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和124给楚楚表演了“一脸扎进饭盆里”的特技。
本来三个人吃得好好的, 张大佬的手艺还是很普通的，没有非常好吃，但也没有非常难吃，咸淡略有一点不合胃口,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大佬做的是卤面。
配汤就是紫菜蛋花汤。她来了以后天天都是这个汤，喝久了都快喝出感情来了。
由于饭菜不是很好吃，她完全是因为“我在吃张怀真亲手做的饭！”这个往嘴里塞, 突然，耳边传来两声像是把盘子摔了的声音。
她一扭头就看到123和124把脸埋在已经吃光的卤面盘子里。
不锈钢盘，还算结实。
呼吸绵长，124还打起了长呼噜。
她茫然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开玩笑。
此时张大佬进来了, 她鬼使神差的说：“他们把你做的面都吃完了, 汤也喝完了。”
所以这不是糟-蹋食物，大佬别生气。
张怀真一怔，出去喊110进来。
110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过来先抓起123的一条胳膊架在肩上, 另一只手抓起123的腰带，再一使劲，轻轻松松的就把人给架起来了, 跟着大步出去，123的两只脚尖只是微微着地, 睡得昏天黑地, 一点都没有醒的意思。
五分钟后110回来如法炮制了124。
张怀真把两人的盘子和碗都收了, 放在水龙头下一冲就收起来。
楚楚：“……”大佬, 虽然她从来没洗过碗，但是不是少了一道工序？
张怀真坐在楚楚对面，下巴架在手上，可爱巴叽的说：“楚楚，他们俩都累瘫了，你还这么有精神。”
楚楚刚想例行谦虚一下，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的大脑已经迅速分析出了张大佬话里的几重意思，排名最高的是：她比两个久经训练的特种兵更厉害=她不正常。
你才不正常！
楚楚条件反射的杠了一句大脑（的结论）。
大佬的意思才不是她不正常。
是她有问题。
配合语境懂不懂。
“……”楚楚咬着筷子头想明白了。
哦，露马脚了。
于是她恶人先告状。
“不是我不想说。”她一脸严肃，“是我说了你们不相信呀。”
张怀真笑眯眯的：“因为这个世界是个游戏吗？”
楚楚理直气壮：“你看你不相信吧？”
张怀真点头：“我信啊。”
楚楚才不会信：“你看起来就是不相信的样子。”
张怀真：“我真的相信。”
楚楚一脸怀疑。
张怀真：“因为很多玩家都把世界是个游戏的事说出来了。虽然经过了政府的努力，但仍然有一部分消息流传了出去，引起了很大的骚动。现在对信息渠道进行管控后好了很多。”
原来断网是为了这个！
张怀真：“大部分领导是都知道真相的。”她也变严肃了，“但这并不能说明我们的状况好转了。”
不如说更糟了。
如果是真实世界，那只要人类不死绝，未来人来轰-炸多少回，人类都还有希望。
游戏的话，随时都能让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所以这个事实绝不能让人们知道！
“我们一直在谋求在目前这种极端困难的环境之下，活下去的办法。”张怀真说，她对楚楚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很客气：“你从游戏外面来，你带来的消息我们很重视，从你出现的第一天起，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经过了无数次的分析。目前为止，我想……我能相信你是善意的，对吗？”
楚楚：“……你们分析了我说的每一句话？！”
有这个必要吗！她说话从来不想的，每一句都分析这也太——
“太浪费你们的精力了。”楚楚说，“我平时说的话就不用分析了，我认真告诉你们的话才是应该听的。”
张怀真：“……”
张怀真微笑：“我会向上面转达你的意思。”
楚楚放松了，“你们相信就好。那现在你们可以不用再防备玩家了，游戏一关，任何玩家都进不来了，你们可以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了。”
张怀真马上插话：“但游戏一旦没了玩家就没有了经济价值，没有一个公司会一直维护着一个没有营利的游戏。我们很担心这个。”
“不用担心。”楚楚大手一挥，“其实——”
她决定吹一波孔明。
毕竟坏的是SD公司和玩家们，孔明是真心爱着游戏的。
——不过哲学的说也不知道游戏里的人想不想被他造出来。所以他的这份爱到底算不算好事呢？
“其实这个游戏之父，就是制造这个游戏的那个人，他叫孔明！他很厉害哦，也很聪明！就是人有点笨，被公司给骗了，把你们这游戏从他手里抢走了。现在这个游戏归他了，他会一直维持这个游戏的，你们可以放心生活。”楚楚表示以后就是Happy End了。
张怀真迅速反应过来，那个删掉楚楚的人应该就是孔明。
如果他是制造这个游戏的人，那一切就能说通了。
本来关于删除楚楚这个人物的动作就有人提出这过于专业了，不是一个普通的玩家能作的到的。
