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眼前堆成山的资料,向宁宁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悲伤中。“卫先生,蛇帮真的没有电子档案吗?”她麻木地翻看着一页又一页的个人档案,只觉得自己被拉去做了苦力。
“暂时还没有。”卫季的注意力全被脸上写满绝望的人吸引,他撑着下巴,嘴角含笑,“劳烦向小姐了。”
“.......”向宁宁叹了口气,认命地整理起眼前堆成山的资料。整理资料的工作充满了重复与机械,尽管她打起来十二分精神,想要先卫季一步找到目标,也还是免不了思绪渐渐发散。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像没有感情的扫描机,只是麻木地将信息过滤。“性别女,年龄23,身高170......”向宁宁随意扫过手中的资料,瞌睡虫顷刻间跑走。“姓名......孔竹?”她垂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光。
符合条件的人并不少,二十多份文件摆在卫季和向宁宁二人中间。但鬼使神差的,向宁宁就是不想孔竹被发现,说不出什么理由,只是第六感的蛮不讲理。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纸混入不符合条件的区域。
暮色渐沉,整理了五百份资料的向宁宁瘫在桌面上。“二十二,二十三......嗯,看来,需要全面排查的人并不多。”卫季将手中的最后一份资料分好类,而后站起身,随意地数着需要排查的人数。
偷藏了几份资料的向宁宁有些心虚,她干笑两声,没有灵魂地应和着卫季的话。“说起来,卫先生的体验卡属实新奇。”她生怕身边的男人继续深究调查人数这件事,便赶忙转移话题。
“噢?此话怎讲?”被向宁宁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卫季停下穿外套的动作,转身停下来看她。向宁宁却没有继续说话,她伸手指了指桌面上堆成山的资料,又颇为无奈地摊摊手。
观看了由向宁宁主演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剧,男人心情甚好,“这的确太委屈向小姐了,那不知,向小姐有没有心情,与我出门转转?”他超对面人鞠了个躬,又微微俯身伸出了手。
“你,打算,放我出门?”这般有良心的卫季让向宁宁很不适应,她睁大了眼睛再三确认道,“会不会我今天出了门以后,就要回空间了吧?”
“放心。”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卫季轻笑出声,他忽然想起了害怕生人的小松鼠。“就当是,给你的补偿。”见向宁宁迟迟不肯将手放在自己掌心,他长臂一揽,就将她拉入臂弯。
秋日的太阳下山越来越早,才傍晚六点,路上的霓虹灯就已经亮了起来。“怎么路上,这般安静?”站在清泉市市中心的向宁宁有些茫然,她左右观察了许久,鲜少见到行人。
“去包间,另外记得开窗通风。”卫季瞟了眼身边喷嚏打个不停的人,转头吩咐起赶来服务的总管。“是,卫先生您请。”总管一边陪着笑,一边用眼神暗示周围的侍者快去开窗。
“卫先生,空气里的味道绝不止是烟味吧。”向宁宁揉着鼻子,鼻间还隐约残留着夹杂臭气的植物燃烧味。
“屋内大多是蛇帮的人,你觉得,他们不会只是规规矩矩地吸烟?”卫季不紧不慢地牵着向宁宁走入间隔音很好的房间,他语气淡漠,隐约还夹着点嘲讽。
向宁宁眨眨眼,没有接话。应该不是错觉,卫季对蛇帮似乎只有厌恶。他总是有意无意地,与这个帮划清界限。
“小妞,陪哥哥喝一杯。”屋内人声鼎沸,一只粗粝的大手趁乱抓住手腕。孔竹皱起眉,不动声色地向后挪动了几步。
今日卫季和向宁宁全都不在别墅,孔竹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溜出了别墅。蛇帮明明已经犯下太多的罪,但或许是卫季的反侦察能力太强,她搜寻了许久,都找不到半点有用的证据。
“别这么认生嘛,不是想听哥哥给你讲故事?那就过来一点。”满头黄发的青年又上前凑了凑,身上的劣质香水冲得孔竹有些头疼。
忍住,万一能听到点什么呢......她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勉强朝身边人笑了下。孔竹的五官长得不错,只是平日里习惯性面无表情。眼下忽而笑了起来,瞬间让黄毛青年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他伸手搂住孔竹,“那些小打小闹就不和你说了,哥哥给你讲讲我和老大把枪运回来这件事吧。那可是,相当的惊心动魄。”酒气扑面而来,孔竹忍住想吐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卫先生,不如喝一点?”向宁宁笑着端起酒杯,杯中淡黄色的酒液偶尔溅出涟漪。好不容易有出门的机会,她不想就这样浪费。
毕竟用晚餐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要找借口离席,但都被卫季拦住了脚步。走投无路,向宁宁只好赌一赌卫季的酒量。
“噢?向小姐竟有这等兴致?”卫季应该是有些惊讶,他挑起眉,用眼神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举着酒杯的人。
“就当是对卫先生满足我愿望的答谢。”经过这些时日的训练,向宁宁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又向前举了举酒杯,“不知卫先生是否肯赏脸。”
男人倒是痛快,他拿起手边的酒盅,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滚入胃里。“向小姐果然心胸宽广......”他咽下最后一口酒后,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酒盅,“竟愿意同我这种,不受控制的杀人狂喝酒。”卫季的声音很轻,却在“不受控制”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莫名的,向宁宁有种被看透的错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总能轻易地探视心里的想法。“一码归一码,这次,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得手。”她慌忙稳住慌乱的心,又将男人的酒杯斟满,“来,我们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