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父电话进来,温阮一直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
贺宴辞一路照顾温阮的情绪,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紧抿唇瓣,一言不发的依偎在贺宴辞怀里。
温阮和贺宴辞到京都医院已经凌晨。
闵清靠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双眼通红,时不时低头抹眼泪。
宋燕桦拉住闵清的手,没说话,静静地陪着她坐。
温阮解开自己身上暖和的大衣披在闵清身上。
闵清扭头,一双挂满泪痕的眼看温阮,“你这小孩自己穿好,脱下来给我做什么,你要是什么的,你让我怎么活。”
温阮不说话,唇瓣紧抿成一条线,头靠在闵清肩上。
宋燕桦给闵清压了压衣服,“你先穿上吧,我们的衣服你不要就算了,自己女儿的还客气做什么,宴辞还能阮阮冷——”宋燕桦话还没说完,温阮身上已经披上了一件暖和的大衣,贺宴辞的。
贺宴辞在温阮身边稍坐,温声说,“阮阮,你先在这里陪妈,我到医生那边去了解情况。”
医院是贺宴辞的,医疗设施都是最先进的。
医疗条件他们都放心。
主治医生医生一行人和贺宴辞交谈,将第一批化验结果递交给贺宴辞。
一会,贺宴辞和贺父一起回来,所有人目光都放在贺宴辞身上,贺宴辞的目光和温阮担忧的眸子轻轻对视一会,他在温阮身边坐在,轻声说,“别担心,第一批化验我看过了,爸爸这种情况一般属于良性,结果一会出来。”紧接跟闵清说,“妈,您不要太担心,手术这边我已经安排了,等检验结果出来,陈教授立马可以手术。”
宋燕桦脸上划过一丝轻松笑意,“闵清你听到没,医生之前也是这样说,现在宴辞也这样说,医生你信不过,宴辞是你女婿总该不会骗你吧。”
“你呀,现在去休息室好好休息一下,老温一时半会出不来。”宋燕桦又握了握闵清的手。
闵清愁闷的脸色稍有好转,看向紧闭的检验大门,还是不放心。
“这会让妈去休息她也没法休息。”贺宴辞看着身边脑袋靠在闵清肩头的温阮,母女俩双手紧握在一起,都是一言不发,贺宴辞心疼的蹙了蹙眉,跟贺父母说,“爸妈,你们先回去休息。我跟阮阮在这里陪妈守着爸。”
沉默片刻,宋燕桦起身,“也行,老爷子那边我们都没敢通知,等结果出来确定手术再告诉他吧。阮阮爷爷那边就不要说了,老爷子情况刚稳定,这要知道,还指不定怎样。”
温阮和贺宴辞没应声,赞同宋燕桦的说法。
宋燕桦目光在温阮憔悴了不少的脸蛋儿上,关心道,“阮阮,好好照顾自己,你除了照顾好你妈妈,自己身体也很重要知道吗?”
温阮唇瓣微抿,心头一阵暖意滑过,“我知道,妈妈。”
贺父看向贺宴辞,“这里交给你了,我跟你妈先回去。结果出来给报个平安。”
宋燕桦握了下闵清的肩,“我先回去了,给我起精神来,明天早上给你鱼汤过来。”
闵清扯了个笑意:“谢谢,麻烦你给鱼汤鳞片去干净一些,腥味小一点。”
宋燕桦啧声,“你还好意思说我,上回我脚摔了,你给我煲的猪脚汤,难吃的要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第二次。还指望我给你煲好喝一点,没给你投.毒就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闵清有气无力的还不服输的笑了笑,“行啊,互相伤害。”
两人斗嘴总是很快乐,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减缓不少。
从医院出来,宋燕桦连续叹气,贺父受不了她,“你又叹什么气啊,今天在医院叹了大半天还不够吗?叹得我脑瓜子疼。”
宋燕桦没什么心情跟贺父争辩,“老二,你说闵清这一辈子,人长得漂亮嘛,磨难还挺多的,年轻时候老温在部队服役差点就哎——阮阮那丫头又让她操心了大半辈子,眼看舒坦了,老温这怎么又——哎。”
贺父回头睐妻子一眼,“多大点事,你想那多做什么,宴辞都说了是良性肿瘤,不会有多大影响,机器人手术剥离掉就好了。”
宋燕桦:“这不是你跟宴辞和医生对话,我也听了个大概,手术成功,走路还是多少有影响的,一把年纪了恢复能力也不同年轻了。”
贺父:“医生讲话一般多往最严重的的讲,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们儿子是做什么的,他还能让他岳父走路受影响了?”
