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的赏赐终于来了!
洪允亲自带人到了醉仙居,送来了门下省拟定,中书省确认,下发的敕授文书---敕牒。
张季,被敕授为正七品下的宣德郎!
没有什么圣旨,没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更没有什么接旨仪式。
只是洪允陪着政事堂的一名吏员带着那份敕牒到了醉仙居。
敕牒中也没有说张季弄出马蹄铁的事,只是说张季年少有功于国,特敕封宣德郎云云。
“老洪,某这就算是当官了?”张季有些晕晕乎乎的问道。
洪允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一个十九阶,正七品下的文散官而已。你何必如此得意?”
张季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官职是个什么“文散官”?
他在想,那李二陛下为什么没有直接封他个什么子爵,男爵的爵位呢?
他缠着洪允打听了半天才闹明白,原来,他这个正七品下的“宣德郎”,就相当于是后世的一种职称!
虽然也有俸禄,但是与真正实权和具体职务的“职事官”比起来,他这个宣德郎更多的是一种官员身份而已。
张季也终于弄明白了,大唐的官职品阶是分为“正从”,“上下”的“九品三十阶”。
一品到三品,分为正从。比如正一品,从一品。
而四品到九品,不仅有正从,还又分为上下,比如张季这个宣德郎,就是正七品下。
张季想了想,这也不错了,至少他张季现在已经算是大唐的一名真正官员了!比起那些不入流的“流外官”这可是正经的官员!
至于爵位,在洪允的冷笑声中张季弄明白了,自己献上马蹄铁的这点功劳,还够不上封爵的!
这让张季有些抑郁!
为什么后世看到的那些书里,动不动随便弄点啥献给皇帝,就能够封赏个公侯伯子男的爵位呢?
为啥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了呢?
散官就散官吧!
至少不用操心什么政务!
而且,这正七品下的宣德郎还是有不少俸禄的!
永业田,就是不收回,不能买卖,但能传给子孙的那种,就有三百五十亩!
职分田,官没了,人死了,就要收回的,有三顷又五十亩!
另外,每年还有禄米八十石!杂七杂八的俸料,也就是各类补贴,比如什么食料补贴啊,杂用补贴啊,甚至仆役补贴啊,这些补贴折合每月差不多四千钱!
这样算下来,张季觉得,自己这这个宣德郎做的,就有些意思了啊!
洪允揣着两瓶醉仙春精酿,板着脸走了。
醉仙居里一下子就炸了锅!
自家小郎君当官了!
而且还一下子就是正七品的宣德郎!
不要以为正七品官小,堂堂长安令也不过五品而已啊!
另外还有数量不少的流外官,根本就不再这品阶之内!
所以这宣德郎品阶算不得底。
虽然这长安城里各类的职事官,勋官,散官不少。可十四岁的正七品还真的很少见啊!
“四郎!你这就是正七品的宣德郎了?阿姐……阿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为什么会封你做这个宣德郎啊?总的有个缘故吧?”张漱此刻心中是既激动,又紧张!
她明白天上是不会平白掉馅饼的!
自己弟弟这个正七品的宣德郎,也不会是平白无故就能得到的!
曹安在一旁也是激动的胖脸发红!
“四郎,你这就做了官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就成了宣德郎了啊?快跟我们说说!”
张季此时却是不好将马蹄铁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含糊说道:“阿姐,三郎,我是将师父传授的一样利国征伐的东西献给了陛下,所以才会封我做了这个宣德郎!”
马蹄铁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的,即使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行。谁叫李二陛下下过“封口令”呢!这不说也是为了家人好。
张漱听出自己弟弟话里的意思,既然不能明说,那就不要为难他了。
老管家忠伯在一旁也是激动地热泪盈眶!
