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别墅的设计有些奇怪。
“比如说,想要进入餐厅,必须要先经过厨房。这可能是因为餐厅旁边是楼梯,不好装门。但按照中国人的饮食习惯——喜欢炒菜,厨房应该设计在角落,以避免油烟。这栋别墅却反其道而行之。”
银钉一边分析着,一边打量着这个不小的厨房。
厨房陈设整齐,光冰箱就有两个双开门,榨汁机、面包机和烤箱一应俱全,还配了两个四头炉。炉头清理得还算干净,但以犄角旮旯里残留的油烟来看,这两个灶都经常被使用。
炉灶旁边是菜板和刀架。
刀架上空了一个位置,被马文斐拿走的那把刀原本应该是放在这里的。
门徒走到双开门冰箱前,伸手要打开。
银钉说:“美美的线索在餐厅,那边应该还有一个冰箱,不是这两个。”
门徒道:“我想看看这里有什么能吃的。”
她说着,打开了冰箱。
杨潮雨忍不住伸头去看,一边吐槽:“为什么这么多冰箱?”
冰箱倒是收拾得整整齐齐,但也塞满了各种水果蔬菜。门徒看着看着,突然伸手拿了个苹果出来。
“?”
门徒很淡定地拿去洗了,然后张开嘴,“咔嚓”一口咬下去。
“等等,这样不好吧。”
杨潮雨感觉这就像是不请自来地去人家家里做客,然后还反客为主随便拿东西吃。
“好甜。”门徒看着她,然后又咬了一口。
杨潮雨:你这根本是在炫耀吧?
银钉倒不觉得有什么,还打开了另一个冰箱。
这次里面全都是酱料、调味品和一些卤味熟食。
“看起来这里住了个美食家啊,生熟食材分得很清楚。”银钉说着,拿出一个保鲜盒,打开看了看,“是鸭脖,想吃。”
杨潮雨:“这样不太好吧?”
银钉说是说,但看看就放了回去,一边说:“好了,我们去餐厅。”
总算到了餐厅,杨潮雨却突然想起:“美美说线索在餐厅的冰箱,但没说具体是什么,我们怎么找?”
银钉:“没说就表明,线索显而易见。”
餐厅有一张长桌子,中间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九朵玫瑰。玫瑰很新鲜,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餐厅里除了这瓶玫瑰和其他几个摆件,还有一个立柜和一个矮柜及矮柜上的小冰箱。立柜里放着一些瓷器,花纹很细腻,看得出是手工制作的。小冰箱一米来高,分上下两个门。
银钉将冰箱上方的门打开,然后让开了些,以便杨潮雨和门徒看里面的情况。
这个冰箱里的东西就很少了,都是保鲜盒。
“这是……”
“剩菜剩饭。”不用打开,银钉就闻出来了。
她又打开下面的门,见里面放着一些袋装奶制品和几瓶水,非常自然地拿出一瓶来,拧开喝了。
杨潮雨:!
银钉看了她一眼,说:“我们本来就是擅闯民宅,再加一条侵犯他人财产的罪名也没什么。这里又没警察。”
杨潮雨:“但这里有鬼将啊,如果它不乐意……”
“那就把它打一顿。”银钉咔咔捏拳。
杨潮雨:……
银钉猛灌一大口,然后顿住。
杨潮雨小心翼翼地问:“水里有问题?”
银钉把水咽下去,说:“没。只是……好冰,好爽。”
门徒已经把苹果啃完了,随手丢进餐厅的垃圾桶里,然后又伸手去拿酸奶,咕叽咕叽地开始喝。
杨潮雨:我们到底是来找线索的,还是来蹭吃蹭喝?
门徒见杨潮雨盯着自己,就递给她一瓶水。
杨潮雨:槽多无口。
银钉喝了小半瓶下去,然后道:“美美没有说自己的线索得分多少,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冰箱里的线索有多重要。”
她看向杨潮雨:“你觉得线索是什么?”
门徒突然说:“这些保鲜盒,太多了。”
“按照告示牌上出现的号码数量,这里应该住了至少五个人。二楼的房间有四个,如果三楼的房间也是四个,那么最多住八个人。这里面的保鲜盒……1、2、3……”杨潮雨一路数过去,“12个。剩下的菜就有这么多,那么加上被吃干净的菜,原本应该有14盘左右。”
银钉问:“意思是?”
“有客人。”杨潮雨笃定道,“而且不是一般的客人。”
杨潮雨记得小时候,她父母还在,爷爷也在,一家五个人,平常也就三四个菜,还有剩;过年讲究四凉八热十二道菜,往往吃不完,最多能全剩下。
以此类比,现在七月,往前推一个月,节日只有端午和七一。
垃圾桶里没有箬竹、芦苇等包粽子常用的材料,保鲜盒里也没有粽子,所以宴请贵客的可能性比较大。
银钉沉吟:“按照你之前找到的线索,来的人可能是那个名片上的人。”
杨潮雨摇头:“也不一定。”
她看向桌中央的玫瑰。
因为她提早知道这里的住户是五个老婆婆,所以这一瓶玫瑰就非常突兀。并不是说老人家就不能买玫瑰了,而是她觉得,玫瑰更像是别人送的。
至于为什么送玫瑰……
她的心里也有一点点猜测。
“嘭!”
银钉问她在想什么,杨潮雨正要说,却听楼上传来一声猛烈地踹门声。
“啊——”
“鬼、有鬼!!!”
紧接着,阿蝶和阿正的惊叫声叠起,似乎受惊不小。
三人对视一眼,忙从餐厅出来,在厨房门口拐弯上楼梯。阿正连滚带爬地摔了下来,被银钉一脚踩住。阿正立即抱着银钉的小腿,哭得鼻涕眼泪四流。
银钉嫌弃地扒开他,拎着他往上走。
阿正吓得魂不附体,惊叫着:“我不上去,我不……上面有鬼,鬼!马、马文斐死了,我上去也会死,你们、你们也会死!”
因为被银钉拎着后襟,他的脑袋卡着工装领口,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他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着,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了。
他非常抗拒去二楼,到了半路开始抓挠银钉的手。
银钉“嘶”地一声松开他,他脚步虚浮,半爬着滚去了一楼,缩在厨房门口瑟瑟发抖。见阿正不上去,银钉也没有停留,而是大步往上跨。
杨潮雨看得心惊,暗想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她和门徒跟着银钉,很快到了二楼。
但她还没看清二楼的情况,就被一人扑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