一个小时后,检查室的门打开,温父被护士从检查室推出,他精神状态好不错,还碎碎念念的抱怨,“我说简单做个检查就好,老贺非要把我搞到宴辞这个医院来,搞得我都以为要提前进来给宴辞医科事业做奉献了。”
“......”温阮/贺宴辞。
温父迎眼就见温阮和贺宴辞都在。
温父眼底一丝诧异,“你们怎么都还过来了?”
闵清代替护士推轮椅的工作,“你出这么大事的,女婿女婿还不该回来啊?”
“能有多大个事,做个检查,开个刀。”温父不以为然,手指点了点温阮,“尤其是你,大半夜的从学校跑回来做什么?搞得好像我快不行了,都是你妈妈大惊小怪。”
温阮抿了抿唇,一直没哭的她,眼泪吧嗒一下滚落,上前趴在他的腿上,“爸爸,还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事,我和妈妈怎么办。”
温父原本还觉得有什么,温阮往他腿上一趴,他的心都给趴乱了,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放不下就是她们母女俩。
闵清也在身后擦眼泪。
贺宴辞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更见不得温阮哭,眉头皱了又皱,心疼的弯腰将温阮搂抱起来,“先去病房。”
“宴辞,说得对。”闵清忍了忍眼泪。
“妈,我来。”贺宴辞接受推温父往病房走。
闵清凝着贺宴辞笔直的背影,欣慰道:“还好是宴辞。”
“嗯。”
温阮弯弯唇角。
她也这么认为,还好是贺宴辞这个男人,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病房不久,医生把检查结果跟贺宴辞汇报,良性肿瘤,位置还偏离脊梁正骨一公分,对于手术清理相当有利,唯一的手术风险就是肿瘤六公分偏大,手术难度高一些,人多几分受罪,其他基本不会留太大的影响。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贺宴辞出去跟贺父母报平安。
温父戴上眼镜看检查报告,喜滋滋,“我就说没什么大事,你们还不信,整得紧张兮兮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早点把这个事说出来,至于到现在这样麻烦吗?”
“我那时没想那么多嘛,前年体检医生也说了一两公分还没做手术的必要。原本是要跟你讲的,回来给忘了。”
“你多忘几次更好,这次要不是突然腰部疼,你是不是打算下次体检也不告诉我?让我跟你女儿都担心?”闵清一边给温父腰部垫枕头,一边说。
温父抖了抖检验报告,“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有什么事,我一定及时汇报。”
闵清睐他一眼,“记住你的话!医生还是你之所以一年多时间会迅速,是因为工作量和压力太大,以后你再敢给我加班到深夜,我跟你没完。”
“你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跟你女儿学习学习,她都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闵清叹了叹气,“你们一大一小的真的是,让我一辈子都没办法放心。”
贺宴辞讲完电话进来,一眼瞧见傻愣愣坐在沙发上温阮。
温阮抱一大堆检查片子,坐在沙发上傻兮兮的发笑,贺宴辞硬冷的面部柔和了几分。
贺宴辞淡笑将她搂入怀里,轻声问,“傻呵呵的笑什么?”