现在看正是这个孔明派楚楚回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但这仍有一个问题无法解释，就是：如果不是有人想要阻止楚楚回来告诉他们，那又为什么要删掉她？
而且不是简单的删除，而是从根本上消灭了“她”这个人物存在的可能。
从楚楚本身上看似乎并没有这么大的价值。
事情在楚楚嘴里变得非常简单，一切都很好。
张怀真却不敢就这么相信。她知道许多人也和她一样，没办法这么简单的相信这些话。
这可能是他们的问题。
张怀真只知道哪怕有问题，楚楚这个人物是没有怀着恶意来找他们的，她从出现起就一直很努力的想取信于他们，虽然最后失败了——但这也不是她的责任。
她一开始的隐瞒恰恰说明了她希望把对他们的伤害降低到最小，希望他们能够相信她。
楚楚放松的坐在椅子上两腿伸直，“你们相信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还打算要不要在天空中放一个蒙面人把事情说出来，说不定这样你们会更容易相信。”
张怀真：“……”
幸好没有。
“我们相信你了。真的。”张怀真温柔微笑。
楚楚觉得既然已经圆满落幕，不如再给个大礼包什么的庆祝一下好了！
“你们还想要什么吗？什么都可以。”楚楚用“我来付账的”豪迈说，“我还想过把那几个消失的城市和城市里的人都变回来，就是担心会造成新的矛盾。”
张怀真一愣。
这真是没想到！
不过仔细再一想，游戏世界的话，确实……很简单。
但这也真的会更复杂。至少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张怀真在这一刻无比感谢楚楚没有直接把城市变回来！
——她竟然这么聪明！
“我需要向上面报告，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讨论。等几天我再回答你好吗？”张怀真谨慎的说。
“好呀。”楚楚很好说话。
其实她当时想过把那几个被游戏公司变没的政治中心城市再变回来，这样那些各国首脑们也就都重新回来了，人民有了领袖不是更容易振作起来吗？
结果她的大脑分析了重新复活城市和政治首脑之后的情况，结果——竟然有67%的可能会引发内战？
因为在首脑们和政治中心城市消失后，世界各地人民在初期的混乱之后，已经重新以地区为范围集结了起来，并因此产生了新的——首脑。
不止是各国首脑的问题，甚至还包括一个国家分裂成好几十分的问题，比如美国就在华盛顿消失后直接分成了五十个州立国。每个国都有一个州·国会，立法什么的都是现成的，虽然仍承认美国宪法，但各州国不约而同的认为此时不适合搞大选、选总统，倒不如就这么按五十个州过下去。
当然有州是反对的，认为再选个总统出来的话，未来人再攻击可能就会只攻击那个总统所在的州，其他四十九个州是安全的。如果五十个州都是政治中心的话，未来人可能会轰五十个州！
虽然也有人觉得这话没错，但选谁做总统就意味着让他当炮灰，那肯定就没人愿意了。
所以现在美国那边是五十国状态。真把华盛顿送回去就要先打统一战-争了。
楚楚在看到大脑给她的分析结果后认为很有道理，于是并没有在把游戏拿回来后第一时间复活各城。
现在看来她是做对了。
张怀真满额头冷汗的把情报送出去，心情不比之前更轻松。
显然，楚楚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肯定没有多想，她就觉得这是做好事。
但对目前的世界来说，这将是一次更大的冲击。
破坏力不亚于未来人浩劫。
张怀真发完情报后就坐在桌前捂着脸，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她相信这份情报，她也能想像得到它的价值。
神话传说中，每一个可以许愿的神仙妖怪都会带来幸运与不幸，人们渴望遇到它们可以许愿财富与长生，又恐惧遇到它们后会说错话招致更大的不幸。
楚楚现在就扮演了这样的角色。
最可气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她说出来的话能引起多大的波澜。
110过来敲门。
张怀真起来给他开门，奇怪：“你怎么不看着她？”
110刚才守在门口也全都听到了，他现在不知该怎么对待这个像是救世主一样的俘虏了。
“她说她想先出去一趟，过两天再回来。“110说。
张怀真立刻紧张起来：“不能让她走！”
110点头：“我懂。”
张怀真问：“她有没有说是为什么想出去？是不是那个孔明给了她时间限制？还是让她说完情报就离开？”
110神色复杂：“不，她说的是在这里太无聊了。她出去等不会浪费时间。”
张怀真：“……”
张怀真坐下，继续发情报。
110：“我们必须留下她，不能让她走。”
张怀真的神色也变复杂：“对。我们来想一想……她喜欢什么。”
然后他们来陪她玩，她就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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