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黑夜都是李贤的朋友,在这样的黑夜中,李贤执行过无数的任务,越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越是感到踏实,安心,因为他知道这个黑夜是属于他的。
换上夜行者之服后,李贤与黑夜融为一体,全身为唯一的亮点,就是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的军刺。来到大唐这么久了,李贤第一次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深吸了几口气,将军刺插入靴子,李贤猫着腰,身法好像狸猫一般矫健,穿过林子,快速摸向铜门大营。
铜门的守卫是森严,布防也很有章法,箭楼,哨位,巡逻队,关键点的篝火样样不缺,一切都是,照着中原军队扎营的法子做的,连时下没什么用的排水渠都挖了。
从排水渠就能看出来,这些家伙是不想走了,想要靠着坚壁清野,耗尽唐军消耗完辎重后,迫使他们自行退却,否则不会耗费这么多心血。
可这些家伙,还是学了个皮毛,营寨栅下连石头都不埋,让李贤几乎不废什么气力,轻而易举挖了个通道,钻了进去。
至于主将的帐篷,不用想了,哪里的守卫最严,哪里就是。李贤一边躲避巡逻哨兵,一边观察,轻车熟路的向中心摸去。
大概用了半个时辰,李贤终于摸到距离帅帐百步之遥的地方,趁着士兵打瞌睡之际,李贤猫着腰,从后面割开了一道口子,钻了进去。
可这刚进来,就赶上了一场大戏,沙帐之内是春光一片,一个胖子,正在与两位女人,游龙戏凤。好家伙,一对二,他的经历还真是旺盛。
李贤是仁慈的,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为什么不让人家把该干的干完呢!揉了揉干瘪的肚子,还是抓起羊腿,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看着活春宫!
稍时,大肚汉在一阵高昂的怒吼声中,志得意满的掀开纱帐。也就在同一时刻,两把弯刀一闪而过,前一刻还与他激情澎湃的两位美人,转眼就成了两具无头女尸。
她们脖颈喷出的鲜血,也在一瞬间喷了大肚汉一身,白胖白胖的他,一边抹了一把脸,才看到对面桌子上,瞧着二郎腿,掂着军刺的李贤。
胯下那话,直接从一柱擎天,迅速搭了下来,一脸惊恐之色的看着对面。也不敢说话,因为倒下的那两个美人,就是人家给他的警告。
“继续,别克制,只要不看脸,其实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的真是有点“大言不惭”,如果她们的脑袋还在脖子上,也许因为赏心悦目,苏里都会再来一次。
可现在,血呼刺啦的一片,腥臭味充斥着整个帐子,就算他是个色中饿鬼,也绝对没有心情了。更别说,还有一个身手不错的刺客,在虎视眈眈。
“如果,我去抓床上的刀,下一刻,你手里的那玩意,就会贯穿我的脖子,对吧!”
耸了耸肩膀,李贤笑着答道:“你可以试试,看看咱俩谁的手快!”
苏里都倒是识时务,虽然很想,但身体却很诚实,并没有做出什么让李贤误会的动作,只是双手放下腿上,示意自己不会乱动。
看的出来,这个苏里都是个聪明人,而且心里素质不错,虽然他的腿,还在哆嗦着,但却做出了最理性的判断。
这倒也附和云曦公主的叙述,狡猾,奸诈,冷静、反复无常且言而无信。否则,他不可能,不去抓毯子上的刀。
李贤喜欢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他不会像糊涂鬼一样,喋喋不休的向你求饶,扰的你心神不宁。
“小兄弟,求财还是求官?求财,你说个数,求官,明儿你就是本部的副帅,我与你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又是给钱,又是许官,怕李贤不相信,还玩起了“桃园结义”的把戏,完全就是一副老江湖的面孔。
见李贤摇头,立刻苦口婆心的劝说,这里是戒备森严的军营,杀了他,事情就闹大了,李贤也休想全身而退。
出来跑,无非就是为了钱和权,有了这两样,什么就都有了,完全没必要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李贤还年轻,还不知道在这世上,当个有钱、有权人的好处。不过,不要紧,以后跟着他苏里都混日子,钱、权、女人,应有尽有。
数不清的荣华富贵,滚滚而来,只要李贤,放下手里的匕首,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以人格保证,绝对既往不咎。
且最主要的,还是他那张胖脸,在许愿的时候,始终保持着虔诚的表情,与哆嗦的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也就是李贤,吃过、穿过、见识过,天家富贵至斯,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所吸引。可要是换做一般阅历的人,没准就真被这个他这张巧舌如簧的嘴给骗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是来要你命的!大祚荣,云曦公主向你问好!”,说这话的同时,李贤手里的三棱军刺一抖,直接就贯穿了苏里都的脖子。
切下苏里都的人头,抓起一张皮子包好后,李贤一脚踹翻了蜡台,随即弯腰,从进来的口子,又钻了出去。
而守在外面的守卫,见帐篷里失火,赶紧冲了进来,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的将军-苏里都,及和两个女人,都光着身子,且被砍去了头颅。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抓刺客,抓刺客!”
“快,快,封锁营区,通知阿库曼将军,快去啊!”
“救火啊,愣着干嘛,快点!”
被眼前一幕,弄得失去分寸守卫,一边喊着同伴救火,一边将这噩耗口口相传。没过一会儿,军营大乱,失去统帅的铜门守军,就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不抓此刻。
而这一效果,正是李贤想要的。他是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去,但他没有,因为只有把他们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才有机会去接近重兵守护的粮仓。
说巧不巧,粮仓的位置,就在李贤开口子进来的地方,反正是要从那走的,把注意力都转移了,搂草打兔子,再干一票,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果不其然,守卫粮仓的士兵,因为苏里都被刺杀,果然被调走了很多。可即便如此,仓门前的守卫,仍有几十个,这么多人,可不是李贤一个人,都能解决掉的。
借助月光的帮助,李贤悄悄地摸到了后面,看到只有三名守卫后,长长地除了口气。还好,他们不像唐军,有着严格的守卫制度,否则这活儿没法干了。
啪嗒,奇怪的声音,引起了三人的警觉,三个脑袋,立刻转向了发出响动的方向。
“你,去看看!都他妈炸营了,别再弄出什么事了!”
被指派的那人,很是不情愿,每次倒霉催的事都是他做,苏里都将军,都让人干掉了,这不是拿他的小命开玩笑吗?
心里问候了二人的祖宗十八代,及全家的女性后,猫着腰,提着刀,小心翼翼摸向草丛。
......,稍时,回见铜门敌营的粮仓,大火熊熊,且有向整个营区蔓延的趋势,李贤啐了一口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