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冷寒霜已经退回到了身后，卫长青背负双手，优哉游哉地说道，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周立云面色一变，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个人，应该叫羊八吧？”
卫长青扫了一眼已经凉透了的尸体，随意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只是我的一个保镖，名叫吴通。”
周立云心中一突，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吴通，绰号羊八，二十年前作乱于江淮两地，曾制造十九人的mie门惨案，后来被监察司通缉。
最严重的一次更是遭遇近百名监察司成员围堵，在杀害六人，重伤十余人后，逃之夭夭，但也因此受了重伤。
而这个时候，一名富商恰好途径江淮，救了重伤的羊八，为了报恩，也为了掩人耳目，其从此便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跟随在你的身侧。
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亦或是什么错的地方，欢迎补充，周老爷子。”
卫长青轻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你……信口雌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羊八、羊七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直言他就是羊八，那你可有证据？”
周立云的神情有些慌乱，但还保持着最基本的镇定。
“证据？”
卫长青笑了笑。
其身后，冷寒霜站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份文件，递到了周立云的手中。
卫长青淡淡地说道：“这上面记录了羊八，也就是吴通伪装在你身边后，所犯下的所有罪责，其中就包括了周家的发家史。
周家表面上是做贸易的，但这么多年，利用羊八在暗地里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情，周老该不会不知道吧？
不说别的，单是周家发家之出的那笔不义之财，就大有来头啊！
我若是记得不错，同年那个时候，邻城的一大户人家似乎遭遇了洗劫，全家上下十五口，包括两条狗，无一幸免，家中大量钱财，更是不翼而飞。
周老爷子，个中缘由，还需要我细说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谁？”
周立云的脸色变了，双目中满是惊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这么多坏事，心中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感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
卫长青冷冷地质问道。
“我……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本事，自然要被淘汰，要被其他人吞掉，我若不这么做，死的那个就是我，我有什么错？”
周立云状若癫狂，大声地喊道。
这个老人，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再加上几十年的伪善形象被毫不留情地揭穿，终究是再也承受不住，精神变得有些癫狂起来。
“是非公道，还是让监察司的人来决定吧！”
见状，卫长青叹了口气，竟是没了继续问责下去的心情。
冷寒霜会意，拿出手机，将早就已经编辑好的短信发送了出去。
下一刻，几名监察司成员走了过来，好似事先排练好了一般，将周立云和猛子拷走，甚至就连地上的羊八都给带走了。
期间，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扰卫长青，亦或是问询什么。
“走吧，该回去了。”
卫长青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
冷寒霜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自家帅主这是怎么了，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楼下大厅，卫子萱牵着两个小家伙翘首以盼。
看到卫长青的身影，两个小家伙连忙扑了上去。
“爹爹！”
“粑粑！”
看到儿女，卫长青一扫先前的阴霾，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弯腰将两个小家伙抱在怀中，一左一右的亲了一口。
“爸爸不在，乖不乖啊？有没有听姑姑的话？”
“粑粑，麒麟很乖，有听小姑姑的话。”
小麒麟奶声奶气地说道，引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哥，你是不知道啊，隔一分钟，两个小家伙就要找你一次，你若是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带着他们上去找你了。”
卫子萱走了过来，一脸无奈地说道。
“辛苦了。”
卫长青笑了笑，轻声说道。
“一个是我侄子，一个是我侄女，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卫子萱摇了摇头，接着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哥，我刚才见有监察司的人上去了，你们没什么事吧？”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这不好好的吗？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回家吧！”
一行人出了大厦，朝停车场走去。
迎面走来一对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男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两人都注意到了卫长青一行人。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在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年轻男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傲然，对着身边的女孩说道：“丽丽，看到没有，逛街逛街，之所以只逛不买，还是因为没钱，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过这种生活的。”
“嗯，亲爱的，我相信你。”
女孩一脸幸福的靠在男孩的怀中，甚至还一脸鄙夷地看了卫长青等人一眼。
不过接下来，他们就傻眼了，只见他们所瞧不起的那伙儿人，竟然坐进了一辆悍马。
更重要的是，那辆悍马还挂着北境战区的牌照。
直到悍马远去，两人这才如梦惊醒，寒风吹过，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
回到老宅，卫子萱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屋玩去了，卫长青则是坐在了院子的石椅上，看上去兴致并不是很高。
冷寒霜站在一旁，察觉到自家帅主兴致不高，心情也跟着沉了下来。
良久，冷寒霜终究是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
“帅主，您有心事？”
卫长青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寒霜，你觉得当今大夏如何？”
冷寒霜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可谓是三百年一见的盛世。”
闻言，卫长青又沉默了。
冷寒霜一怔，“帅主，属下可是说错了？”
“错，也没错。”
卫长青摇了摇头，让冷寒霜更加的摸不到头脑了。
过了一会儿，卫长青这才继续说道：“你说的，只是表面上。”
“表面上？”
“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表面上的国泰民安，暗地里全是一些鸡鸣狗盗，弱者流血，却得不到申诉，强者作恶，却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卫长青的声音很冷，很冷，听得冷寒霜身上，都泛起一层寒意。
“帅主，您的意思是……”
卫长青轻笑一声，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意思？这是大势所趋，非我一人之力就能改变的，也没有人能改变。”
闻言，冷寒霜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一直以来，我所考虑的都是如何守护这浩瀚疆土，不容外敌侵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守护的究竟是疆土，还是黎民，五千年了，着实可笑……”
后面两句，卫长青说的很轻，以致于冷寒霜都没有听清。
五千年来，但凡朝代更迭，必有卫长青的身影。
他的出现，既是为了安定朝野上下，也是为了抵御外敌，防止其趁机侵犯大夏疆土。
而当朝堂稳定，盛世安康之际，他就会功成身退，换一个身份，游历红尘，好不快哉。
直到此时，他方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自己要护脚下的这方疆土，更要护的是，这疆土之上所孕育的亿万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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