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温夏早早就醒了,或许是太过兴奋,因为今天就是认亲的日子了。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到自己还有遇到亲生父亲的这一天。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父亲温建民抛弃的孩子,直到得知温建民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那时候,她又陷入了茫然。
或许是担心亲生父亲是个见不得光的男人,或许是担心亲生父亲有了自己的家庭,一切的一切,让她不知所措,选择了忘却。
然而,老天爷就这么突然之间,把她的父亲送到了她的面前。
“阿宴,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我没想到我还有一个爷爷,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温夏穿着一身淑女裙,看上去格外乖巧可人,就像是刚成年的小姑娘,完全不像是生过三个孩子的母亲。
战司宴走向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厉老爷子一定会很喜欢你的,没有哪个人会不喜欢我们夏夏,更何况他是你的亲生爷爷。”
温夏笑靥如花。
战司宴也穿了一身正装,两人一同下楼找老夫人。
老夫人起得比较早,正在阳台上晒太阳,小爱还在床上睡得香喷喷的。
见到温夏和战司宴两人都很正式的模样,而且一大早来找自己,老夫人的第一反应是——
“阿宴,夏夏,昨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你们是不是要跟我说些什么?”江佩清立刻问道:“难道是江氏那边有人为难夏夏了?”
“没有奶奶,我还没有和江氏的股东们碰到面,是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今天要过去认亲了,昨晚回来得太晚,就没有和您说。”温夏如实道。
江佩清睁大眼眸,一脸惊讶,立刻追问道:“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亲是谁?是在昨晚的商业晚宴上碰见的?”
江佩清知道温夏不是温建民的亲生女儿,也知道温夏出于保护母亲**的原因,没有主动去寻找自己的生父,所以突然得知这件事,她非常震惊。
战司宴这时候出面解释:“奶奶,是这样的。我们昨晚在晚宴上遇到了厉总,沈华柳小姐的舅舅,因为沈小姐和夏夏关系比较好,他们就聊了起来,结果得知厉总曾是夏夏母亲的追求者,再细聊下去,厉总就怀疑了夏夏的身世,后来我们去医院做了鉴定,他们确实是亲生父女的关系。”
江佩清满脸都写着震惊:“沈老师的舅舅厉北川?他居然就是夏夏的亲生父亲?那夏夏岂不就是厉家人?”
温夏点了点头,浅浅笑道:“是的奶奶。厉家除了我父亲厉北川,还有一位厉老爷子,我还没有见过他。”
“厉老爷子……”江佩清喃喃念道,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温夏看出江佩清的不对劲,疑惑地问道:“奶奶,难道厉老爷子的风评不太好吗?”
江佩清回过神来,立刻摇头道:“不是的,他人很好的,很温柔很彬彬有礼,只不过……当初我选择了雷霆,没有选择他,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罢了。”
温夏和战司宴都双双露出惊讶的神情,没想到奶奶竟然和厉老爷子还有这一段。
温夏出声安慰道:“奶奶,这件事过去那么久了,厉老爷子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了,您不要自责。”
江佩清淡淡笑道:“是啊,没想到真的巧,我的孙媳妇是他的孙女。夏夏,今天你们是回去认亲吗?我也陪你们一起去,毕竟你现在可是我们战家的少奶奶啊,怎么能让你自己回去呢。”
“还有孩子们,也一道儿过去,一起热闹热闹。”
……
去厉家的路上,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大家都对外公和太公充满了好奇。
“没想到我们还有外公和太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和哥哥。”战懿嚷嚷着。
战夜抿了抿小唇,没有说话。
其实兄弟俩心里都很清楚,他们不是温夏的亲生儿子,所以对于横空出世的外公和太公,有一点胆怯和忧虑。
小爱连忙说道:“哥哥们,外公和太公一定会喜欢你们的。”
温夏也点着头道:“小夜小懿,你们放心,你们是妈咪的宝贝,也会是外公和太公的宝贝。”
她的心里有一丝酸楚,虽然小夜小懿和她很亲,但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妈咪。
所以,对于外公和太公,他们不敢有很多奢望。
她望着战司宴英俊的侧颜,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小夜小懿是她亲生的,该有多好啊。
可是,他们的生母不是她。
似是看出温夏的情绪,战司宴只觉得心脏好像被揪住似的,他能看出来,温夏因为兄弟俩的表现,心里肯定会很自责很愧疚。
温夏现在一定是在想,为什么她不是他们的生母?
他现在多想告诉她,夏夏,其实你就是阿夜阿懿的母亲啊!
战司宴双手握紧方向盘,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为了自己,不惜瞒了所有人,让温夏伤心,让阿夜阿懿伤心……
他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这个事实,不该再瞒下去了。
就算温夏不能原谅他,那他就一直求着他原谅,一直等到她原谅自己为止。
……
半小时后,厉家老宅到了。
远远的,温夏就看到大门口站着好几个人,有父亲厉北川,有沈华柳,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应该是沈华柳的父母,还有一位老者拄着拐杖,那应该就是她的爷爷——
厉老爷子,厉清风。
车子缓缓停靠在门口。
厉北川立刻上来开门,孩子们一股脑儿地先下了车,然后搀扶着江佩清下来。
温夏和战司宴也双双打开车门,一同走了下来。
厉清风快步迎了过去,看到温夏的那一刻,他的眼眶立刻红了。
“夏夏!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沧桑的嗓音,带着无止境的悔恨。
温夏眸中顿时涌出眼泪,她以为认亲是万分高兴的事情,可到了这个时候,她突然就很想哭了。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