“哪有傻呵呵。”温阮靠在贺宴辞怀里娇嗔一声,“听我爸妈斗嘴真好。”
“嗯,以后我们老了,也会这样的。”贺宴辞看向不远处的病床,两人你一句我一言的,完全忽视他们的存在,温父还在找闵清要报纸看。
温阮在贺宴辞怀里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爸那张嘴一点都不让我妈的,你以后要让着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贺宴辞气息拉长,好一会才回,“这么霸道啊,看情况吧。”
“混蛋!”温阮扬手冲贺宴辞身前打了下,不重。
两人小声的耳磨私语。
温阮拉住贺宴辞的手按在肚子上。
扁扁的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还有咕噜咕噜的叫声。
“饿了?”贺宴辞深眸染笑。
“嗯。”
“一会我出去给你们买点吃的。”这个点早餐都该卖了。
“好。”
“想吃什么?”贺宴辞吻了吻温阮发顶,轻声问。
“都可以。你买的我都吃。”
温阮趁父母都没往这边看,她抬头冲贺宴辞冷隽的脸颊偷落一个吻,又迅速撤离。
温父母要巧不巧还就看了过来,他们假装没看见,继续各忙各的。
温父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手术安排在第三天。
闵肆铖也过来了,给闵清一个简单拥抱,说了几句话。
温阮软声喊,“舅舅。”
闵肆铖点了下头,宽慰她,“不会有什么问题,别太担心。你外婆、外公年纪太大,我们没告诉他们。”
“嗯,我明白。”外公外婆不知道是好的。
闵肆铖和贺宴辞简短对视了几秒,相□□头打招呼。
温父手术很成功,在医院住了一周,回到家里休养。
温阮跟贺宴辞一起回温家住。
温父躺床上休息,闵清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照顾温父的身上。
温阮最近几天发现贺宴辞厨艺真不耐,以前在家里都是李婶做的饭没警觉,吃了几次贺宴辞做的菜,她竟然有点挑,每天都想吃贺宴辞做的饭。
每天都盼贺宴辞早点下班,贺宴辞似乎很明白温阮的想法,最近都正常下班。
林婶一边帮贺宴辞洗菜、配菜,一边开玩笑说有姑爷在他们都要失业了。
贺宴辞在厨房做饭,温阮跟没骨头似的贴在贺宴辞后背,一双手从后环住贺宴辞精瘦的腰。
闵清下楼撞见好几次,忍不住说她,“你这小孩,你这样宴辞怎么好操作,万一切到手怎么办?赶紧出来,别捣乱。”
“没事,妈,不影响什么。”贺宴辞淡笑。
闵清很坚持,“你别惯她。”
温阮努了努嘴,趁闵清往厨房看,她踮起脚亲了贺宴辞脸一下,“一会再来。等妈上楼了再过来抱。”
贺宴辞低笑一声,“行。”
温阮眉眼弯弯的,开开心心的从厨房出来。
在茶室给温父煮茶的闵清数落对面的温阮,“你这小孩,真是被宴辞惯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温阮舀了一勺果酿,搅拌在琉璃杯里煮,“哪有惯啊,他经常欺负我。妈,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善变。以前吧,你总担心贺宴辞对我不好,现在稍微对我有那么一丢丢好,你就开始说我不要恃宠而骄。你们偏心贺宴辞都偏心到心窝里去了。”
“宴辞对你叫一丢丢好?当你妈眼神不好?”闵清拍了一下温阮舀百香果果肉的手,“少放点,你爸一会准说酸死了。”
“那我给贺宴辞吃。”温阮把加了百香果果肉的这杯果茶,宝贝的放一边。
闵清不忍一笑,“你跟宴辞我总算是放心了。自从你们春节一起回来,恩恩爱爱的。那些个太太,哪个还敢在后头乱嚼舌根子。”
“前不久还真有个人没事找事乱说话,被你宋妈妈说了一顿,宋燕桦这次总算是跟我有一件事站同一条线了。”
“是不是突然对宋妈妈好感度倍增啊。”温阮又重新煮了一杯。
“什么好感度倍增,你看看她你把住院那段时间,炖的都是些什么汤,难吃死了。下回我必须给她整个我拿手的烫,煲给她喝。”
“......”温阮。
“话说回来,我们两家人现在都希望你们两只小的甜甜蜜蜜的。”
“嗯,会的。”温阮肯定回答。
闵清看着对面的温阮,之前问她都是支支吾吾的,这次她这么肯定,闵清,“这样就对了,夫妻俩是要过一辈子的,就该和和美美的。”
温阮笑着调侃闵清,“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像您和爸一辈子相亲相爱。”
“你不害臊就算了,还带上我跟你爸。”闵清宠溺的睐温阮一眼,“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些东西都要找个时间给你了。”
“什么东西?这么隆重么?”温阮十分好奇。
闵清留了一份果茶递给温阮,“宴辞给你的股份,还有我手里陪嫁的一些股份,你结婚的时,你舅舅给了你很多好东西。”
温阮吹了吹果茶,不可置信,“舅舅还给我东西?”
闵清把勺子给温阮:“嗯,多着呢。股票、证券,还有他名下的一家度假村和两栋别墅。”
“舅舅怎么给我这么多东西?”
