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镇酒楼门口。
何乐人死活也不愿意进去,抱着门口那根一人粗的黑色大柱子。
“大人,你不是说不喝酒嘛!”
萧暮语扯着何乐人的胳膊,“真不喝,拉你来是办案的!”
何乐人满脸不相信,“谁办案来酒楼啊,我不进。”
萧暮语无语了,“真不喝,再说了,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灌你不成?”
何乐人往死里摇头,“里边都是酒味,万一衣服上沾了酒气,回去我又得跪搓衣板。不进!死活不进!”
萧暮语气得直咧嘴,当场脱下套在身上的外衫,裹到何乐人身上。
“有我衣服给你挡着酒气,行了吧!”
何乐人犹豫的看了看身上衣衫,想着这玩意能不能挡住酒气。
萧暮语瞧见他松懈,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扯住他的手臂,将他往里边拽。
事已至此,何乐人干脆不再反抗,但还是将萧暮语的外衫紧紧裹在身上,瞧见哪里有酒坛子也远远避开,生怕沾上酒气。
店里的小二瞧见有客上门,其中一位还是那一来就包夜的何乐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赶紧迎了上来。
“呦,何老爷来了?今儿个又打算喝几坛啊。”
何乐人缩着脑袋,看了萧暮语一眼后,使劲摇头,“不喝不喝,死也不喝。”
店家小二一愣,来酒楼不喝酒,那来干啥?
萧暮语没有理会店小二,沉着脸跟何乐人问道:“景义妻子死的那晚上,你们把他扛到那间雅间了?”
何乐人并不知道景义是萧暮语心中最大的嫌疑人,心中还发愣的想着,大人问这玩意做什么?
但他也不敢怠慢萧暮语,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地字号丙间。”
萧暮语望向店小二,“地字号丙间,带路!”
店小二瞧见萧暮语声音富有威气,吓得缩了缩脑袋,但还是诺诺的说道:“真不好意思,那间有人包下来了,客官要不要换一换?”
听到有人已经将房间包下来,萧暮语面色猛的一变,生怕那人将证据给破坏了。
萧暮语不敢拖延,直接取出都护令牌,“护城卫办案,赶紧带路!”
店小二瞧见都护令牌,吓得一颤。
他可得罪不起护城卫,慌忙转身就要带路。
萧暮语刚要跟上,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略带讥讽的声音,“哟,这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萧暮语转头望去。
那是一个长得俊美非凡的男子,两只跟秒美女子有得一拼的桃花眼,一颦一笑间泛着绝世英气。
男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绸缎长袍,手持一把张开折扇,在胸脯前不断煽动,腰间别着一枚玉佩,玉佩最上端刻着一轮弯月,弯月之下,端正书写着一个‘星’字。
萧暮语瞧着这块玉佩,总觉着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出处,但能让他有印象的,必定是价值连城的物品,这公子,定然不是普通人。
最让萧暮语忌惮的还不止这些,这公子赫然也是一个武修之人,从他身上散出的灵气威势,萧暮语感到深深的忌惮。
更让萧暮语忌讳的,却不是这个男子,而是男子身边两个一黑一白的老人,这两个老人犹如枯木般,闭着眼睛坐在男子两侧,犹如油尽灯枯的老者,并不起眼。
但萧暮语每每望向那两人时,丹田最深处,那颗吴算给萧暮语留下的气机灵丹却是不自觉的颤了颤,如临大敌之势。
直觉告诉萧暮语,这个人目前惹不起。
判断出这点的萧暮语对着男子摆手作辑。
“护城卫办案,公子莫要叨扰。”
作辑,表明了自己并没有恶意,而说的那句话,便是表明此时的萧暮语并非自己一个人,而是皇城小十万护城卫的威严。
言外之意便是,我敬你一杯,你也别叨扰我办案,况且,你也叨扰不起整合都护府,惹不起小十万的护城卫!
那公子显然也是聪明人,合起手中折扇,轻轻一笑,颇有百媚生的阴柔之美,修长手指端起身前的白脂酒杯,对着萧暮语摇摇一敬。
“你随意。”
萧暮语对着男子抱拳,跟上店小二的脚步,踏上实木阶梯,上了二楼。
待得萧暮语走后,那公子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望着萧暮语的背影,淡淡笑了笑。
这时候,坐在公子身边,那位全身黑衣,面容苍老,双眼紧闭的老者低声说道:“殿…”
老者后边那个‘下’字还没出口,俊美的公子哥却是陡然转头,面容阴沉的盯着黑衣老者。
老者顿时改口,“公子,这个节骨眼,还是少惹是生非为好。”
公子哥点点头,自顾倒上一杯酒,再次饮入口中,喃喃道:“只是看不惯官威大的人罢了。”
顿了顿,这位公子看向楼梯的方向,沉吟道:“不过那小子是个聪明人。大璃的一个小小护城卫便由此心思,这大璃显然是只猛虎,只可惜啊,那皇帝却是个昏君!”
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出口,却没能引起半点波澜,俊美的公子哥望着窗口外的人行街道默默饮酒,看似随意,双眼深处,却是不断闪着愁容。
地字号丙间:
店小二带着萧暮语三人,矗立在门前,面容有些难看的望向萧暮语。
“大人,这便是地字号丙间了,只不过已经有人休息,我们……”
店小二的话还没说完,萧暮语直接一脚踹开房门。
门后边细小门栓,自然挡不住萧暮语这凌厉一脚,大门直接被轰开。
里屋躺着一个壮硕男子,裸露着上身,身上道道刺眼伤疤十分显目。
男子枕边放着一柄锤子,武器不离身的模样,看起来这是个混迹江湖的江湖人。
大门被轰开,那个在江湖中被仇家追杀,好不容易才躲进皇城藏身的娄历,还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了,吓得一把抓过枕头旁边的锤子,翻身下床,如临大敌的模样。
只不过定睛一瞧,来的不是仇家,而是一个面容俊俏的的小子,紧张的心总算是安顿下去,只不过心中的怒火却是油然而生。
“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敢打扰洒家睡觉,不想活了?”
萧暮语没有理会这个人的怒火,举起护城卫令牌,大步走进屋里。
“护城卫办案,闲杂人等门外候着!”
娄历双眼闪过一阵凶光,“小小护城卫,安敢放肆?!”
萧暮语收起令牌,在房间中缓步环绕,双眼不断寻找线索,嘴里不卑不亢道:“若再聒噪,都护院有你一杯茶!”
娄历面色一沉,但想想此时处境,却是无奈哼了一声,提着锤子走出门外。
萧暮语拦住了想要一起进来的寻登宝,自己一个人小心探查。
查看半晌,萧暮语的目光锁定在了窗户旁边,一张厚重茶几的桌脚上。
这桌角有一道清晰的勒痕,很像是用麻绳捆绑,吊下重物之后遗留的痕迹。
萧暮语再打开窗户,窗沿上也有一道划痕,将窗户上的漆都划开了不少。
伸出脑袋,窗户外边正好是一条隐秘小巷,平常护城卫巡逻,绝不会轻易检查。
萧暮语将被他吵醒的江湖人娄历,跟这楼的店小二叫唤进来。
指着茶几脚的勒痕,和窗沿的划痕,看向娄历问道:“这是你干的?”
此时的娄历怒气上头,只是碍于萧暮语的身份不敢发作,但也不会轻易配合,撇过脑袋,冷哼一声,并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