法宗教?
杜继征觉得,这次是他们拿下濡村的最好时机。
杨潮雨点头,说:“不论如何,这都方便我们趁虚而入。”
说完自己的收获,杨潮雨问杜继征有没有新的线索。杜继征摇头,说在找同期的同期了解情况,等数据汇总之后就能知道整体状况了。
杨潮雨皱眉:“你们没有配备大数据系统么?”
杜继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杨潮雨悟。
杜继征的等级又不够了。
其匪筮就更别说,新人一枚。
杨潮雨:好嘛,他们三个都是社会底层的菜鸡。
心痛。
说完线索后,三人又各自检查了装备,猜想可能发生的意外,又临时补充了一些东西。
下午三点左右,他们出发前往仁林村。
从县里到各个村子,有定时定点的大班车。大概因为是周五,很多学生回家或是什么的,班车满满当当。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村口。
天有些暗沉。
杨潮雨三人下车时,能远远看见村口高大的牌坊。
跟他们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学生和两个穿着不凡的中年男女。
中年男女里,女性穿着蓬松的米色羽绒服,围着围巾,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四周的眼神里带着嫌弃和怀疑。男性穿着黑色薄款羽绒服,原本手腕上带着一串檀木珠,下车后就拿在手里盘着。
他察觉杨潮雨的视线,笑着问:“你们三个也是来仁林村求解的么?”
杨潮雨点头。
中年女人看向初中生打扮的孩子,问:“你是这个村里的小孩?”
女孩扎着马尾,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带上,一边打开手机,一边往牌坊那走。
“哎,你这孩子怎么无视人呢。”
她说着,就想去拉扯人家。
中年男人连忙拦住,让她别激动,然后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女人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忍下了怒气。
杨潮雨给杜继征递个眼神。
杜继征点头,带着其匪筮跟上了马尾辫初中生。
杨潮雨则凑近了那对夫妻,似是而非地说:“我听人说这里特别灵验,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中年女人看了她一眼,隐隐带着敌意。
“你这么年轻漂亮,能有什么愿望需要来这里求?”
“个人有个人的苦难。”杨潮雨扯了扯嘴角,“我看两位穿着,也不像是缺钱的人,也有无法实现的愿望么?”
女人脸色变了变,像是又要发火。
杨潮雨忙说:“我不是有意打听的,主要这地方有点邪乎,咱们几个互相了解下,一会万一遇见了什么,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叫苏浪,来这里的原因跟我男朋友有关。”
她在心里暗道:抱歉了,苏子若。
暂借你姓氏和经历一用。
听见她有男朋友,女人的脸色好了点。
“我叫陆东苹,这是我丈夫,元玹。”
杨潮雨还记着符总告诫她的话,打算现学现卖。
她很自然地说:“您们应该结婚没多久吧,还在热恋期。”
女人疑惑:“哪里热恋期了,我们都结婚十年了。”
杨潮雨惊讶:“您都已经结婚十年了,我还真没看出来啊。而且刚才下车的时候,您先生还为了防止您摔倒,扶了您一下呢,看起来很体贴暖人。”
被人侧面夸年轻,陆东苹脸一红。
元玹笑了笑,状似随意:“习惯罢了。”
陆东苹瞪了他一眼,说:“也没有吧,你就今天体贴而已。”
元玹傻笑。
杨潮雨再接再厉:“可您的皮肤也太好了,不凑近看,连毛孔都看不见。比我更像二十才出头的小姑娘。”
“就是我平时比较注重保养……”
杨潮雨适时表现自己是个保养白痴,要向陆东苹学习云云。陆东苹还藏着掖着,说化妆品买贵的就行了,越贵的成分越好,总不会走弯路。
杨潮雨就顺势说自己穷,再次捧她。
这层层嵌套的套路,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不仅没有问题,还非常Nice~
女人一高兴,一些话就不择口了。
“有钱又会保养又如何?”陆东苹抱怨了一句,“我现在特别看不惯那些小年轻,年纪轻轻身体又好,还不知保护自己的身体,整天以自由和爱的名义堕胎。她们哪里知道,有很多人想怀都……”
“咳咳。”
陆东苹的丈夫元玹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向杨潮雨,说:“她就是整天呆在家里闷得慌,见到人就关不住嘴了,你别听她瞎说。”
陆东苹也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下来。
杨潮雨看着他们的表现,心里有数了。
这时,他们快走到牌坊跟前了。
牌坊之后,隐隐能看到房屋的轮廓。道路两侧则是农田,农田靠近牌坊的地方,还左右竖着两个稻草人。
稻草人做得还挺用心。
不仅破旧衣服里面塞满了扎得结实的草料,头顶戴了破草帽,用木桩撑开的双手上还带着手套,脸上甚至贴了张白纸,画着五官。
看那五官的轮廓,似乎是个稚儿或是老者画的。
下笔歪斜颤抖,很不连贯。
因为现在很少见稻草人了,杨潮雨不由多看了两眼。
牌坊旁的界碑上写着:仁林村。
他们一行越过牌坊后,除了马尾辫初中生,其他人都忍不住抬头仰望。
元玹说:“雕得挺好看。”
因为牌坊的作用不同,其上花纹也有讲究,而诉说功德的牌坊,一般用鹤、龟、松、荷等寓意好的花纹。古镇的牌坊,因为时期的缘故,不会用龙凤麒麟等可能犯贵族禁忌的标志,但近现代就没有这个讲究了。
可这个村口的牌坊上,没有用常用的花纹。
或者说……
其花纹的寓意,有点耐人寻味。
三间四柱的构造上,支撑中间大门的两柱,雕得还算正常。
一柱雕了个像是九天玄女般的女人,她一手拖着元宝,一手持着柳枝,光脚踩着层层的云彩;另一柱雕着一群小孩,攀爬玩耍互相争夺,四周散着看风筝、九连环等古时玩具,很是热闹。
外边两柱的花纹,就有点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