“疼你呗,别看你舅舅冷冰冰的,实际好着呢。有时候也不靠谱,比如这终身大事,明年都三十的人了,还没个着落。你外婆都快急坏了,南方、北方给他相了多少世家千金,他倒好直接放鸽子。”
“明年不也还早吗?”温阮想了想,她在南方外婆家住了这么多年,闵肆铖偶尔回来住几天,真没见过闵肆铖有过什么女人出现,“舅舅私生活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你们就别操心了。”
闵清叹了叹气没讲话,小扇子轻轻扇果茶,趋热。
闵清动作微顿,想到温阮要毕业了,她倒是有了警觉心,“诶,阮阮,我记得你是新闻系对吧?你可别给我想着去跑什么新闻,那多累,熬身体,还得力不讨好的。可不准哦。”
温阮鼓了鼓腮,“那我也得有个工作吧,作为新时代女性,必须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闵清抬眼看温阮一眼,“作为新时代女性,把你手底下股票、证券、商铺什么的管理好,就有得你忙了。”
哎,那需要管理吗?
都有职业经理人经手,她就坐着收钱就可以了。
“你看你爸,这次就是因为疲劳过度导致肿瘤迅速生长。我一时疏忽就跟我捅娄子,我必须得好好的监管你俩的生活习惯。宴辞,也是,不要因为年轻身体好,就肆意挥霍。”
“......”
温阮抿抿唇没说话。
这次她爸的身体情况,着实把她母亲大人吓得不轻。
晚上,贺宴辞洗完澡出来,就瞧温阮抱着个折叠笔记本要躺不躺要坐不坐的怪异姿势窝在床上。
“说了多少次,别在床上看电脑,规规矩矩坐在书桌上看。”贺宴辞将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放在床尾,过去拿温阮的电脑。
“别收走,就看一会!”温阮双手抱住电脑护在身前,“符老师刚刚把胡导第一季的剧本发过来了,我再看几眼。”
贺宴辞听到符景百的名字,眉心皱了下。
瞥了眼温阮的电脑,和符景百对话框还在。
还有关心温父身体的消息。
贺宴辞直接将电脑抽走,丢在床尾的沙发椅上,低下头咬了温阮的唇。
温阮吃痛的,嘟囔一句,“醋劲可真大。”
贺宴辞不否认,沉声回,“嗯,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温阮双手抵在贺宴辞硬朗的胸膛,“先别,有事说。”
贺宴辞抬眼看温阮,眸色里卷着忽略不掉的情愫。
温阮自动不跟贺宴辞眼眸对视,忽略他的那些想法,“之前我跟你说的,我们要去你研究室采集新闻的事,你还记得吧?”
“夫人的话,等于指令,哪敢不记得。”贺宴辞俯身吻住温阮的唇,“星期一,研究室不忙,可以带你们进去采集。”
“轻点,昨晚太狠了,都有点疼了。”
“唔~”
“这样可以吗?”
“嗯~重点。”
贺宴辞低笑,“夫人,真难伺候。”
星期一。
一早贺宴辞跑完步回来,洗完澡,穿戴整齐从更衣室走出。
温阮还赖床没起,贺宴辞坐在床边,搁着春被拍了拍温阮的屁屁,“起了,不是说今天要跟我去公司做新闻采集吗?”
“你先吧。别管我。我一会还要去机场接我师哥他们。”温阮眼睛睁不开,她扒拉被子把自己头蒙住。
贺宴辞怕温阮憋坏了自己,给她下几分,“我派人去接,你跟我一起去,实在太困,一会去我休息室继续睡。”
温阮没睁眼,摇头,“不要,现在就很困。起不来。你先走吧。”
“那我走了,你一会儿别有抱怨我没等你。”贺宴辞轻笑,“真走了?”
温阮一会,不情不愿的睁开一双睡意惺忪的眼眸,手指没什么力气的冲坐在床边的贺宴辞勾了勾。
贺宴辞配合的倾身上去。
温阮眯了眯眼眸,一只手勾住贺宴辞的领带,一手往下皮带头拨开。
领带和皮带被她轻车熟路的松开,衬衫纽扣被她从中间解开两颗。
贺宴辞一丝不苟的着装分分钟被她弄乱。
温阮手从贺宴辞的衬衫往下钻,仰头在贺宴辞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小手过分乱来。贺宴辞身子一震,嗓音沙哑,“宝宝,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迟到了。”
温阮坏坏的舔了舔唇,“那就一起迟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