虽然他和儿子张大年已经办理了放免脱籍文书,按说他们一家已经不算张家的奴仆了,但他始终还是把自己当做了张家的人。
“大娘子,郎君,如果阿郎还在的话,那该有多高兴啊!”老管家忠伯含泪说道。
张漱在一旁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道:“明日我们去祭拜阿耶,阿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第二日一早,张漱便带着张季,张玉,由老管家陪着,去了城外父母的坟前祭拜。
在祭拜后,张漱就把这几个月来张家的变化,还有张季被封为宣德郎的好消息在坟茔前诉说了一遍。
张季在自己这一世父母坟前再次暗暗发誓,自己定会护住阿姐和妹妹周全!张家一定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更加富足兴盛!
既然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那就要对这具身体的亲人们负起责任来。何况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了。
待到中午,张季他们回到醉仙居时,曹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四郎,程二郎,长孙大郎,房二郎,李大郎他们几个都来了!正在楼上等着你呢!说是今日要给你庆贺一番!”小胖子笑眯眯的看着张季说道。
张季不由摇头笑笑。
说实话,这个宣德郎的七品散官,张季还真的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倒不是张季心高气傲,而是这样的七品散官在长安城真的算不得什么的。
此时的官员,真正通过科举入仕的并不算多。更多的还是通过举荐。
所以,一个七品的散官,含金量也就那么点。
张季跟着曹安上了二楼,径直进了天字号包间。
果然,长孙冲、程处亮、房遗爱、李震这几个小兄弟们都已经等在这里。
“恭喜宣德郎!”
一见张季进来,长孙冲等人都笑着起身拱手相贺。
张季忙回礼道:“各位兄弟莫要取笑!快坐下说话吧。”
带众人坐定,张季又说道:“某这个宣德郎,算不得什么,哪里当得起你们前来祝贺?”
长孙冲笑着说道:“四郎莫要谦逊,宣德郎算不得什么,可十四岁的宣德郎,却就是国朝少见了!某等的祝贺当得起的!”
其余几人也是跟着起哄,待到酒菜上桌,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
就在众人吃喝畅快的时候,忽然又有人推门进来。
众人一看来人,全都起身。
“见过太子殿下!”
来的竟然是熊孩子李承乾!
“呵呵呵!都坐下吧!不必多礼!”李承乾笑着摆手说道。
众人与李承乾也算得上是熟悉,毕竟这些都是国公大佬家的子弟。尤其是长孙冲,他可是太子的表兄,平日也没少打交道。
李承乾的到来,让包间里的气氛淡下来不少。但是,却也还算得上是融洽。
熊孩子李承乾也没有摆出太子的架子,而是和众人一起吃菜说笑。当然,酒是不敢让他喝的。
“稚禾,那倭国遣唐使看起来并没有似你说的那般啊?陛下已经将他们安置在四方馆,并且准备分派各处学习了。”李承乾吃了一口菜后,忽然说道。
众人都有些不明就里,不知道太子殿下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张季却是明白的很。
看来那个倭国的什么犬上大使八成是说动了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就这一点不好,对于名声看的比啥都重!
那些倭国人摆出一副卑微的模样,再吹捧一下这位帝王的伟大和功业,估摸着他们的请求李二陛下就会统统答应下来了吧?
唉……
他们这是没有看透倭人的本性啊!
“承乾,这可不行!某给你说,那些倭国遣唐使们,如果说要学习诗书礼仪,可以!如果学习朝堂官制,也可以!如果学习佛法道法,也是可以!但是,如果想要学习农桑、冶铁、织造这些,那就不可以!”张季放下手中筷子,面色严肃的说道。
“这是为何?”李承乾不解问道。
其他几人也是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张季,不知道这四郎这么说是为了什么。
张季沉声说道:“你们都不必如此看着某!告诉你们,你们都记住了,倭国人,天性狡黠。骨子里就是喂不饱的豺狼!若是大唐的技术被他们学去,今后必定会成为心腹之患!”
李承乾等人闻言却是不以为然。
“四郎,你这话有些过了吧?那倭国撮尔小邦,孤悬海外,如何能与大唐并论?心腹之患?四郎你想多了!”长孙冲开口说道。
李承乾和其他几人也是点头,这让张季心里很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