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内侍稍显尖锐的喊声,吕琤慢悠悠地走上高台,走到中央,转过身然后坐在高椅上。
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朝向吕琤行礼。
吕琤坐在高椅上扫视了一圈,哪怕是坐着她也能够清晰地看到底下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因为她坐的位子足够的高。
大周天子,高高在上,同时也是所有人关注揣摩的对象。
待吕琤坐稳后,在场所有人心有灵犀一般齐声恭贺道:“恭祝吾皇千秋圣寿——”
“平身。”吕琤说得轻松极了,衬托的就好像是参加宴会的人太拘谨了一半。
“谢吾皇恩典——”所有再次齐声谢恩道。
皇帝是君,可以任性,他们臣,没资格任性。礼数还是要周全的,不然就是亲手送把柄给政敌。
“魏王叔,多年未见,叔叔您好像没变多少?”吕琤从一众穿着华丽的的人当中,一眼就认出了魏王吕壁。
魏王吕壁这张脸她熟悉啊!这张脸还是那么的令她讨厌,怎么能有人完美地契合了所有令她讨厌的点呢?魏王吕壁是专挑她讨厌的模样去发育的吗?
那双眼睛里的贪婪在她看来是如此地明显,那谦卑的笑容底下是从未休止的野心,还有那副好叔叔的安分模样简直令人作呕吐。
啊——不管经历多少世,她最厌恶的果然还是魏王。
他带着他的拥护者篡夺了她的政权。他带着他的拥护者推翻了她的新政。他的拥护者裹挟着他带领大周走向落日。
魏王吕壁,此人目光短浅,却又野心勃勃,才疏志大,却又权欲心重,他只看得见“人”,出身高贵,对他有价值的“人”。余者皆是蝼蚁,蝼蚁的呐喊并不重要。
“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又怎么能不变?臣上一次见圣上还是在您幼时。臣老了!”魏王吕壁尽显老态,好像所有的权欲都随着时间流逝了,他现在就是一个老实本分,吃封地本的宗亲。
“魏王叔哪里老了,您可是一点都没变。”你的头发顶不住岁月的洗礼变得花白,但是你的心可是一点都不老,你觊觎天子宝座之心可是从来都没变过。
如此毅力,干什么干不成?天子宝座就那么好?吕琤下意识地用右手抚摸这座椅的右扶手。
可是无论她怎么摸,这椅子还是一张椅子。最多就是雕花繁复了些,用料珍奇了点。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①椅子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它是天子的椅子。皇帝这职业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啊。
她不觉得这职业香,是不是因为她已经得到过,拥有过?
啧啧,朕从未想过朕竟然是如此的渣女。
“朕的堂弟在何处?听闻他刚进京就病了,如今可大好了?”吕琤虚伪地问候着。
“臣代小儿多谢圣上关心。全赖圣上所派的太医医术高明,小儿如今已痊愈了。”装什么蒜呢,太医是你派的,隔三差五地来复查,你能不知道我小儿子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
“如此甚好,叔叔可愿让朕看看朕的堂弟?”吕琤表示装蒜十分快乐。
朕有个大惊喜要赠予叔叔,不知叔叔做没做好心理准备。
①《陋室铭》刘禹锡[唐]