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是魔鬼,向宁宁看着被自己按在身下的人,一时有些骑虎难下。“宁宁这是要?”被扑到在软榻上的人没有动作,只是颇为无辜地朝她眨眨眼。
“没,没事。”向宁宁一边尬笑一边起身,暂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为何自己会有这番举动。果然不能错信所谓的“心理学小妙招”,当事人表示极度的后悔。
事情还要从五分钟前说起,“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卫季,试一试不久知道了?”脑中灵光一现,她回想起曾经看过的“心理学小妙招”。
“人在面对突发事件时,回下意识做出最真实的反应。”向宁宁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冒了出来,“如果他是那个人,必定会对我的突然袭击做出反应。而病弱王爷则会因为身体原因,不会有激烈的反抗。”
理论成立,开始实践。她一鼓作气,跨步上前,直接将卫季按倒在软榻上。为了更加符合“袭击”这一设定,向宁宁甚至整个人横跨在他的身上。
“想走?由不得你了。”还没等她彻底逃离作案现场,受害人卫季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向宁宁整个人就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宁宁想做什么?”应该是故意而为,她只觉得耳垂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不妨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
话说得暧昧,但向宁宁分明从中听出了威胁和试探。“有些......想念郎君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果断选择最虚假却也生存率最大的话术。
“我也,很是想念宁宁呢。”卫季轻抚过她颈间的发丝,大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
昨晚他收了力气,并没有在脖子处留下任何印记。但此刻,他却忽然有种想要在这片雪白上留下痕迹的冲动。
“唔!”冰凉的唇贴上向宁宁的脖子,随后,刺痛顺着皮肤爬上大脑。“你做什么?!”她奋力抵抗,却被制服了双手。
“不做什么。”半晌,埋头在她颈侧的人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我也,想宁宁了。”他深若寒潭的眼睛看得向宁宁止不住地发怵,但很快,眸中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思维彻底被搅乱,眼前人身上固然有不少与那个卫季相符的特点,但同样,也有许多不同的点。
眼下,向宁宁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暂时应该不想杀她,但这并不能代表这个人就全无威胁。
好不容易才等到卫季松开钳制,她慌忙向后退去。但动作幅度过大,生生将白日里擦出的口子扯裂了。“嘶!”向宁宁痛呼一声,弯腰按住膝盖。
“怎么了?”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没,没事。”生物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她并不想与卫季有过多牵扯。向宁宁忍着疼,生生扯出一个笑。
“嗯,笑得真好看,下次别笑了。”想要靠着这种不走心的演技骗过卫季,难于登天。“坐下。”他丝毫不给向宁宁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再度回到软榻上。
虽说卫季这个人阴晴不定,还有些危险。但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也称得上温柔。裙摆被轻轻卷起,慢慢露出正在流血的伤口。
“怎么搞的?”他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玉制的小盒子,又用小拇指挑起些药膏,轻轻揉搓在向宁宁腿上的伤口处。
“额......”话到了嘴边,她却不知该不该同卫季讲。一时语塞,向宁宁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宁宁,不要骗我。”卫季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小腿,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后果,会很严重。”
“......”向宁宁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虽说暂时还不能确定王爷的身份,但总归这个人没有看上去的那般无害。
“罢了,他知道也无妨,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这样想着,她终于开口,几句话带过了今日的见义勇为。
“宰相的小儿子?”少见的,习惯性带着温润笑意的卫季面上一沉。他轻声确认道,虽说没有任何音调的变化,向宁宁却听出了隐隐怒意。
他在生气?为什么?但这个想法只在她脑中转了一圈就消失不见,向宁宁懒得深究原因,毕竟,眼前人的想法她从未怎正了解过。
“对我的猎物出手,很好。”卫季的声音太轻,她什么都没听清。“宁宁放心,他会付出代价的。”一只大掌轻轻拍着她的头顶,冰冰凉凉的,向宁宁惊得汗毛倒竖。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宗哥哥......”榻上的晚晚睫毛轻颤,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她又变成了十岁的模样,独自站在早已变成废墟的家里。
“可否愿意,和我走?”少年一身绀紫,彼时的她并不知晓这个眼色只有皇室的人可以用。只晓得这个颜色在他身上,好看极了。
“愿意。”梦里的她这样答道,少年牵起她的手,走进了一处开着海棠花的小院。
或许即便是在梦境中,她也不愿想起离别。晚晚猛地睁开眼,月光顺着窗户洒在梨木桌上,而昭昭已然伏在案上睡着了。
“怎的又想起来了?没有意义的过去罢了。”昭昭这副模样看得晚晚心里一软,她轻手轻脚地讲小姑娘抱到塌上,又拉起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
“刺杀王爷?”晚晚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壶酒,“宗哥哥也真真是狠心。”她抚摸着白玉簪,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晚晚不是个傻的,她知道接了这个任务,自己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但只是一直不肯相信,那段支撑着她走到现在的回忆,在卫宗那里是个好用的工具。
“这条命还他倒也无妨。”不知不觉,壶中的酒已经见底。窗边的人却还不死心,将酒瓶整个倒扣过来,“只是,昭昭该怎么办呢。”晚晚看向床上安睡的小姑娘,没有情绪的面具终于有了一道裂缝。
“她还那么小......”她低垂着眼睫,半晌,又抬起眼。兴许是已经想到了出路,她又恢复了往日温和恬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