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驭终于从县牢出来了。
无数撩人拥挤在外头,看着曲驭一步步走了出来!
“嗷……”
僚人们雀跃欢呼!声音响彻了了通义县城!
“神使慈悲!恩德无量!”
曲驭忽然站住脚步,抬起双臂向天,虔诚的大声喊道!
一时间所有的僚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神使慈悲!恩德无量!”
“神使慈悲!恩德无量!”
“神使慈悲!恩德无量!”
这一声声整齐的呼喊,仿佛具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让县城各个角落的僚人都跟着一起呼喊了起来!
“神使慈悲!恩德无量!”一个正在主人家搬运货物的僚奴听到了那远处传来的呼喊,忙放下手里的货物,抬起双手大声喊道!
“神使慈悲!恩德无量!”一个正在城墙边挥汗如雨,挖掘着一片淤泥的僚人,也忙丢下了手里的锄头,抬起双手呼喊了起来!
“神使慈悲!恩德无量!”一个正在被主人用枝条抽打后背的僚人,也努力站起身,抬起双手,在他主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大声呼喊!
就这样,通义城里,全都是“神使慈悲!恩德无量!”的呼喊声!
就连那眉州吕刺史,俞长史他们都被惊动了!
“怎么回事?那些僚人在喊什么?他们这是要作乱吗?去查!给老夫去查!”吕刺史显然是被这喊声吓到了!立刻对着下面的人咆哮道。
不多时,一个下属来报,说是全城僚人都在念诵什么“神使慈悲,恩德无量!”!
吕刺史不由有些发愣!
钱辛度请张季来通义县,安抚僚人的事情他这个刺史也是知道的。
不过,那案子是通义县县令负责,他也只是知道而已。
如今这些僚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知内情的吕刺史还以为城中僚人要作乱呢!
听到下面的人来报知情况,吕刺史就有些蒙了!
什么“神使慈悲,恩德无量”?
这又是什么鬼?
吕刺史再次派人去城中探查,一面又命人去通义县衙问个究竟。
过了些许时间,钱辛度亲自来到了刺史府。
“见过使君!”钱辛度对吕刺史恭敬行礼。
“这城里乱糟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吕刺史摆摆手让钱辛度免礼,急忙问道。
“使君,事情是这样的……”钱辛度就将张季破了那申家案子的事情给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吕刺史和他身旁的俞长史、张别驾都听得目瞪口呆!
谁能想到一桩命案竟然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东西!
“那申家……可恶!无耻!”旁边的俞长史听罢,忍不住出声骂道!
“是啊!那申家真是我眉州之耻!严查!一定要严查!那枯井中若真有死者尸骸,必须对申家严查到底!”吕刺史也怒气冲冲说道。
在大唐虽然家中奴仆被打死或怎样,主家的责任并不会被严厉追究。往往是罚钱了事。
可是,申家的行径却是太过恶劣,已经让这几位眉州大佬发怒了!
钱辛度忙道:“申家中凡是有恶行的,已经全部拿问了!”
听了钱辛度的话,吕刺史他们怒气才稍微消退了下。
可是他们又开始对那位承议郎神奇的破案而感到不可思议!
缜密的思维,凭借一把镰刀上蝇虫多少,便分析出那把刀曾经染过血!
然后还牵出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案子。这也太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吕刺史虽然心中对张季有点惊奇,但是表面上还是故作平淡的道:“哼!那承议郎倒还有几分手段!”
钱辛度闻言,也不由心中暗笑。他对吕刺史此刻的心思还是多少猜出了几分。
曲驭无罪被放了出来,通义县里所有的僚人都兴奋的不得了!
他们的神使亲自赶到通义县,亲自出手,为被冤枉的僚奴曲驭洗刷了冤屈!
申家也因此完蛋,曲驭的身份也已经恢复了自由!
这些消息都让僚人们欢欣鼓舞!
他们的神使在所有僚人心目中都已经真的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郎君,神使会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打听清楚了。的确是他们自发组织的,并没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现在负责神使会为首的,是一个叫做管延的彭山僚人。他是在这通义县里做苦力的。自称是梦到了神使……哦,就是梦到了你,是你在梦里让他弄起了这个神使会。哈哈哈!”常青说着就笑了起来。
张季无奈的一头黑线!
梦到了自己?
老子又不是特么的什么美女!
你梦到谁不好?非要梦到我?
老子怎么不记得在梦里指示了那个管延什么啊?
关于这个神使会,张季这两天倒是想了许多。
如果说让自己站出来直接否认自己与这个神使会无关,张季觉得倒是有些可惜了。毕竟这是自己收拢僚人心的一个好手段。
此时的张季对于作为一个“神棍”,尤其是僚人的“神棍”倒是越来越不抵触。反而是有些越来越适应!
不过,这种所谓的教门,绝对不能掌握在别人手中!
如果是有什么坏心思的人,打着自己的旗号,最后做出什么恶事来,那自己也是要跟着受牵连的!
所以,张季决定将这个神使会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他才让常青派人去调查了神使会的背景。
没想到的是,这个神使会还真的就是僚人自发组织出来的!
张季没有让人找那个管延来驿舍,而是和常青一起带着护卫,去找那个管延。
他也想看看,那个管延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通义县城里的一个苦力!
至于常青,她对于张季在僚人中的声望和地位的提高,不仅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很是欢喜!
女人似乎就是这样,自己心爱的男人取得了什么成就,她们不仅不会有什么不满,反而会替自己的男人感到高兴!
古往今来大部分女性就是如此啊!
常青此时看向身旁的张季,两眼中冒出的都是粉色的光芒!
一行人来到通义县外西北方的夹水码头。
在码头岸边,有不少船只停泊在那里,还有不少人在上上下下的搬运着各种货物,很是一副忙碌的模样。
那些忙碌的苦力工中,除了汉人,也有不少的僚人。
张季他们一行人顶着烈日来到码头,他们身上的整洁华丽的衣衫,让他们在这满是光着膀子的苦力的码头上,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常青的两个僚人护卫去了那码头那边,去寻那个管延。
又过了一阵子,两个僚人护卫带着一名四十来岁的粗壮僚人汉子走了过来!
那僚人汉子想必应该就是那个管延了!
那管延走到近前,看到了张季和常青,竟然快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张季面前,纳头便拜!
他的这举动,把张季和常青、程处亮他们吓了一跳。
在这个不兴跪礼的大唐,这跪礼实在是很重的礼节了!
“起来吧!”张季忙开口说道。
“神使慈悲!恩德无量!”那个管延念诵了一遍张季熟悉的口号,才站起身来躬身站立。
“你就是管延?神使会是你弄起来的?”张季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表现出无比恭敬的僚人汉子问道。
“是啊!不是神使你在梦中指示我,让我创立这神使会的吗?”管延闻言忙对张季说道。
张季无语!
这个家伙估计是真的做过一个那样的梦!
而他又把那个梦当做了真的!
毕竟眼前这个粗壮的僚人汉子也不像是能编出这么一个理由的家伙。
张季轻咳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又说道:“今日某来寻你,正是为了神使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