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开始很轻, 似乎是见没人应门,敲门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谢明朗站起来说, “我去看看, 你烧了水就进屋暖和去。”
陆从月点点头却没回屋,而是跟在后头往门口去了。
院子里的积雪很深,谢明朗只来得及清理东厢房往门口的路, 这会儿陆从月走过去倒不觉得难走。
门开了, 陆从月凑过去一看脸顿时黑了,贺然然居然大清早的来了。
贺然然身上穿了一件大红的棉袄, 头上也没戴帽子, 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 这会儿惨兮兮的站在他们门口眼眶通红, “是不是你们让谢明宇跟我离婚的?”
谢明朗皱眉看她, “二哥要和你离婚关我们什么事儿。”
“不关你们的事儿?”贺然然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你们来京市之前我们一家子过的好好的,就是你们来了之后才出了这么多事儿,要不是你们, 他怎么可能会和我离婚。”
陆从月笑了起来, “妈说你就是个傻的原来我还不信, 现在我还真是信了。你们夫妻要离婚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反而来埋怨我们。你说我们让二哥跟你离婚, 他就这么听我们的话啊。”
贺然然怒视着陆从月说, “就是你们!”
谢明朗不耐烦了, “那你说是就是吧,你可以走了。”
“这事儿没完。”贺然然说,“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谢明朗冷笑, “那我就等着。”
说完他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谢明朗牵着陆从月往屋里走,还一边嘱咐说,“就怕她狗急跳墙趁着我不在家来找你麻烦,往后我不在家的时候把门从里头栓上,就算师娘她们过来了也要把门关严实了。”
陆从月点头,“我知道了。”
早饭做好也还很早,谢明朗急匆匆的就去上班了,陆从月吃了饭又往炕上躺了会儿才听到敲门声。
往常这个时间也是孙丽萍和文教授过来的时间她便起来去开门,谁知门一打开迎面朝她泼来一桶冷水,陆从月啊的一声叫,抬头就看见贺然然和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站在门口,那女人手里拎着一个铁皮水桶,三角吊销眼恶狠狠的盯着陆从月说,“就是你个小贱人撺掇然然他们两口子离婚的?”
陆从月浑身湿透,冷的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颤抖着迈着腿想将门关上,可贺然然却过来拉住她的胳膊说,“你走什么,今天就说清楚。你要是知道怕了,早干什么了?”
陆从月眼神冰冷的看着贺然然说,“贺然然,原本你们离婚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打算插手的,现在你自己找死,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贺然然她妈林桂芬过来就想打陆从月,“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不客气。”
“住手!”林桂芬的巴掌还未落下,裴演夫妻还有刘教授夫妻都过来了。
他们一早原本过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结果没想到就看到这样的情形。
陆从月怀着孕,现在却被俩女人拉扯着一副要打她的模样,这还了得!
哪怕几个教授都是文化人,这会儿也气的不行,直接小跑着往这边过来了。
刘教授甚至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跑过来,冲林桂芬喊道,“我劝你快松开她,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这时候隔壁的院子也开门了,一个大叔听见动静往这边看了眼,“呀,这是干什么?”
人多了,陆从月也不怕了,她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却不敢大意,她对文教授说,“文教授,麻烦您去帮我报警,我要报警有人欺负孕妇。”
“欺负孕妇?”林桂芬哈了一声,一巴掌就朝陆从月的脸打了下来,“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被欺负的滋味。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闺女的时候怎么不说欺负,现在揣着个崽子就金贵了。”
陆从月能躲开这一巴掌,但却没有躲开,任凭这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的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她知道,若是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哪怕报公安恐怕都不好办。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笑着说,“对,我要报公安。”
说着她看了眼贺然然说,“贺然然,你完了。原本你和二哥离婚不离婚跟我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我非要你们离婚不可!”
这时候裴演夫妻已经过来了,孙丽萍心疼的看着她的脸声音颤抖道,“疼不疼?”
陆从月摇头,“疼,但是这样才能报公安啊。”
文教授反应过来,连忙叫上刘教授一起外头报公安去了。
而裴演挡在两人身前,怒气冲冲的看着贺然然母女俩说,“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她。”贺然然怒瞪着陆从月说,“她挑拨离间让我男人和我离婚,她是缺德!生儿子都没屁眼,不得好死!”
裴演气的指着贺然然手指头都颤抖了,陆从月笑着说,“老师,别和她争吵,就让她骂反正不疼不痒的,我们等公安过来。”
见他们来真的,林桂芬拉了贺然然一下,“咱们先走。”
“走,没那么容易。”陆从月摸着脸上的巴掌印说,“你且等着。”
一听她这话裴演夫妻一起上去制服这母女俩,这母女俩自然挣扎要跑,邻居大叔忙跑过来帮忙,又喊了邻居大婶儿出来帮忙这才将母女俩制住。
陆从月身上冷的厉害,孙丽萍心疼道,“我们看着,你快进屋还衣服去。”
陆从月实在冷的受不了点了点头,刚要进院子就看到胡同口文教授夫妻带着俩公安过来了。
陆从月也不走了,哪怕冷今天她也得让这母女俩扒一层皮下来,她们不是不想离婚吗,今天她非得闹的贺然然和谢明宇离婚不可。
公安过来了,陆从月简短的说了下情况就赶紧回屋换衣服去了,剩下的自然有裴演夫妻还有邻居大叔和大婶帮忙说清楚,换了衣服又灌上一缸子热水,陆从月还是冷的厉害,她将被子裹在身上,脑子有些昏昏沉沉。
外头传来脚步声,孙丽萍带着公安进来。按照公安的意思是要去派出所说明情况,可陆从月这样子显然是去不了的。所以公安干脆拿出本子和笔在屋里做起笔录来。然后又问陆从月,“这事儿说大也不大,她们最多也就拘留个三天五天的,还是你们和解?”
陆从月白着脸抬头说,“不,这事儿我们不和解,我要拘留她们,起码拘留三天再谈条件。”
公安为难道,“可那个年轻点的说你们是妯娌,说你破坏她的家庭,这事儿真闹大了,对你们都不好。”
一听这话陆从月更加恶心了,“我们都被她从婆家逼着搬出来了,我怎么破坏她的家庭,她恨不得把婆家搬空了去补贴娘家,她男人要跟她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公安同志就好好调查清楚,但今天这事儿我就不会这么算了。”
脑袋昏昏沉沉,脸上也疼的厉害,陆从月这会儿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公安想到刚才看到她是怀着孕的,便点了点头,将本子合起来站起来说,“那我们知道了,这事儿我们会好好调查清楚。”
公安带着贺然然母女走了,裴演和隔壁大叔作为人证跟着去了,孙丽萍和文教授看着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孙丽萍往她额头摸了一下惊讶道,“坏了,发烧了。”
陆从月脑子昏沉,也听不出清楚孙丽萍说什么,被扶着灌了一碗红糖姜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孙丽萍和文教授夫妻一商量,赶紧去给谢明朗送信去了,陆从月现在这样子一般的药也不敢吃,可拖下去更不行。
刘教授听了也没主意赶紧出门找谢明朗去了。
谢明朗到了饭店的时候早饭罗师傅准备的差不多了。等早饭忙完,谢明朗端着碗吃饭的时候回就觉得心口突然疼的厉害,还有心慌的感觉。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罗师傅端着碗在旁边坐下,说,“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休息。”
“没事儿。”谢明朗嘴上这么说,可碗里的饭却吃不下去了,他突然站起来说,“罗师傅,我心里慌的厉害,我得回家一趟。”
罗师傅知道他媳妇怀孕了,今天地上雪大的很,恐怕是担心媳妇安全,便笑道,“去吧,这会儿反正也没事儿。”
他们做大师傅的时间能宽松一些,俩人有事儿的时候时常轮流出去,并不是大事。
谢明朗这里刚穿上衣服,外头刘教授就在门口拍门了,服务员不耐烦的喊道,“不到吃饭的点儿,别拍门了。”
刘教授喊道,“我找谢明朗,他媳妇出事了。”
谢明朗正好从后厨出来,听到这话赶忙过去开门,“从月出什么事儿了?”
刘教授因为跑了一路脸上红彤彤的,身上似乎也因为摔倒沾了不少泥巴雪水,可这会儿他都顾不上了,急忙道,“刚才来了俩女人,说是你二嫂的,母女俩泼了从月一身的冷水,还打了她一巴掌,这会儿人烧起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发烧了?”谢明朗心里着急,刚要和刘教授回去,又停了下来,“她这样子西药是没法吃的,我去想法子弄点中药回去。刘教授麻烦您先回去,先给她多灌点红糖姜水,再烧一锅热水让师娘和文教授给她泡澡,我弄了药就回去。”
刘教授不怀疑其他,连忙应了又深一脚浅一脚的出去了。
谢明朗皱着眉头和徐经理请假,徐经理听见他们说的话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罗师傅也说,“你尽管请假,这边我看着没事儿。”
谢明朗谢都不顾不上谢,又去徐经理办公室给于丽娟打电话去了。
于丽娟知道他要弄中药,忙说,“你先去三医等着,我这就过去。”
于丽娟挂了电话直接给谢明宇打电话,“你干的好事儿,贺然然娘俩闹到从月那里去了,她真出什么事儿咱谢家也就完了。”
说完于丽娟啪的挂了电话请了假赶紧往三医去了。
于丽娟在三医有熟人,也知道这里可以抓中药,一到医院门口就看见谢明朗在寒风中拿着一个本子写着什么。到了近前于丽娟就问,“从月怎么样了?”
谢明朗皱眉,“刘教授说发烧了,我先弄点中药回去给她喝,实在不行就得去医院输液。”
于丽娟张了张嘴没敢说其他的,赶紧带着他进去抓中药去了。
另一边刘教授连滚带爬的回到院子和孙丽萍文教授说了谢明朗的安排就赶紧去烧火煮热水。
屋里肯定不能太冷,于是碳炉子直接搬到睡觉的这屋,让屋里暖和起来,等热水烧开,三人又将谢明朗特意给陆从月打的大浴桶抬进来灌满水,刘教授说,“我去外头守着。”
孙丽萍上前摇了摇陆从月,陆从月睁开眼说,“师娘,我困,想睡觉。”
“好孩子,先去来泡个热水澡,等会儿再睡。”孙丽萍说着眼眶都红了,认识陆从月也有一年多了,以往看到的陆从月总是挺淡定的样子,可这会儿看着陆从月的模样,孙丽萍心疼极了,“明朗一会儿就回来了,泡泡澡兴许就退烧了不难受了。”
陆从月这会儿却真的不想动,瘫在床上只想睡过去,“我想睡觉。”
孙丽萍和文教授对视一眼只能合力将她拉起来,直接上手脱她衣服,“乖,泡了澡再睡。”
陆从月被俩人半拖半抱的弄进了浴桶,陆从月被热水一刺激终于睁开了眼,“好舒服。”
“舒服就好。”孙丽萍松了口气,忙又拿了姜汤过来给陆从月喝。
这玩意儿上辈子的时候喝过不少,陆从月现在喝着就跟喝白开水是的,端着就一饮而尽。
这边刚泡好,那边院门开了,谢明朗和于丽娟匆匆而来。
看到陆从月脸上的巴掌印,还有病恹恹的样子,谢明朗脸色阴沉的厉害。陆从月手磕破了他都心疼,自己的媳妇他一手指头都舍不得碰,结果却被贺然然娘俩给打了,要不是这个年头不能随意杀人,他真恨不得去把贺然然娘俩给捏死。
于丽娟脸上也不好看,咬牙道,“贺然然这就是找死。”
谢明朗什么都没说,转头去给陆从月熬药,闻着中药熟悉的味道陆从月吸了口气说,“闻着就好苦。”
可良药苦口,再不喜欢喝陆从月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喝下去。
虽说喝药不好,可中药总比西药好一些,所以陆从月喝的很痛快。
但她喝的痛快,看在于丽娟眼中却心疼极了,中药多难喝她们都清楚,可陆从月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于丽娟愧疚的说,“这事儿是谢家对不起你,我和你爸不会让你白受这委屈的。”
“嗯。”陆从月看着于丽娟说,“妈,我报公安了,她们都去派出所了,公安说她们这样顶多拘留个几天,我说了,那就先拘留三天再谈条件。不过就怕到时候出意外,待会儿让明朗和二哥去一趟,就趁着这事儿要贺然然和二哥离婚。她不是冤枉我挑拨他们夫妻离婚吗,那这次我就如她所愿,不让他们离婚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
于丽娟点头,“好。”
陆从月见谢明朗神色不好,便拍了拍他手说,“明朗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贺家拿了谢家的总要一一讨回来的。贺然然加在我身上的,也终会有报应的。”
“好。”谢明朗显然没将这话听进去,心里却在琢磨怎么给媳妇报仇这事儿上。
喝了药陆从月也困了,看着她睡下,谢明朗又去煮鸡蛋给陆从月的脸敷上,其他几人从屋里出来去了隔壁房间。
过了一会儿谢明朗过来说,“那我先去派出所看看。”
于丽娟说,“这事儿从月给走到这一步了,就让你二哥趁机离婚吧,等离了婚贺家再找麻烦那咱们也就不用客气 了。”
“知道了。”谢明朗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于丽娟却是满嘴的苦涩,三个儿媳妇怎么就出这么一个祸害,要是让陆从月的娘知道自己闺女刚到京城就遇到这样的事儿心里该多难受啊。
孙丽萍和文教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们心疼陆从月,可对谢家也不是没有怨言,总归是谢家的儿媳妇,出了事对方却找到从月这里来,说到哪都说不过去。
陆从月中午的时候被于丽娟叫起来喝了粥又喝了药,再次醒来时外头天都黑了。
谢明朗没在边上,但屋里却传来香味。
陆从月挣扎着坐起来,摸了摸肚子,然后喊了声,“明朗哥。”
“还难受吗?”谢明朗过来在她后背那里塞个枕头,然后伸手摸她的额头,“不烫了,肚子饿不饿?我做好晚饭了。”
陆从月点点头,“妈和老师他们都回去了?”
“嗯,都回去了。”谢明朗说,“都挤在这儿也没用我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陆从月起来,谢明朗把饭菜摆在炕桌上,陆从月说,“怎么这么清淡,一点滋味儿都没有。”
谢明朗说,“你这发烧可不能吃太咸和太辣的东西了。等你病好了,咱们叫上老师他们一起吃锅子。”
“好吧。”陆从月垂头丧气道,“都怪贺然然,害的我连好吃的都吃不了。”
提起贺然然陆从月就问道,“你和二哥去派出所,她们母女答应离婚了吗?”
“哼。”提起那母女谢明朗就忍不住冷笑,“贺然然自然不想离婚,但她妈说要离婚可以,咱们家必须拿两千块钱出来,否则就不离婚。”
陆从月意外的挑眉,“所以她们宁愿在里面关着?”
“当然不是。”谢明朗想起那母女的德性就觉得恶心,“她们在派出所大喊大叫说自己冤枉,说是我们联合起来欺负她。把派出所搅和的人人头疼。可这事儿清楚的很他们根本没法抵赖,公安原本说拘留五天也就得了,现在被她们一闹十天八天的是出不来了。”
谢明朗顿了顿说,“不过在离婚这事儿上她们就是不松口。下午二哥直接往贺然然她娘的厂里去了,现在全厂人都知道贺然然母女欺负孕妇的事儿了。”
陆从月点头,“那明天你再添把火。”
“正有此意。”谢明朗笑了起来。
夫妻之间有感情就一起生活,原本就是算计得来的婚姻,何苦死死扒着不放。贺然然想不通看不开,还把事情牵扯到他们头上来。他们不可能站着挨打不还手的。
不管是对曾经的陆从月来说还是谢明朗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至于怎么添把火陆从月没问,谢明朗也没说。反正这一次贺家别想好过就是了。
就凭着贺家能张口要两千块钱,这事儿也不能善了了。
第二天一大早于丽娟和孙丽萍等人全都来了,谢明朗继续请假和谢明宇去办事情。等他走了于丽娟才问陆从月,“听说贺家想要两千块钱才肯离婚?”
陆从月点头,“听明朗是这么说的,她们也真敢要。”
于丽娟叹了口气说,“是这几年我们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了。你也知道贺然然家里的情况,按照政策,原本她是该下乡的,但是她不想下乡,正好那时候她妈在你哥那个纺织厂,看你二哥年纪轻轻当了厂长就起了坏心思,于是娘俩合计之后算计了你二哥,你二哥有苦难言,几个女工显然拿了她们的好处为她们说话。那时候明朗刚下乡,你爸也刚当上副主任,经不起这种事,而那时候我瞅着贺然然也挺文静清秀,于是就劝着你二哥娶了她。可没想到……”
她说着说着眼泪都落下来,“可谁知她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刚结婚的时候她跟我说那件事是她妈的主意,她也是受害者,我还可怜她,全家对她也都好。可渐渐的她就露出了真面目来了,说你二哥欺负她,更是恨不得把谢家的一切都搬回娘家去。你爸知道你二哥不碰她,也说了几回,可没用,人的感情不是说结了婚就有的。所以我和你爸觉得她可怜就花钱给她买工位。可她一个小学毕业的姑娘想买好的也买不到,最后买了在学校打扫卫生的活,结果她转头就给了她弟弟。”
“后来你爸又给买了一个,她又给了娘家。”于丽娟叹了口气说,“我算看明白了,这婚不离,我们一家都安生不了了。”
陆从月还是头一次知道谢明宇和贺然然的事,让她意外的是谢明宇竟然自始至终没有碰过贺然然。这就能解释她刚来时为何贺然然问她怎么怀孩子这事儿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对贺然然,陆从月没有一点同情的感觉,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找死谁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